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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姒菩的回归,在山院内引起了无声的轰动。

内门、外门,私下议论者颇多。

外门支机院、天草院、文竹院,以及其他某些男子宿院中,有些学生们,听见有关这个人的话题,甚至道路以目,生怕惹上麻烦。

关于此人,全院师生,皆知其家世背景:绥定公位高权重,在朝中呼风唤雨,下了朝堂,更是只手遮天。

在山院内,公子菩为人霸道,受制于仙师威名、山院规矩,以及身为贵族的家教和脸面,才不至于彻底无法无天。

否则,人伦礼法对于他,便只是一张便后擦粪的绢布。

每日也随身带着,不时还拿出来展示一番,炫耀一下其质地、触感,与平民用的干草、树叶、木棍等物,是么不同,多么彰显高贵。

而当下半身要办事时,爽完之后,便快速抹一抹眼子,就随手扔了。

稍后,拿一张新的出来,再次光灿灿示人。

对于去年深秋那件事,人尽皆知,只是向来少有人敢大肆议论。

只在背地里,常有人取笑他为“孤睾侠”或“独睾公子”。前提还是,大家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远界被仙师收为关门弟子之后,内门中,各大豪门多有亲近之心,却也因顾忌有姒世家在朝中的势力,而不敢表现太过,更多持既靠拢,又不言明的朦胧态度,比如彭秀。

唯一与之明着联袂而行,更暗中缔结盟约的,唯有施方尺。

当然,长德等一众平民弟子,虽唯远界马首是瞻,却是根本不作数的。

哪怕是同样身为远方部落首领之子的樊雀,也一直等到有了采药这一借口,才同远界走近,而后时常出入元崇院。

可这一日,有姒菩突然回来,整个山院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九日过去了,远界的生活依然平静,忙于自己的习文练武,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除了元穷子给祸离、彭秀授课的日子,其余时光,他依旧是叫先生带他去雾谷修炼,或去拜会珍如大仙。

练拳、练刀、练内功、练法力,还要将经完善改进后的巨元拳,及其内功心法,手把手地教授给长德、衫辛等人,还有那只火鸡。

那只特立独行的鸡,也不知真懂假懂,跟着瞎练了三个月的巨元拳,如今已经打遍元穷山(的鸡)无敌手,成为一霸。

为此,远界还得时常开导它,有了武力,却不可作威作福、欺公霸母。

也不知它是否听了进去,总之,元穷山一带,到处都有它的子女。

如是,远界本就没多少闲暇,昔日还常被世家公子们打扰,有姒菩一回来,元崇院突然冷清了,他反而很高兴。

这日晚,施方尺来见。

对方关紧门窗,悄声相告:“我得到消息,十日前,来掳你那的十余高手,后来被另一批人埋伏。现大致可确定,是毋王的贴身护卫军——黄龙卫。”

远界问:“那十几个假扮猎户的,又是什么来路?有活着回去的吗?”

施方尺点头,“当时有一人逃脱,如果没看错,应该便是带头的那个仙人。他此番回去复命,定会如实禀报,令其主知道,三师兄与神医望康无关,且朝野内外,有众多势力护着你。在瘟疫一事上,你可高枕无忧了。

“但,其主使者,究竟是谁,依然成谜。此人隐藏极深,比毋王的黄龙卫,还要难查。”

远界想起当日,内门几位师弟中,有人见到林中匪贼,神色狐疑,似有认识或面熟者,于是有些明白了。

制造疫灾的幕后元凶,所用之人,未必是明面上的他的自己人,而很可能,是来自国中不同势力内部的潜伏者。

这便难怪,以施方尺的情报能力,连黄龙卫都能查出来,却查不出那十几个贼人的主子。

但说到高枕无忧,远界却不能完全肯定。

“可是,望康他……”

“已死!”

“死了?”远界大惊失色,当即质问道,“他已贵为御医,府邸紧邻王宫,又有高手护卫,是怎么死的?”

施方尺面不改色,目光不避,直言回答:“不知。想必,死于非命。”

远界直视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尽管难以置信,却又从中看不出任何异样,只觉所闻便是实话。

然而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知道,无论望康如何死的,必定是因为自己,才惹上了祸患。

“三师兄莫太动情,更无需自责。”

施方尺看出他的忧愁,或是早便料到他的忧愁,安慰道:“你要想想,那望康,哪有医治疫毒的本事?喷阳城中瘟疫肆虐,潜伏期一过,爆发在即。他治不了别人,便也治不了自己啊!

“故而,我等又怎知,他不会死于疫毒?或许,正是你的药,让他多活了三个月,还享受了三个月的荣华。”

远界长长闭了一下眼,无奈,无语,摇头叹息,沉默片刻,后说:“方尺兄果真是成就霸业雄才,明明是祸连无辜,却叫你一番话,说得光明磊落,反倒成了福泽善举,无懈可击。”

施方尺不再就此多做解释,相信等远界长大,经历更多世间险恶,自会理解。

“还有一事,三师兄可知可不知。我说与你听,你自斟酌,是否对我等未来有益。”

远界抬头看他,目光已然沉着,并不为方才的失落所困,微微点头。

“国相有莘一氏,满门抄斩。齐昌侯彤城陟,遭到软禁,其一氏族人,全力疏通救主,十年之内,恐有国变动荡。而望康,乃是绥定公有姒铄,为王引荐的,自然属于他那一支。在这争斗中,又是谁,想动有姒氏呢?”

施方尺的话,似乎并未继续粉饰或澄清什么,但话里话外,都在透露出,望康之死,不过是时代洪流中,一朵微小的浪花,而且很可能,正是巨浪翻覆下的附带牺牲,命运使然,与己无关。

“为何有此变故?”远界问。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国相手握百万兵权,虎视眈眈者,不计其数。有莘家的顶梁柱,病逝于这场瘟疫之中,世子靠北,也死在了山院内。次子想要夺位,但人太年轻,权谋不足,于家中得志,却遭外人算计,再正常不过。

“再加上商渊,本已有心除之,这不正和王意嘛!于是随便找个由头,斩草除根,诛灭九族。

“至于彤城一家,有莘倒了,他们也便不能好过。更何况,伍雁杀了彤城博,两家反目成仇,谁先下手,反叛昔日同党,便更容易保住自己。

“但这一场,谁都没赢。”

“不!”远界冷笑说道,“毋王赢了。”

“暂时的。”施方尺也轻轻一笑,“局势乱了,国内满是烂疮,心肝脾肺肾,都想霸占整个身躯,杀死对方。那么这人,还活得成吗?”

远界沉思,若大毋就这样烂下去,而雨隆及其他北方部落联合、壮大起来,十年之计,几无悬念。

自己的国仇家恨,不难报。

但在这期间的无辜牵连与牺牲,却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施方尺走后,他来到前院,举头望月,长心如河。

“月亮姐姐,我这样做对吗?

“方尺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目的是正义的,哪怕世间法则,就是弱肉强食的,可文明,真的应该如此吗?

“我以为,实然不等于应然。如果明明可以文明作武器,又何必总拿野蛮当借口呢?”

正在他暗自长吁短叹之时,突然一道鸮啼鬼啸之声传来,如一根尖锐的铜针,将寂静的夜色刺破,凄厉而恐怖!

方向来自,百姓院所在的元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