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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面部的痒感越来越强烈,不用摸也感觉得到,面具和脸已完全相融,透过面具的眼孔,瓷砖地面逐渐离我远去,

视线里,四肢迅速变红、变粗、肌肉横生,躯干膨胀,完全撑开衣物,我抬起手,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血液像加速泵里的水,被强劲的推力冲压,

呼吸像是在压缩弹簧,力量越蓄越多,我喘了一声,喉咙里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野兽的低吼。

2............

头脑一阵一阵地胀痛,沾满了血色的记忆涌入大脑,愤怒、狂躁的情绪越积越多,大脑像一头要失控的野兽,我不断告诉自己:

想想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顷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杀了血锯!

3............

目光锁定不远处的血锯,再看了眼不断开裂的行李箱,飞起一脚,将其踢飞,如一颗小型炮弹,直射血锯。

行李箱在半空破裂,黑色的液体凌空爆散,一个全身由人脸缝合而成的怪物跃出,它身上的每张脸都张大了嘴巴,应该是在尖叫,但我只觉得好笑,因为听不到声音,一切都像在演哑剧。

4............

人脸音响落地,同时,我感受到一股股劲风从身后袭来,不用回头,举起屠刀,反手一挥,逼近身旁的飞刀,像泡沫一样弹开,没有一把落在身上。

飞刀的速度,太慢了。

我单脚踩地,猛地发力,一个箭步飞出。

5............

血锯正一脸扭曲地砍向人脸音响,看来,他并不喜欢这件货物,当血锯的血锯接触到人脸音响时,后者的皮肤瞬间萎缩,血肉仅在半秒内便被抽走。

但,血锯砍向人脸音响的时候,我已经拉近了他的距离,血锯脸上痛苦、难忍的表情,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耳朵在流血,每个毛孔都在颤——我看得太清晰了。

他的手下都捂着耳朵,没有空拦我,也没有速度拦我,

我守住脚力,正停在血锯身后,他的锯子还停留在劈砍人脸音响的过程中,

我举起屠刀,瞄准他的后心。

6............

一刀破入,这一刀的破坏力,就像用一只钢笔捅宣纸,直接扎穿了他的后背,捅出来的大窟窿,血沫溅到脸上,我莫名地兴奋。

腥味儿扑鼻。

真好闻。

7............

屠刀镶在了血锯的肉里,我不急着给他致命一击,而是慢慢折磨他,这似乎是我的风格,也许不是?

总之,当看到他哀嚎的面容时,我的心一阵狂喜,好像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付出暴力,收获痛苦。

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又觉得不对......

8............

劲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抬头,四顾,

随着人脸音响的死亡,血锯的手下恢复了活动力,他们手持砍刀、大斧、钢刺,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以不同的力度向我袭来,但目的一致——要我死。

而我,要加倍奉还!

我文月,就是这种风格!

他们的动作,在我眼中,就像慢动作,我狞笑着,拔出血锯身体里的屠刀,一股杀意涌上心头,嗜杀的念头疯狂滋生,我已经不在乎血锯死不死了,我要血!

横刀一劈,近前的一个壮汉拦腰截断,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完成从惊奇到恐惧的转变,

我迅速收力,反手再一刀,另一个近身壮汉如纸张版破碎。

我伸出粗壮的手指,摸着长长突出的鼻子,感受着杀戮的快感。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有哪里不对?

反手一扔,又一个近前的壮汉被我揪住,哦不,现在再说他是壮汉就有点不对了,以我现在的角度看去,他们跟普通人的体型差不多,甚至小了一号。

我想着,像扔垃圾一样,将其甩出,当然了,他也很配合,像垃圾一样飞了出去。

这个过程不到一秒,血锯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伤,向我冲来的这群家伙,也没反应过来,已有三个人从我的身边消失。

谁让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呢?

嗯,也不能怪他们,就算他们反映的过来,也不一定能跑得了。

我,要把他们一个不留的......

9............

不对啊......哪里不对呢......文月?

为什么......等等!

文月,不是我的名字!

大脑像一团煮熟、沸腾的凝胶,我兽喘着,花了整整一秒,反应了过来。

10......

我的名字是庄仁!

我要杀了血锯!

当机立断,面具已经严重干扰我的判断,我举刀在耳边,快速割破面颊,揪住伤口,捏住面皮,猛地一拽,将面颊掀起,

随着痛感从面部传来,身体不断缩水,血液不再沸腾、狂躁,疯狂褪去,意识逐渐清醒,我愣了半秒,低头,发现身体回到了原来,手上,抓着张不断滴血的猪脸面具。

声音逐渐回来,我听着自己的喘息声、人群的躁动声、血锯的哀嚎声、刀与斧与空气的摩擦声,回想着刚刚的极限杀戮,不由得一阵感慨。

抬头,见前后左右,俨然形成了一圈人墙,反射着寒光的武器伸出,指向我,包围圈中,除我之外,还有血锯。

我将沾着血的面具塞回包里,看着血锯,他受了致命伤,很快就要毙命,马上,这个小团体就要失去主心骨。

血锯趴在地上,他的后心开了个大洞,心脏和肺破碎,他吐出一口浓稠的血,呼吸愈发无力,用锯子撑着地面,勉强爬起。

“你快要死了,血锯。”我感受着全身的无力,这是戴面具后的副作用,但还没有达到立刻趴下的程度,“你已经呼吸不了了,而且没有心脏供血,强壮如你,也撑不过一分钟。”

“混......账......”血锯颤抖着,气息愈发虚弱,他指着包围圈中的一个手下,道:“过......来......”

后者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听话的过去了,血锯的嘴角闪过一丝笑容,待那人近身,直接挥动锯子,砍在那人身上,后者发出一声惨叫,全身的血肉被吸走,只剩下一张皮,

而血锯,他胸腔的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还不够!”血锯大喊着,嘴角淌血,“再来一个!”

人群纷纷退去,血锯大骂道:“你们在干什么!混蛋!不许退!不是说要为我效力的吗?”

说罢,他一步上前,疯狂往人群中劈砍,我看着这一幕,眼皮狂跳,本以为的杀招,没想到血锯通过吸自己人血肉的方式,分分钟复原了。

人群叫喊着散开,他们离血锯远远地,但还是有七八个人躲闪不及,成了血锯的锯下冤魂,

包围圈已经完全散开,血锯看着自己完全愈合的伤口,甚至因为吸食过多,导致肌肉更加膨胀。

“好!哈哈哈!”血锯回过头,向我迈出步伐,狞笑着大喊:“来啊!不是说我死定了吗?所有人,杀!”血锯吼出这句话,人群骚动了。

我紧张地拉开腰包,露出红裙子,现在精疲力尽,正面对抗痴人说梦,如果他们一拥而上,我必死会死在乱刀之下。

“怎么了?”血锯看着周围的人,叫道:“你们在看什么?!还不快上!”

人群还在骚动,似乎因为血锯乱杀自己人的行为,表现得颇为不满,但又不敢直接跳出来抗议。

“这是首领的命令!杂种们!”血锯怒吼着,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人,好像不怎么听话了,“你们都怕死,是吧?!”

血锯将手中血锯狠狠砸在地上,瓷砖应声而碎,血锯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谁第一个杀了他!谁就能成为二把手!”

话音未落,人群立刻静了下来,随即,他们,一个个地,都举起手中的武器,

伴着风声杀到,一把把斧头、刀子贴面而来,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目力所及之处,都是取人性命的杀器,

寒光,在大厅灯光的作用下,射到眼中,照亮了我眸中的一丝绝望。

“红裙子!助我!”我浑身乏力,无力气躲避,吼出这一嗓子,已耗尽全力,

随着话音落下,武器杀到眼前,同时,腰包中,红光乍现,根根红线射出,精准地射中每一个飞来的武器,将其数尽弹飞。

我用仅有的力气,朝血锯冲去。

“找死!”血锯横起锯子,怒骂一声,与我的距离越来越短,四面而来的飞刀攻击也越来越凶猛,

人群在躁动,如果是血锯杀了我,二把手的位子,可就落不到他们头上了。

我抬起手,念头一动,射出所有的红线,手套立刻瘪了下去,由红变黑,紧紧贴在皮肤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射出的红线数尽逼近血锯,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他举起血锯,红线被数尽吸收,

当他完成这个动作,我与他的距离,已经拉到了三米!

“想死,我成全你!”血锯举起血锯,杀气扑面。

我立刻刹住脚步,取出腰包的红裙子,大吼:“红裙子!困兽!”

我将精神力传入,它一下子读懂了我的意思,再次爆发,红线像潮水一样喷射而出,射向天空,凌空织成一张红色的网,又迅速落下,将我和血锯笼罩在其中,将人群隔离在外,就算飞刀进入,也会被红线击中,弹飞。

“困兽之斗!”血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疯狂,锯子也挥向我的面门,“死!”

我举起屠刀,刀刃相撞声响起,肌肉酸痛,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脑发胀,根本集中不料注意力。

“是戴面具的副作用吧?”血锯狞笑不止,“就你现在的身板,还想跟我拼力气?”

“血......血锯......”我强忍着力气,锯子的表面,已经快贴到脸上,我很清楚,单飞挨到一点,我就只剩一张皮。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做一个罩子吗......”我吃力地对抗着,死死盯着血锯的眼。

“什么?”血锯怔了一下,他环顾这个红线搭建的罩子,因为过于密实,遮住了头顶上方的光,就连地砖反射的等照不进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环境。

“还在等什么?”我吼出这一句时,影子的刀,已经插入了血锯的喉咙。

“你——”血锯如梦初醒,但已经晚了,他的双脚陷入了又如泥潭般的阴影,动弹不得,

而他的上肢,又因为与我对峙,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身上覆盖着的阴影,已化为有实体的绳索,将他死死困住,动弹不得,现在再想挣脱,已经晚了。

“啧——”血锯完全动不了,他应该是想起了,为什么要保持酒店灯火通明。

“血锯,我说过,我亲口对你说过,”影子的刀,深深插入血锯的喉咙,影子的眼,死死盯着血锯,“我,要亲眼看着你死。”

血锯的身体不断挣扎,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恐惧,再到无力,最后,化为绝望。

他张了张嘴,眼中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暴戾、残忍,只剩下不甘与恐惧,

这个魁梧的男人、自诩为酒店管理者的暴君、嗜杀的壮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出了他的遗言:

“......好......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