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各自分头行动。
云玲满心想去岱舆山一行，也顾不上再贴身盯防陆机，急吼吼跑回星河剑派找师姐师妹们“融资”去了。
真会还的那种！
要真借不到大不了再去风雨楼做上一笔！总之这岱舆山必须去！
善仙子则被陆机关在客栈里苦哈哈自学《阵道入门》，陆机不反对她热心助人，但现在明显是他们更需要被人助一点。
而赵萍嫣，自然是直接进入实战环节！
“理论知识虽然重要，但实地观摩完整的炼器过程对你来说更有益处。”
陆机租了间单独的炼器室，准备一边教一边炼器。
他从海上归来，身上妖兽材料自是有不少的，绝大多数抵换给了门派，剩余的一些边角料此时倒正好用得上。
符器也好法器也罢，赶紧做出来卖出去凑上几万灵石做本钱，能做那“霁光锦衣裳”自然最好，实在不行也得整几件极品法器去赚那三倍返利啊！
“炼器，首重材料。你就是通天大师，没有材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以，炼器的根本在于材料。先把材料弄懂了，然后才能开始炼器。”
“材料有阴阳五行之分，也有矿石、金属、妖兽皮鳞牙骨灵物之分，不同等阶的材料所含灵力属性均有不同，选择材料时就需平衡好灵力属性，不可使之相克，不可使之狂暴。炼制之时更要注意手法，有些水系材料需要以天阳火淬之，有些水系材料却压根不能触火。”
“将材料炼制成器胚后，便要往上刻制灵纹。灵纹是炼器的核心，是灵纹决定法器究竟能发挥何种功效，也是灵纹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了炼器师水平的高低。”
“为师之前便是灵纹特殊，让上品法器有了下品法宝级别的威能，才被人尊称‘大师’，与能真正炼制法宝的其他炼器大师同列，你要深深记住，在基础知识手法完备后就要花费心神去研究灵纹。”
陆机一边教着，一边轻描淡写间便炼制出几件符器、法器级别的灵剑。
赵萍嫣此刻理论知识不完备，并看不懂陆机的每一处手法究竟有何深意，只能紧紧抱住那半人高的炉子，将陆机的每一处动作牢牢记下。
于是，连着一周，师徒两人白天炼器实战观摩，晚上修习理论考较基础。赵萍嫣虽然有了师门，却大感比之前的日子过得更加艰辛。
但付出多般努力之后，收获还是有的。
“噫噫噫噫！控住！控住！火不要乱跑啊！”
七天后，还是在那间单独的炼器室内，十三岁的少女挥舞着跟她个头差不多高大的锤、撬、钳等器材，控着火，掌住器，手忙脚乱炼制着自己的第一件符器。
看着她无比笨拙，漏洞百出的动作，陆机并不言语，并不教导，赵萍嫣求助也不理会，就这样放任她全程自由发挥。
赵萍嫣的修炼资质非常差，五行灵根皆备，标准的伪灵根修士，只比陆机好上一点，悟性也只是常人水平。除非自己布置成《三灵阵》《融汇阵》及以上的阵法，不然赵萍嫣几乎不可能修道有成。
没有天赋，没有机缘，更没有家族。
炼器几乎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必须花大毅力大决心，徜过大艰苦大困顿，才能小有所成，勉强能在修行界里为自己争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地位。
这正是修行界无数困顿修士的缩影，而她赵萍嫣绝不是最惨一人。
“砰！”
一阵爆炸，陆机当机立断护住了赵萍嫣，使她免于被爆炸卷入，不曾受伤。
但赵萍嫣的第一次炼器，还是因此宣告失败了。
她非常沮丧，汗水湿透了全身的衣裳，眼泪都快跟汗混在一处分不清楚。
但最后，十三岁的她还是忍住没哭。用难以想象的冷静语气，对陆机说道：
“师尊，弟子刚才总结，应该犯下了如下错误……”
她接连列举了自己炼器过程中的28处错误，其中直接影响到最终爆炸的错误有足足19处。
陆机摇头否认。
“你自己没意识到的错误还有43处，里面还有26处同样影响到了最终爆炸。甚至，引发爆炸的3处最严重错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呜！”
赵萍嫣捂着脑袋，备受打击。
陆机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冷静，慢慢从第一次失败的阴影中走出。
然后，他等到了那个满意的答复。
“师尊，弟子想要再来一次！”
今天，赵萍嫣总共炼器四次。
她现在还不可能刻制灵纹，所以只做前期“炼制器胚”的流程。
饶是如此，对一位十三岁少女来说也是难以想象的辛苦。
渴了喝滚烫的水，饿了吃味同嚼蜡的饱腹丹，困了给自己来一巴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哪怕光是将锤子举起来就累得全身无力，也还是靠着顽强的毅力一次次锤炼着器胚。
在她不懈的努力之下，四次炼制全部失败。
甚至她的失误还一次比一次多。初次炼制时尚且还只有71次失误，后两次的失误次数直接突破三位数，最后一次甚至连几个做对的动作都没有。
努力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进步都没有带来。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陆机看得很清楚。
第一次炼制时的71次失误，赵萍嫣在第二次炼制时一个失误都没有犯。只是，她为了避免那71个失误，改变自己的动作，不自觉犯下了更多的失误而已。
同样，第三次炼制也是这样。为了避免错误，犯下更多错误。
第四次则纯粹只是她已经把自己累到虚脱，根本已不可能再炼制器型，只是靠着难言的意志在强迫自己做无用的努力而已。
这些失败绝不会浪费。明天，后天，终会开花结果。
如果“努力”也能算天赋的话，那自己这个弟子，天赋绝佳！
今日大败而归的赵萍嫣实在累得没办法动弹，难得在晚上没学习理论知识，而是倒头就呼呼大睡。
在睡梦中，甚至都还嘟囔着口诀，手上做些挥舞锤子的动作，结结实实揍了跟她睡一起的善仙子两拳。
这下善仙子更气了。
明明是我先！
为什么公子总是更注意师姐啊？我这里也好多问题需要公子帮我解决啊！
然而，抗议无效。
善仙子继续苦逼宅家自学阵法知识，而陆机依然每天带着赵萍嫣炼器实习。
终于，在赵萍嫣开始“实战”的第11天，当天的第二次炼制时，一柄完整的剑状器胚稳稳当当躺在了冶铸台上。
若是第一天时，她或许心中会无比欣喜。
但此刻她只是眼睛一亮，便很快回复淡然，将器胚取下冶铸台后，重新拿出一份炼制符器的材料，开始了当天的第三次炼制。
这天，她总共进行了5次炼制。
炼出了四把完整的剑状器胚。
直到这时，她才忍不住，看着四把剑胚落下欢喜与怅然的泪水，紧紧抱住陆机，颤抖着，最终嚎啕起来。
连着四次炼制成功，说明这已不是一时侥幸，偶然，而是她已经真切学会了器胚的炼制方式，接近二十来天的艰辛努力终于在今天收获一时的结果。
虽然离最终成为“炼器师”还差得远，但——
这却是赵萍嫣自家逢大难以来，第一次切实品味到了“激动”、“高兴”、“欣喜若狂”这般正面的情绪。
不过，她是高兴得快要发狂了，陆机却头疼了起来。
赵萍嫣努力是很努力，但她的天赋比自己想象得更差。
自己当时粗略翻了翻《炼器入门》，炼废了前两次器胚后，第三次炼制就已经有模有样的了。而且据自己所知，其他大多数人初次炼器也就第四天第五天十来次炼制后就能成型。
赵萍嫣这十一天快五十次炼制才成型，实在是……
“算了，不打击她吧，她难得高兴一回。”
回到客栈，另一个好消息传来。
“公子！我终于悟透《聚灵阵》了！阵法终于入门了！”
善仙子兴奋喊道：“公子之前问我的那些问题，现在我都能答出来了！就在这张纸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了！公子快看快看！”
陆机直接给了她一脚。
“就那些个入门级问题，我第一眼看过《聚灵阵》都能答出来。就算是公孙家那些笨点的家伙，琢磨一晚上也琢磨明白了。哪怕退一万步，脑子稍微正常点的对阵法一窍不通的人，整天参悟，花个一周时间怎么都够了！你二十多天才整明白也好意思在这里膨胀？给爷爬！”
善仙子：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