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池念刚睡醒，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张恒要见她。
池念本不打算理会，奈何老方说，“张恒这几天很不对劲，总嚷嚷着不想活了要自我了断……”
这种人渣要是让他轻易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
池念赶到警局，张恒眼中血丝遍布，神态癫狂，“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些天他过得生不如死，一闭上眼就听到那些惨死的猫来找他复仇。
如今他已经快要分不清，那些声音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池念语气淡淡，“我什么也没做啊。”
张恒想向她扑过去，才起身便被手铐扯回原地。
他哑着嗓子嘶吼，“不可能，一定是你害我！”
他被抓的那天，在场的除了那两个孩子外就只有她！
池念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对面，“你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张恒咧嘴一笑，“我有什么问题？那些猫生来就是食物链底端，我杀了它们，只是履行大自然赋予我的权利！”
池念拧起眉头，没想到他至今还不肯悔改。
张恒看着她，眼底跳动着疯魔的光，“强者吞噬弱者，本就是理所当然。我没有罪！”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池念走近他身边，“按照你的逻辑，我比你强，所以我也可以随意主宰你的命运。”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刀身冰凉，贴在了张恒脸上。
“我会像你虐猫时那样，剥开你的皮，戳瞎你的眼睛，看着你流血、惨叫、痛不欲生……”
池念的低语落入张恒耳中宛如鬼魅，他惊慌摇头，“不，不要！”
他才不要落得和那些蠢猫一个下场！
池念看着他的丑态，满心厌恶。
这种人简直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
池念：“那你对安宁呢？”
动物没有保护法，人可是有的。
张恒眼底恢复了一丝清明，“你那个女儿？”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神色迷恋，“她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天选的祭祀品。”
祭祀品？
池念眸光微眯，瞬间捕捉到关联词，“你想将我女儿祭祀？”
梦里那场祭祀的大火蓦然闯进池念脑海，她心里隐隐升起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恒神情肃穆，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像是在迎接无形的神明，无比恭敬，“她那种粉雕玉砌的小孩子，是古神最喜欢的礼物！”
“她就应该被火焰燃烧殆尽，去迎接古神的拥抱，让古神为我们赐福！”
池念搁在桌上的手紧紧捏紧，胸口猛颤，仿佛看见那场大火燃尽了池愿的身躯，她化为一捧飞灰，被风扬在空气中，飘进周围人冷漠的眼中。
那些人目睹了她的死亡，却笑着高呼，“天佑我族！”
守在房间外面的老方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不对，连忙闯了进来，“你没事吧？”
池念深吸了口气，将情绪从脑海中抽离。
她摇头，“我没事。不过你要仔细审审他说的祭品是怎么回事？以及他有没有同伙？”
现代和平社会，人们对生命敬畏，很少有人会对祭祀产生狂热情绪。
但张恒不仅疯狂迷恋着活人祭祀，而且已经打算实施。
池念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会不会已经实施过了？
老方面色严肃，“放心，我们一定挖出真相！”
池念强扯一丝笑，“麻烦你了。”
江城郊外。
数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山顶，远远地眺望着这座城市一角。
“前几天张恒说在这里找到了最完美的祭品，结果现在杳无音讯，他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不可能，小张是组织里的老人了，他不会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出事了？”
“够了！”
为首的黑袍人打断他们，“无论张恒有没有出事，既然已经选定了祭品，仪式就应该继续下去。”
他抬起手，仔细看着张恒以前发过来的祭品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正是安宁。
——
池念心神不宁回到家，看到沈绝正匆匆往外走。
“你去哪？”
沈绝站定脚步，黑眸柔和下来，“你怎么一直不回消息？我正想去警局找你。”
池念这才看见手机上的消息提醒，“我刚才开车，没看到。”
她钻进沈绝怀里，“阿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绝淡笑，“你人没事就好。”
他拉着池念坐下，问，“是警局那边出事了？”
池念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把张恒的话转述了一遍，心有余悸，“若是我们没有及时发现新邻居的不对劲，又或者那天我去晚了，没有及时救下宁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会不受控制地想到梦里池愿的脸突然变成了安宁，她被丢进大火里，尖叫：“妈咪救我！”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沈绝紧紧搂住她颤抖的身子，柔声安慰，“那只是个梦。”
他身上传来清淡的雪松气味，无端让人心安。
池念情绪缓和了些，试图说服自己，“也是，张恒被我扎了针，那些话可能只是胡言乱语。”
沈绝摇了摇头，“不，他说的那些话，四大世家留下来的传说很像。”
池念一怔，就听他继续道，“四大家族传言，只要祭祀圣女，家族就会得到神明庇护，气运大增。”
这和张恒口中的“古神赐福”何其相像。
池念不可置信，“难道张恒是四大家族流落在外的孩子？”
“应该不是。”沈绝分析，“他只知道要用活人祭祀，对圣女的存在毫不知情。可能只是道听途说。”
听他提起圣女，池念抬起头来，“宁宁那个可以和百兽沟通的能力，是不是和圣女有关？”
沈绝犹豫片刻，“很有可能。”
池念脱口而出，“那你们会不会拿宁宁祭祀？”
沈绝一时失笑，“想什么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什么家族气运都是虚的，但坐牢可是实打实的。
沈绝：“现在四大家族选圣女，更像是一种仪式和荣耀，其余三大家族都会以圣女所在的家族为首。”
但选圣女的过程，却难免会带来腥风血雨。
想到传说中的圣山之行，沈绝心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