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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远界,你到我元穷山,快有一月时日,日日讲堂不进、功课不做、武术不练,你来干什么来了?”

元羊峰大濩院的教师徐木申,这日午后,拦住正要独去后山的远界,把他拉到本院学堂,当众斥责。

八十多位同学,正襟危坐,整齐跪于讲案之下,以之为戒,一同聆听教诲。

竖衮面带微笑,斜眼睥睨,悄声对旁人说:“这奴隶崽子,整天偷懒,读书、练功都不见人,该好好教训教训。”

徐木申继续训斥:“你可知,天下多少豪门王公,挤破头想进来求学?我元穷山院,为何还收这么多平民子弟?”

远界恭敬回答:“回徐先生,只缘元穷山院,唯天资及心性是重,不论出身,更欲普济民众,令更多平民,有望成才成士,甚至成仙。将来散布天下,利惠万民苍生。”

“伸手!”徐木申手握戒尺,命令道。

远界只好听从,伸出手来,却觉得,那戒尺打在手上,“啪啪”声响,听着有力,却不怎么疼,心说:“这一个月的锻体,效果真是斐然,不运内力,都这么抗打。”

徐木申一下下用力,打在他手心里,嘴里说着:“知道还不用功?能上我元穷山的,哪怕是外门,谁人不是英才?哪个不是天资过人?大家日日念书学艺、苦练武功,就你整天逃学,吃得还多!元穷先生怜你,收留你,你不珍惜!”

远界一下下挨着,眉头不皱,不吭一声,心说:“你教的那些学问太落后,武术基本功也太基本了,我实在没什么好学的,耽误时间。”

但他也知道,本院先生误会,也在所难免。

自己上午干活,下午悄悄去元神峰,晚上去山下的田地、树林里,偷练内功心法,确实是躲着大家的。

“没办法啊。身为奴隶之后,不能太惹眼。这山上多少公侯朝臣之子,若是注意到,老仙师对一个外门贱民格外优待,哪能不生怀疑?这里可是渊贼的领地。”

“弃丁。”徐木申点出一名少年学生。

弃丁样貌平平,年方十五,已身高一丈有余,四肢粗壮,起立出列,站在远界身边,高出两个头(约三尺)。

在场同学皆唏嘘,摇头窃语道,弗远界这下是要受重罚了。

四十来岁的竖衮大兄,忍不住笑了。

徐木申说:“在我大濩院,除了你弗远界,就属弃丁,文最糙、武最弱。今日比试,你若连弃丁都不如,就给我禁闭一月,每日农务加倍,再练功到戌时,读书到子时。听见了吗?”

下面同学哗然一片,掩口议论。

“徐先生故意刁难远界,弃丁哪是文武最弱的?至少也算中下等,尤其是武。瞧这身板,挑水都不晃一下的。”

“要是只看不满二八的,弃丁都能算上等了。”

“远界这孩子就是太贪玩了,可小孩子不都这样嘛!徐先生过分了。”

竖衮回头瞪了那些帮远界说话的一眼,数人噤声。

徐木申考问二人《毋礼》,同一月前,祸离靠远界的,大同小异。又考诗篇、乐歌,偏门居多,叫二人背来,还要讲出道理。

弃丁答得结结巴巴,但终究还是对上大半,诗歌理解,也差强人意

远界则脱口而出,直指重点、鞭辟入里,注解通俗易懂。

一众同学,如恍然悟道般通透,仿佛在听圣人解惑。

“徐先生,不知学生所言,先生以为然否?谬误缺漏,还望先生教诲。”

徐木申不觉入神,直到远界谦恭地叫他回神,才如梦方醒,不知该说些什么。若道不然,那自己就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出来,岂不是当众出丑,被一七岁小儿打脸?

他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大抵……如是吧!那个,对了,武试,你们比比拳脚功底。弃丁,点到为止,他小你八岁,注意轻重。”

二人跟着徐先生来到讲堂之外、武场之中,八十余位同学围成大圈,期待备至。

“怎么能让远界跟弃丁比呢?小太多了。”

“咱们院儿里,除了远界,最小的都十岁了,也就那么五六个。先生定是怕那几个小的,真输给了远界,下不来台。”

众同学神色,或不安,或高兴,或好奇,在那些窃窃私语声中,弃丁扬脸一笑,随意地岔开步子,满不在乎地招手,让远界先攻。

除了大师兄祸离,远界未曾与人交过手。

他想:“上次大师兄不运内力,只用一只手,我都近不了他身,还被震到树上,足见高深莫测。那这位弃丁同学,比祸离到底差多少呢?要是输了,可是要禁足的,不能去元神峰了。可我又不能暴露趵突拳法,须先观察对手实力,再做打算。”

弃丁见他迟迟不动,叹口气道:“远界小弟,点到为止,你怕什么?既然你不动,可别说我以大欺小。没摸过你的底,不知你能扛多大力道,出手重了,你可要说啊!”

这人说着,蔑笑两声,就朝远界冲去,势大力沉。

旁人看了,说道:“弃丁这混小子,显然用了全力。”

听者摇头,“定是方才文试输得无光,想找回脸面。少年人,冲动!”

可就在这一两句话的工夫里,众同学却见他并未占到便宜。

只见一来二去,远界闪避自如,应对轻松,甚至尚未格挡一下。

远界自己也意外,只觉对手拳脚、步法,皆慢得可笑,拳风腿鞭,根本沾不到己身,每每稍一侧身、一沉腰,或一后仰,微微一动,即可从容避开。

“要不,我试试他到底有多大劲道?”想到此处,他运足内力,双手一推,正面迎击对方猛力甩出的一记大力横踢。

他后跳两丈,稳稳停住,心说:“这一脚,感觉不足百钧嘛!那么他的最大拳力,肯定不到二十钧。”

正想着要接拳一试,那弃丁便冲拳打来,被他一掌抓在手中,生生扛下,整个身体向后滑了两步远。

“我的体重约有三十千克,他的体重应该有七十千克以上,这一拳看样子也就一百千克出头,比普通人,还是强不少,但无内力升华,也就仅此而已了。”

徐木申眼神惊异,虽见远界一直在守,看似被动,实则举重若轻,仿佛他和弃丁换了个身体似的。

多数同学看在眼里,也知弃丁的进攻,宛如强弩之末,而远界的防守,始终固若金汤。

竖衮紧锁眉头,心中埋怨弃丁无用,久攻不下,让那奴后小儿得志,恨不得自己上,挫了远界的锐气,好让他知道,没人能在我竖衮眼下,不服从管理、偷奸耍滑。

弃丁也急,才攻了五六回,都没真正打到对手一下,自己已乱了气息,像个被耍的猴。

远界觉得试探够了,单手向斜上一挡,扛住对手的砸拳,旋即借力后滑一步,以左脚为轴,反身外旋半周,绕至其右,一跃而起,双腿夹住其腰,转到背后,一手从腋下穿过,锁住一只臂膀,另一手自项后绕到颈前,钩爪悬于喉头之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息达成,挟其气门,只待索命,输赢已见分晓。

弃丁僵立不动,手足垂下,沮丧之情,众目昭彰。

远界从对方身上下来,拱手行礼。这场比武,自始至终,他巧用内力,却并未使出趵突外功的一招一式,无人知晓。

弃丁也一拱手,自行离开,干活去了。

徐木申脸上,阴天转艳阳,快步走来,抚髯笑曰:“远界,你还真是……”正欲盛赞,又想起适才辞严色厉,前后变脸,未免尴尬,“挺好挺好,好好用功啊!”说完离去,边走边想,“好小子,等来年内门选拔,定是一匹黑马!”

围观同学,纷纷赞誉,啧啧称奇。

竖衮心有不悦,驱散众人,叫他们或挑水砍柴,或下地干活去了。

“小儿,先生忘了罚你,但你天天逃学,不能这么了了。这就去粮仓,送十石(约合三百千克)稻米,到支机院,今天必须送完,那边等着下锅。顺便把新作的冬衣冬鞋带回来。数清楚了,咱院连先生,八十四人。回来以后,就去挑水,挑满了水,砍两担柴,再去浇菜。”

支机院在元蛇峰,离元羊峰不到两里路,但难在院落建在山腰上,近三百丈高。推车到了山脚,上面的路,全靠人背,可不轻松。

支机院住着三十多名外门女弟子,主要负责养蚕、纺纱、织布、缝补等一类女红活。年轻的多,年长的少。

十八九以上,就很少还有女学生留在山上学艺的了。

远界去粮仓扛米,运足内力,一麻包又一麻包,搬上推车,毫不费力。

“远界,我帮你。”旁边过来一人,也十五六岁,名叫长徳,亦为赎身不足三代的奴隶之后。

“多谢兄长。”

“刚才的比试,你可太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长徳兄是指文还是武?”

“都要!徐先生讲课,没你解释得通透,传武,你肯定也比他在行。”

“兄长委实谬赞了,我的学问武功,哪能和先生比。”

“你不必过谦,自己能打是一回事,会不会教人,又是另一回事。再说,徐先生不太看得起我等这种人。”

远界轻轻一笑,“竖衮大兄也是。”

长徳嗤笑道:“他?他也就刚刚四代的自由民,有资格瞧不起谁呀?”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十包稻米都搬上了推车,出了粮仓。

“我听支机院的说,今年的冬衣厚的很,尤其是屦,毛皮做的呢!元穷先生对我等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