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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趴在红袖的肩头,嫩白的香肩半露,她真的好香......

红袖光着脚,雪白的玉足踏在昏黄的木板之上,显得格外娇俏,好一个花明月暗笼轻雾,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西窗下,风摇翠竹,烛影深深,酒香扑鼻,轩窗缝隙之中,一人醉卧栾榻。

正是合欢。

“阿宁.......阿宁啊.......我找到你了吗?呵......是你......也不是你.....阿宁......”亦欢亦悲,暗语低啜,令人不忍听闻。

流云轻拍了拍红袖的肩头,小声道:“放我下去,我去看看她!”

红袖摇了摇头:“几百年来,每当想起阿宁,她都会大醉一场!让她醉吧!醉生梦死,总比清醒着痛好!”

“合欢对阿宁......真好!”流云感慨万千。

“薛宁对合欢亦是如此!“

说罢,紧了紧背上之人,玉足飞踏扶栏,仿若一只蝴蝶在廊柱间腾转,眨眼间,已跃上了屋顶。

夜色朦胧,明月高悬,素练清辉倾洒而下,如同幻彩的薄纱,将这玄苍大地轻罩。

整个妖市尽收眼底!

不知今日是妖市的什么日子,竟有孔明灯冉冉升起。

红袖唤出几壶酒,随手抓过一壶仰头痛饮,

“五百年前,合欢还只是一只妖力微弱的小野狐!”

关于这一点,流云深深地赞同。

“她无亲无友、无父无母,浪迹天地间.....得天庇佑,初具灵识,却一时不慎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万念俱灰时,薛宁刚好路过,救了奄奄一息的她!

“将她带回凤栖谷,助她幻化人形、赠与秘术,几年的时光里,她们亦师亦友......”

“或者说......合欢对薛宁,更多的是仰仗、依赖,是她生命里的光........”

“可是.......唉!”

一声叹息道尽千般愁绪、万般无奈,听故事的流云悲从中来,她忽然想起了轩辕沧海曾说的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无聚亦无散,无喜亦无悲,她曾经嗤之以鼻,如今这句话倒也应景。

倘若合欢与薛宁不曾相遇,现在的合欢或许也不会这么痛苦.......

红袖拉着流云仰卧于着穹顶之下,絮叨着合欢的过往。

黛瓦之上,花团锦簇、美酒相伴,真乃花好月圆、朗月清风的好景。

只可惜,万年景色依旧在,人间离散百千回。

“此酒名曰醉千回,乃由众花妖酿制,可还喝的惯?”红袖双颊绯红,酒没喝两口,却已经上了颜色。

“入口甘甜,不辛不辣!是我迄今为止喝过的最有味道的酒!”流云仰头,一瓶见了底。

“此酒虽好喝,醉人也不含糊!别怪我没提醒你!”迷离着眸色,咬掉封口,歪头吐出,眉间轻佻,甚是妩媚。

“你说......阿宁真的入魔了?”

流云轻晃着头,握着酒瓶,伸手去抓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明月:“假的......造谣......映象中.......她并未......入魔!”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薛宁并未入魔......合欢更是不信!这些仙门之人啊......披着人皮.......自诩正义......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尔~除了......你......”

聊得起兴,酒却见了底,流云轻摇着酒瓶,仰头倒了倒,又晃出两滴。

红袖朱唇微扬,指尖轻点,又唤出了十多壶酒,将酒瓶递上,人也递了上去,红唇贴在流云的耳畔,缓缓吹着,

“酒~管够!”

娇滴滴的咯咯笑着,拎起酒壶畅饮。:“合欢这几百年呐......足迹踏遍玄苍......却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唉......”

“文君的下落也没有吗?”

“没有......”红袖咧着嘴苦笑:“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后来.......合欢猜测,应该是为了隐藏.......若她能寻到文君......仙门之人亦能......所以。销声匿迹,不失为一种保护的办法......”

“那他们.....为何要攻打凤栖谷?”

“谁知道呢......听说是薛宁入魔,要毁了界墙......还众魔自由......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薛宁不在了......界墙反而日益势弱.....孰是孰非......自在人心呐......”

“......“一场映象,流云见到了众人口中的薛宁以及李修竹......她以为这边是事情的经过,可到如今才明白,这件事仍是一团迷雾,就像那云墙一样,猜不透,看不穿。

“不过......李修竹倒是有些眉目......”红袖拎着酒壶,咕嘟咕嘟又是几口下肚,伸出舌尖舔舐着唇边的酒痕,醉醺醺的嚷道。

“他......如何?”流云亦是不知不觉中灌下了好几瓶,那粉嫩的舌尖在她眼中,犹如灵蛇吐信般妖娆....

“死啦!”红袖打了个酒隔,震得花枝乱颤,拎起酒壶在耳边晃了晃,甩手扔了下去:“四十多年后......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不知谁发现的......白骨.....鸿鹄剑.....洞中石壁上刻着一个‘悔’字......”

“鸿鹄......”流云晕乎乎的忆起映象中,李修竹的佩剑正是鸿鹄:“他竟然.......这么死了......‘悔’......又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莫名其妙......”红袖小声嘟囔着背过身去。

看来是真醉了......脚旁的酒壶被她蹬飞.....扭了扭身子,露出了四条狐尾。

“她......爱着......李修竹......”流云捋着不太顺当的舌头,好像被酒泡大了好几倍......

“爱?”媚眼含羞弄情,娇柔的望着流云,身姿妖娆的又翻了回来,雪白的臂膀全部裸露着,半撑着身子来回晃悠,酥语殷切。

“爱是.......什么玩意?......只会......使人脑子......少根筋......你看......薛宁......薛宁那么年轻........风华正茂的.....妙龄.......却......却......”

流云强睁着眼皮,只为听那未完的话,却听“咚”的一声。

红袖趴在黛瓦上睡了过去,招摇的尾巴也老老实实的伏在身旁。

“哈!泪.....碎了......!泪......”流云兀自揶揄偷笑,舌头这般大了?

抬头望月,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轮明月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伸出双手一通乱抓。

“哈!八子!叶流云你个八子.....呸......傻子!不是......八子......”抓着抓着,那轮明月消失在视线中。

而在楼阁之下,一名男子身躯凛凛的昂首仰望,口中念念有词。

“一、二、三......十三,十三层妖塔,叶流云,你倒逍遥自在......让我好找!”

这名男子语似嗔怪,然那姿容绝艳的脸庞却蕴着一丝温柔,正是轩辕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