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按下手机录音键，把小袁刚才的所言所语发给了警方。
“这些话你留着跟警察解释吧。”
警察火速出动，向溪水库下游沿岸搜索王鸣的尸体。
小袁作为重要人证被扣押，警方想从他口中得到了更多有关于杨盛的事。
其中就包括杨盛的跟班不是谁都能当的，必须要通过他的测试，还要每周进行训练才行。
“训练什么？”
小袁到了警局，颤颤巍巍的交代：“就是一些生存、打架必备技能，杨盛说跟班就要有跟班的专业素质。”
老方冷哼一声，“还有呢？”
“还有就是……”小袁的声音越说越小，“他教我们怎么应对警察。”
小袁现场重现了一下刚才面对池念审讯时，一摇头二哭三求饶的场面。
“杨盛教我们，要是警察问起王鸣的失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时，就这么说。”
警局里，池念翻着小袁的证词，心头沉甸甸的。
这个杨盛所表现出的筹谋已经远远超过初中生水平，如果不是他正处于最中二的年纪，忍不住想炫耀自己手中的权利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案子和他有关。
他难道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
有了小袁的证词，警方很快就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杨盛。
杨盛是带着律师来的。青涩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能对老方礼貌打招呼：“您好，又见面了。”
平静的像是来警局吃个便饭一样。
池念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杨盛，只觉得毛骨悚然。
杨盛也看到了她，在临进审讯室前，他对她摆摆手：“池阿姨，二十四小时候后见。”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池念拳头都攥紧了，然而半晌不过无奈的松开。
证据太少了。
仅凭一面之词，是没有办法定罪的。
二十四小时后，杨盛打着哈欠走出了警局。
他脸上带着疲惫，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可怕，里面跳动着畅快的光芒。
警察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放他回来！
这一刻，他的自信心无比膨胀。
手机响起，是杨天乐打来的。
“平安从警局出来了吧？”杨天乐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疲惫。最近他被沈家狙击的焦头烂额，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留住杨家的基业。
他叮嘱道：“你现在还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最近安分点别再玩了，我没时间给你擦屁股……”
杨盛现在正在兴头上，闻言不情不愿的啊了一声。
杨天乐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别试图拿你学校里的小手段去挑战警察，你现在还嫩得很！”
杨天乐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对这个儿子的掌控能力，说完不等杨盛回答，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杨盛看着手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警察局里都是一群蠢货，根本用不着父亲这么小心。
他转眼看到刚从警局走出来的池念，目光犹如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既然父亲没有时间帮忙，那他就自己解决好了。
只要这个死咬着自己的女人消失，警方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池念注意到路旁有道炙热视线盯着自己，下意识转回头，就看到杨盛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诡异神色。
那神色只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礼貌的笑着：“再见啊池阿姨。”
他回身走进了人群中，操纵着手机跳转到一个头像血腥的群聊里。
“有没有愿意接单的？”
——
池念回到家，沈绝聊起了案子。
明明罪犯就在眼前，她却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沈绝安慰她，“剩下的交给警方去处理吧。”
池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现在的初中生都这么难搞吗？”
沈绝眸光微扬，溢出一些冷光：“杨盛背后有人帮忙。”
池念心中一动，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同伙？并且很有可能是个成年人？”
沈绝嗯了一声，直接点明她心中所想，“杨盛性格嚣张自大，必然做不了这么隐秘，很可能是杨天乐及时派人消灭了他的犯罪证据。”
池念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之前你在帮我审小袁的时候，你才会自称是杨家派来帮杨盛收尾的人？”
沈绝点头。
池念好奇道：“你怎么就知道杨家一定有这样的人？如果是杨天乐本人亲自帮儿子收尾……”
话音未落，沈绝突兀地打断她：“我饿了。”
话题转换的太过于生硬，池念微微一怔。
她看着沈绝紧抿的唇角，心中骤然顿悟。
沈绝手下大概也养着这样的人。
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猜到，并敏锐地提醒她杨天乐也并不是无辜的……
男人身体紧绷，侧过头去不肯看她。
他希望她能永远站在光明里，不要看到他身上的黑暗。
“阿绝，”池念轻轻上前，“你不用避开我，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以前没有切身体会，然而现在那些灰色的力量，她不是也已经用过不少了吗？
黑进学校的监控、让小景把人捏晕带走……她为了查案都尚且动用了这么多次，那沈绝呢？
没有那些灰色的力量，他恐怕早就被江城内里涌动的贪婪吞噬殆尽了。
沈绝的身体在她的柔声轻语中慢慢放松了下来，嗓音闷闷地叫她：“念念。”
他怕身上背负的东西会弄脏她心中的正义。
“我在。”
池念声音轻柔却又坚定地回应：“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运用它们。”
沈绝低低的嗯了一声。
池念摇着手指补充：“当然，这种灰色势力尽量少用哦，毕竟你老婆我可是公职人员。！”
沈绝被她这句话里一连串的形容词逗笑了：“你收养的小弟可各个都很能打啊。”
池念摸了摸鼻子，“我这还不是自保嘛。”
要知道，她树敌可不少，不找几个保镖怎么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沈绝缓步靠近她，低下头，玩着她的头发，“知法犯法，可算是罪加一等。”
她咬着唇，“那怎么办？”
“贿赂我吧，我保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