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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的某个晚冬,距离春天来临还有几个星期,法布提带领噤声者突袭了一个乌萨斯兵营。噤声者毛手毛脚的行事方式让他很是苦恼,他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巨石上听着远处兵营内不停传来的刀剑碰撞声和枪声,以及不知道是乌萨斯士兵还是邪教徒的惨叫声,缓缓地抽着香烟。

无论法布提怎么锻炼这些邪教徒,他们永远都像一堆杂牌军一样,有些甚至连站姿都有问题。不过好处就是源源不断,可以使用人海战术压制对手,虽然法布提也不知道伊米尔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些人,但是这种用完就丢的耗材法布提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他每次都是像这样,等待噤声者进去将敌人消耗地差不多了之后,才选择加入战斗。并不是因为那些敌人他无法对付,而是因为没有值得让他拔剑的敌人。

那段时间,安格博达选择了法布提,法布提也选择了它,他非常爱惜这把剑,视如己出。

远处的厮杀声也渐渐停止,这一次他们花了三根烟的时间,真的太漫长了。法布提有些不悦,但还是跳下巨石缓缓走了过去,准备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掐断了烟,随意丢弃到一旁,接着又缓缓点燃第四根。

走进兵营,他发现噤声者伤亡惨重,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站起来,不过所幸乌萨斯军队被全灭。法布提从那些士兵身上搜出了两包香烟,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吩咐周围的邪教徒赶紧将士兵掩埋,寻找物资和武器。

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噤声者按照吩咐搜刮出了大量的物资,以及所有乌萨斯士兵的近战武器,这些东西都将被带回兵工厂进行再造。法布提一直反对噤声者用枪械,一是声音太大,二是他们根本瞄不准,会浪费很多弹药。

就在众人准备劫持载具回到萨米时,法布提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明明自己的香烟没有抽几口,却还是像刚刚点燃一样。不过他也只是觉得乌萨斯天气太冷,阻碍了香烟的燃烧,就没有放在心上。

前去装车的邪教徒没有回来,这时候法布提看到一个身披长袍戴着兜帽的女人缓缓从兵营外的另一道门走了过来。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长剑,随时准备出剑,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女人。

“你好,请问有吃的吗?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个女人用乌萨斯语对法布提打招呼,她好像把法布提当做了乌萨斯人,但是明明法布提头上有属于萨卡兹的黑色角,为什么她还会认错呢。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刚到这里,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法布提同样用乌萨斯语回答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女人投来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法布提觉得她并没有恶意,便放松了警惕,开始说明自己的来历,法布提只说出他们是路过的一些拾荒者,没想到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乌萨斯兵营。

“我这里有一个罐头,之前找到的,还未过期,你拿去吧……”法布提轻轻一弹手中的烟灰,然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罐头,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谢谢你,陌生人。”女人又开始用标准的萨米语和法布提交谈,女人打开罐头狼吞虎咽地用手吃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萨米人的。”法布提有些诧异。

女人吃完了以后,将罐头丢在地上,她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然后摘下了兜帽,指了指法布提头上角。法布提看到了那个女人头上的角样式和法布提差不多,是萨米原生萨卡兹人的角,法布提就猜测她的种族和自己是一致的。

虽然萨卡兹人被认为起源于卡兹戴尔,但萨卡兹族群里有很多的旁支血脉,又或者说一些未能很好分类的人种被归类为萨卡兹人。

史尔特尔和法布提都属于萨卡兹族里被称为“turisaz”的那一族群,音译为“苏瑞萨兹”,不过现代很少有人能知晓这个名字。这是卢恩符文里“巨人”的意思,来自巨人创世的神话。古代萨米有很多这种萨卡兹人身居高位,他们戴上长角头盔,担任德鲁伊和萨满,在各个部落中游学传教,可是到了现代这一族类却渐渐稀少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也是这一族群。

面对同族,法布提更是没有了刚才的警戒,想要和她聊一会儿,但是此时一个噤声者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报告情况。

“大人,物资已经装好车了,那些士兵也都被我们埋了,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

法布提听完以后痛苦地捂住了脸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一脚把这个邪教徒踢飞。

“你们要去哪?”那女人的语气有些变化。

法布提只能承认他们要回萨米,女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邪教徒,重新戴上了兜帽,打算转身离开。

“我们可以送你一程,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法布提丢掉了烟头,烟头落在了雪上,被雪化作的水浇灭,留下一个小洞,升腾起了一束烟雾。

他走上前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把邪教徒掉落的短刀,他将短刀用脚拨向一边。

法布提伸出了手,想要邀请面前的女人加入他们,就在他抬起手的时候,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融化在了他的黑色手套上。

女人突然回身丢出一把飞刀,法布提下意识地抽刀弹开飞刀,后退几步。突然,他就好像踩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邪教徒短刀。法布提用脚拨开时,看到了旁边的地面上,一个黑色的小洞升腾起一束小小的烟雾。他回转安格博达,立剑在前,就在这时一小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融化开来。

还未等法布提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又投掷出了一把飞刀,法布提上前两步挥剑弹开飞刀。正在他准备突刺上前的时候,他又踩到了地上的一把邪教徒短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布提一脸惊讶质问着面前的女人,他马上低头一看,又是一个黑色小洞升起一束烟雾。法布提试探性地抬起了手,又是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法布提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诡异的循环之中。

女人依然丢出一把飞刀,这一次法布提选择侧身闪开,但是在他侧身的时候,又踩到了一把邪教徒短刀,而且地上依然还是有那个因为烟蒂留下的黑色小洞。于是法布提打算赌一把,当女人再次投掷飞刀的时候,他选择用胸口直接迎上去。

就当那把飞刀命中法布提的胸口时,法布提看到他面前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然后周围复原如初,那个黑色的小洞早已经被风雪掩盖,而女人也消失不见。

与她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地上的噤声者邪教徒,他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发现除了一辆四轮车以外,所有的车都已经消失不见,包括那些武器和物资,同时邪教徒们也和被他踢翻在地的那个一样,也消失不见了。

刚才诡异的场景,让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某种幻觉系术式的攻击。但是眼下所有的邪教徒都诡异地消失,自己也是灵光一闪才突破那个循环,只好一个人回去。

就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发现座位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用萨米文字写下了一段话:“谢谢你的物资,小帅哥。”

法布提用手紧紧捏住那个纸条,然后踢着车门发泄心中的怨气,大声咒骂起来。

从那天以后,几乎每一次法布提带领的队伍在外出执行任务时,都会碰到这个诡异的女人,让法布提一次又一次地陷入了幻境,无论他怎么小心,无论他怎么做准备,那些毫无征兆的细微节点还是会出现。正如同那把邪教徒短刀,那个因为香烟留下的小洞,那片落到手背的雪花一样,让法布提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应该怎么应对。

渐渐地,法布提越来越处于下风,他便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伊米尔。后续的记忆也是凌乱不堪的,某一天法布提发现,他能够释放劳菲的那种幻觉术式。

某天,就在他准备前往下一个据点准备掠夺的时候,他在路上看到了那个女人,靠在石头旁奄奄一息,不停地喘息。

法布提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有些动摇了,可能是因为同族之情,法布提并没有终结她,而是走到女人身旁,打算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法布提坐到了她的旁边,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叫玛利亚,不过这还有什么意义嘛……我快要死了……”玛利亚的蓝色头发多了好几束苍白,因为疼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生命的残烛之火却在乌萨斯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黯淡,“你每天都要抽这么多吗?不怕身体出问题?”

法布提笑而不语,然后拿出一根递给了玛利亚,玛利亚接过,法布提为她点上,两个人就在荒原中一口一口地抽着乌萨斯香烟。

“你的术让我很是头疼,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失败,不过我也不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因为你快死了,我很快就会把你忘记。”法布提抽完最后一口烟以后,将烟蒂丢向一旁,但是随后他马上警觉起来,用手紧紧握住了安格博达。

“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没有技力了,我没有展开幻境……”玛利亚的声音渐渐微弱,“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忘不掉的人……”

法布提低头沉思起来,他想起了因为自己而遇难的劳菲,那个他一生的挚爱。法布提本想和玛利亚说有那么一个难以忘怀的人,转过头的时候,玛利亚已经沉沉地睡去,手指中还夹着那根未燃尽的香烟,把头扭向了一侧。

法布提面无表情地从她手里拿过那根烟,熄灭之后,又放在了她的手心。

在法布提的指挥下,邪教徒们将木材堆起来,把玛利亚轻轻放在了上面。法布提最后在玛利亚面前再燃起一根烟,抽到一半,将它丢入了木材堆中,慢慢燃烧起来。火光照耀在了法布提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萌生出了一种孤独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吧,每次能够挣脱幻境的仅有法布提一人,玛利亚也每次都特地为法布提准备了离开用的工具。

法布提心想,如果二人的位置交换,那玛利亚应该也会像这样为他做这些事吧。

待面前的火堆完全化为灰烬,法布提才转身离开,他回头时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这时候他突然警觉起来,环顾四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苦笑两声收起了安格博达。也许自己是真的习惯了,不过之后也再也遇不到那种情况了吧。

法布提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地方,或许她的坟墓真的和记忆一起消失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法布提发现自己身处于龙门的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内。每个核心城都组建了这样的一个作战中心,负责调度作战人员。罗德岛几乎全员出动,除了一些镇守陆地舰和部分医疗干员以外,她们都前往战斗堡垒支援。

因为勾吴对接上了堡垒,而且堡垒内部也出现了五座方尖碑,贝格米尔提议众人先将所有的方尖碑摧毁,鼠王军团会帮他们阻挡住外围的威胁,现在他们只需要解决眼前的方尖碑就可以前往外围前线支援鼠王军团了。现在罗德岛现在反而成了第二堡垒,炎国的领导人也来到了罗德岛陆地舰内坐镇指挥。

龙门指挥中心的总指挥是凯尔希,这一次她亲临前线,而把嘉尔露留在了罗德岛内,她相信嘉尔露能够领导好那些剩下的人。

至于面前的方尖碑如何摧毁,贝格米尔则率先站了出来,表示自己知道摧毁方尖碑的方法。

走出龙门近卫局,贝格米尔带领着史尔特尔和法布提,以及午夜和斯卡蒂,其余作战人员则留守在近卫局内,由凯尔希负责指挥。还未等午夜和凯尔希叙旧完,午夜便离开了指挥中心,凯尔希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选择继续相信她,就像无数次凯尔希相信午夜能与她重逢那样。

走到企鹅物流前面不远的街道时,她们便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黑色方尖碑。根据企鹅物流工作人员的描述,刚开始这附近什么也没有,直到后来突然出现了一棵全身漆黑,没有一丝颜色的树。再后来这棵树不停生长,慢慢成长成了方尖碑的顶端,从地面慢慢升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史尔特尔睁大双眼看着企鹅物流的工作人员,想确认他们的精神是否正常,但是众人都非常理智而且清醒。

“我们曾经在那棵树低下结为一生的伴侣,那棵树对我来说很重要很美好,我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史尔特尔看着面前的黑色方尖碑自言自语道。

“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们,是不想打破你们美好的回忆,我也不想承认,因为我和劳菲也在那树下立下誓言,那棵树对我来说同样美好。”法布提的语气充满了不甘。

“重要的是,我们那个时候就在那棵树下,拥抱着自己的爱人立下誓言,那个瞬间早就成了永恒,永远存在我们尤顿海姆之子的链接里。哪怕那棵树最后变成了代表死亡与仇恨的黑色方尖碑,那记忆也永远不会消失,不是嘛?吾爱,弟弟……”贝格米尔召唤出格拉姆,他的头发变为了蓝色流体,眼睛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格拉姆凝聚能量,在口部形成了和上一次那样的光球。

“那份誓言,我们会共同见证……”

贝格米尔说完,格拉姆口中的光球化成一股蓝色的激流光波,破空而去,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方尖碑上,格拉姆加重了能量,光束像一把长剑,将方尖碑横斩而断。

三个尤顿海姆之子看向了上方,黑色方尖碑散落成源石色的灰烬渐渐散落在天空之中,然后随风飘散开来。他们的回忆回到了那一天,在那棵黑树之下立下的不朽誓言,守护陪伴彼此一生的誓言,哪怕斗转星移,山河变色,这份誓言也不曾改变。

午夜看向了三人的背影,她试图去看一眼三人的心灵,想要好好的了解面前这三个性格各异却又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人,她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斯卡蒂察觉到午夜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恩师,在自己面前流下那无声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午夜饱经沧桑的脸庞缓缓落下,最后滴在地面消失不见。

可是斯卡蒂明白,那泪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是如此沉重,在午夜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就算午夜一言不发,看到老师脸上的表情,斯卡蒂也感受到了午夜再看到三人心灵之后的那种震撼。

“我们走吧,去支援下一个地方……”贝格米尔收起晨曦,准备转身离开,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午夜正在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您还好吗?”贝格米尔关心道。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伊丽莎白·奥古斯特·冯·卡尔斯坦因。”午夜的脸上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温柔微笑,向着面前的三人介绍道自己。

“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爱人,午夜小姐。”史尔特尔对午夜深鞠一躬。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看了一眼你的心灵,不过我没想到,今天看到的和那个时候的你截然不同了,我深深地被你们这份超越时空超越生死的爱震撼到了,我也很庆幸我能够活到今天,与你们一同见证这份不朽的爱……”午夜同样给面前的三人鞠躬,“谢谢你们……”

随后,一行人朝着皓京的方向疾奔而去。方尖碑慢慢地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一朵黑色的花。花身上的黑色源石结晶也慢慢消散开,只留下了那艳丽的红色花朵,在那个花坛中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