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孙沐在院后打了一套五禽戏，才回到正屋，师徒二人正巧碰见，周子蕴跟在翰林院时清冷不同，这会笑有几分小儿姿态，说:“我正要寻老师，昨天得了一份同僚吃食，老师一定要尝尝。”
“老孙跟我说了，咱爷俩烧一壶酒，中午吃这个。”
“成啊。”
孙沐来京带着一老仆，妻子在老家禹州，已十多年没来过京中了，这伤心地，不愿再见。
师徒二人说说话，孙沐一说考校学问，梁子致便打岔想岔开，孙沐便说:“你一身本事，再这般下去要荒废了。”
“我如今过的很好，在翰林院做做文章很清闲，老师您也知道，我这性子莽撞，真出头了，容易得罪人，也不爱官场那些争斗。”周子蕴笑说。他都这般年岁了，荒废下去便荒废了。
孙沐知道子蕴还记着阿源，他们二人关系很亲密。当年子蕴在翰林窝着荒废，外人便说:算为了阿源，阿源想做没做到，你如今还在，更应该为了阿源往上爬，施展抱负。
可说容易，做起来了，只要想到阿源的身死，心里总是痛苦不堪。
之后孙沐后来辞官，说么也不愿意再入仕途。后来时间久了，闲云野鹤，四处讲学，外人看便荒废了一身本事到了如今。
这些话便不提了。
晌午吃饭，周子蕴请老师先尝。若说他跟着阿源玩久了，故意沾着这吃习性，那老师便天生爱吃吃了。
孙沐尝了后，当即颔首笑说:“！”
“这滋味我还第一次尝。”
“我也。”梁子致有了谈兴，跟老师说:“老师尝尝这茶饮，您猜么做。”
孙沐倒了一杯，仔细品尝，说:“我也算尝过许多饮子了，这口味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过。”
“这是我的同僚付舟樾送了过来的，去年提过一次。”周子蕴说:“年前我闲聊问过他，没想到过年他还记得，送了我一份年礼，不过东西也太少了。”
孙沐听到后说过，“付舟樾，去年状元，得了官家青眼的。”
“此人，样貌俊美，学问比我差许多。”梁子致实话实说，“字也写的极好，最重要的他和老师一样，天生才子，年纪轻轻连中三元。”
孙沐听晃了，也想起阿源，阿源也长的好看，也同样天生才子，很聪明，连中三元。
阿源亲他这个爹爹，处处肖像他。
可也是因为他，都是他害了阿源性命。
“……你下了帖子，邀他来我这儿，说赏梅喝酒作诗。”
“老师？”周子蕴还装不明。
孙沐瞥了眼这小子，说:“吃食虽好，可你句句不离付舟樾，又捡着我爱听说，不就是此目吗。你啊，倒跟贾正明一样，他劝我收徒，你也想让我收徒，宽慰我心。不过都提的这位状元，我也想看看这位状元有多大魅力。”
“贾大人也让您收小付为徒弟了？”周子蕴倒不否认，师父年岁大了，因为阿源去世，师娘师父离了心，如今师娘在禹州闭门不见客，常年茹素礼佛，师父便一直飘零在外，没有居所，周子蕴见了，其实心中痛楚。
周子蕴听了，咕哝说:“贾大人性情端正肃穆，难得和我一样的看法。”
孙沐想给这个徒弟紧一紧皮，便说:“那便你也过来，比划比划，再邀请贾大人也过府当个评判，咱们乐呵乐呵。”
“……”周子蕴。这哪里能乐呵起来啊。
但还规矩应了，去下帖子。
隔了两日，付宅门口有小厮敲门送回礼，贾大人一匣子糕点，并着一副字，贾大人亲自提笔，可见送去年礼很满意。赵大人一块雕刻矮松墨锭，墨上墨锭。
付舟樾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想着要记下来，以后走动要动
田大人送回礼也吃，桂花糯米藕和一罐藕粉。如今这个天气，加上藕是南方产，或者说京里应该也有卖，但产量稀少。这份礼还很稀罕又没特出挑，跟着付舟樾送糕点打了个平手。
不过付舟樾没想到的另外一个人会发帖给他，小厮过来说:“老爷夫人，前头送来，说孙先生的人送了帖子。”
孙先生？
付舟樾听了先一愣，他没给孙先生送过礼啊，且才来京中也不认识孙先生，这般心里想着，拿了帖子拆开一看，嘴上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孙先生是周大人老师。”
帖子写简单，顾兆看完递给徐氏看一一看。
“喜欢我们送的糕点茶饮，那倒可能是好事，到时我们再备上一些过去。”徐氏说。
付舟樾想了也是，是什么事过去看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