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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早已看破红尘,望您另寻佳配。”宋清戎淡漠打断她说道,却始终不敢看她。

“是吗?你看破了红尘,本宫却看不破。”

是她太笨了吗?整整八世,她怎么也看不清这红尘,赵笙接住了落下来的雪花,脑海中响起一个软糯的机械声音。

“宿主,您已经偏离主线任务,您重来的机会只有最后一次,请选择。”

“我就偏不信,偏不信他没有一点情意,青梅竹马相伴十几载,”赵笙捏紧了手中渐渐消失的雪花,再一次点击眼前的‘确定’二字。

“我不信他这么容易的一句看破红尘就能舍了十几年的情意。”

“宿主,您对 Npc的情绪过于浓烈,若第九世还走不出来,宿主将在这个世界里以及现实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认了...”

就算是要命,本宫也认了。骄傲算什么,没了世界的支柱,哪来的骄傲?雪落了,是她所求太多,每当雪落之时,她总想着白头。

一滴泪划过她的脸庞,滴落在雪竹交错的地上,若有下一世,愿君不负相思不负卿与情。

天佑十三年。扬州。秋雨绵绵,月阴雷鸣。

淅淅沥沥的秋雨顺着屋檐落下一排排晶莹的水珠。破落却又整洁的屋内,落着杏色幔帐的床上,女孩额头上冷汗淋漓。几缕青丝沾满苍白稚嫩的小脸,面上洋溢着的满是不安,温软的柔荑亦是紧紧抓着被子。

是故人入梦,长相忆。

梦里,李容佩被人压在身下,那人疯了一般撕扯着她的衣衫,可她挣扎着怎么推也推不动,手中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支玉簪。

她顺势抬手狠狠刺入他的眼睛,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流下来,滴到苍白如纸的脸上绽开,她的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眼前一阵眩晕,她只觉得脖颈间隐约传来刺痛,紧接着场景一转。那身着绛衣的男人扑了过来,捞起血水里的她。

那人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上次见她时,还是那个伶牙俐齿又贪财的丫头呢,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是控制不住那最无用的泪水。

“别走好不好?”他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握住,然后决绝的掏出扔在冰天雪地中,他抱着她颤抖着诉说着,“我说过的...”

“见了你一面,我谢忱此生,再也喜欢不上旁人了。”

泪水滴在她面上,他缓缓松开了手,小姑娘脖子上的皮肉翻起、挣狞恐怖,“丫头?阿佩,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阿佩...”

“谢忱…”沙哑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她不禁轻声呼喊出声,仿佛是回应他一样。梦里的李容佩却是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这时她只觉得四周场景又猛然飞速的旋转起来。

李容佩蜷缩起身子紧紧抱着头,那整场梦都压抑着,窒息感紧紧压迫着李容佩稀薄的神经。

“不要...”李容佩口中喃喃出声,为什么?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她死了还肯不放过她?心中仿佛一阵踏空感袭来,她抵着床柱子,猛的吸了一口凉气,如鱼得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李容佩缓了会儿神,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还有她盖着薄厚适中的被子,这里是...李容佩眼眶红了红。

这是她少时的依恋,是她长大后魂牵梦绕的故里,是她想带着长兄回来的家啊。天水郡。

李容佩环顾简陋的小房内,只能用一个家徒四壁来形容,这房内唯一的家具就是个破旧还掉了几块皮的箱子与一把李母搬来的椅子。

她还依稀记得那箱子里面装着三两件素净的衣物以及她儿时那几个零星玩物,她眸色涣散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难道世间真有重生这般奇事不成?

太阳穴‘突突突’的痛感让她回神,她柔软的小手捂着阵阵刺痛的头,那一刻,她仿佛看客般将脑海中的记忆过了一遍,包括少时最痛苦的事。

最清晰的无非是那场战乱,她在那场战乱后忘了许多事,如今丧失亲人的痛苦如潮水般再次袭上心头,心口痛的令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她浑身颤栗的抱着自己蜷缩在床头,脑海中的记忆却是仿佛生怕她再忘了,连细枝末节都要一遍遍的让她看清楚。

此时记忆犹新的是,当年战乱时,她才十三岁豆蔻年华,李祈然也不过是及冠之年,届时他正要进京科考,身侧放着打点好的行礼。

李容佩坐在柜台后的凳子上,神情认真、一丝不苟的翻看着账本,那时虽说才十三岁,但她是识字的。

从她姐弟二人七岁时李祈然便将从学堂学来的一一教给二人,渐渐的李容佩年岁大了些,便也经常给自家爹娘看看铺子、算算账本,李容锦则是上了学堂。

这倒不是李父李母没提过让她也去学堂,只是一个要读书就要出银两,两个便是两倍了,再加上她怕是夫妻二人会被压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