小景的伤口恶化了。
池念接到方乾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的小景双眼紧闭，脸色无比苍白。
“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
池念步履焦急，正要进门就被方乾拦住。
“小景警惕心重，有点脚步声就会醒，我们还是别进去打扰她休息了。”
池念默了默：“我会轻一点。”
她还是那么小的孩子，醒过来看见身边没有人守着，会害怕吧？
病房里无比安静，小景朦胧间感觉到身边的床铺微微向下凹陷了一块。
多年训练出的本能让她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紧接着就闻到了一缕熟悉的浅香。
姐姐？
她紧绷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沉沉的睡意涌上眼皮。
池念心疼地打量着小景，她浑身都被纱布缠满了，睫毛微微震颤着，似乎被魇住了。
池念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轻哄：“小景别怕。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直到小景的呼吸声重新变得均匀，她才放了手，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一点点润着小景干裂的嘴唇。
方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大姐，还是我来吧。”
池念摇摇头。
方乾毕竟是个男人，让他打架还行，论照顾人可就差远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看着。”
这些天方乾显然也没休息好，下巴已经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
方乾也不坚持，揉着手腕上新添的淤青：“大姐你小心点，小景攻击性高，认不清人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
这段时间也就他和池念能在小景神志不清时，近她的身。
池念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池念守了小景大半夜，终于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去。
黑夜里，小景无声地睁开眼，眼角有一滴晶莹滑落。
为什么……
她明明是抱着目的接近池念的，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窗外传来几声悠远的鸟鸣，是唐家的暗号。
小景垂着眸，听着身边匀称的呼吸，第一次，遗忘唐家的存在。
————
两周后。
“你好难约啊，大忙人！”
秦潇拉着池念出来逛街，墨镜红唇，连头发丝都透着明艳。
池念无奈勾唇：“没办法啊，家里还有人病着呢。”
这两周内，她留在医院替小景处理伤口，哪还有时间顾及旁人。
秦潇哼着歌，拿起条小裙子放在身前比量：“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那是条温婉的淑女裙，和她的气质完全不搭。
池念照实说了：“不适合你。”
秦潇皱皱鼻子：“我可是天生的衣架子，还有我不适合的裙子？那一定是这条裙子的问题。”
池念失笑，附和道，“没错，她配不上你的美貌。”
这款裙子不是不好看，是衬不上秦潇的明艳。
池念揽住她的肩膀，“你怎么风格变化这么大？”
换做平常，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裙子。
她试探地问：“难道是因为连老师喜欢这款？”
秦潇故作掩饰的，咳了一声：“他喜欢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换个风格。”
池念摇摇头，帮她换了条别的裙子，开口道，“我觉得你们之间，不用急于一时。”
秦潇手指一顿，顺着她说，“嗯，我也觉得还是暧昧期比较有感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连聿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他接近你可能是另有目的。”
感情不是盲目的，以秦潇的聪慧不可能没有察觉。
秦潇扯了扯唇，“没关系，我不在乎。”
池念一怔，秦潇微仰着头，阳光在她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暖光。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只是……
她还是想赌一把，始终不愿意看见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独行。
她轻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如果我能帮到他，证明我还有价值，我从不是温室里的花，需要人悉心呵护，我想跟他同经风雨，共享彩虹。”
池念顿住，却没有再劝她。
身为朋友，她尊重秦潇的每一个选择。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前路未知，但我祝你马到成功。”
真诚的爱意不应该被任何事辜负。
秦潇同她碰了碰小拳头，“那必须的！”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选起了衣服。
连家。
房间窗帘紧闭，连羽朗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眼底晦暗。
“羽朗，你应该多晒晒太阳。”
金嬛想把他带到阳光下，换来他阴沉抬眸：“别动。”
他说：“我喜欢这样。”
他享受这种身在暗处，一口咬中猎物的感觉！
金嬛心疼，她曾经骄傲矜贵的儿子，如今却变得阴沉。
她恨的牙根痒痒：“都怪连聿那个小畜生！”
连羽朗掀起唇角：“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金嬛吓了一跳：“你动手了？”
她脑海中闪过池念的脸，那个沈夫人那么维护连聿，恐怕不好解决。
她出声提醒：“会不会太急了？他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身边已经有……”
连羽朗不耐地打断：“放心，我会先拔掉他身边的人，让他比我痛苦千百倍！”
他耳畔的对讲机恰在此时亮起，在他的侧脸落下层阴诡的光。
“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连羽朗眸子阴冷：“今晚动手。”
“是！”
——
池念和秦潇吃过饭，就被沈绝接走了。
秦潇笑着和两人道别，心里刚涌起点小羡慕，回过身就看到连聿站在一旁的树荫下，向她遥遥望来。
她眼睛微微一亮，主动上前：“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想我了？”
连聿没有回答她的话，褪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怎么穿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
他西装上带着奇异的香味，像是怀抱般将她包裹。
秦潇脸色微红，“不怕，我没那么娇弱。”
连聿刚想说话，就被手机的提示音打断。
她掏出扫了一眼，歉意道：“本打算来接你回家的，但连家突然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没关系，”秦潇摸了摸鼻子，并不在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路上小心。”
他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你到家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