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电视里的谷凡舟发呆，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第二天刘弋薇如约回到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家，她离开不久谷凡舟也搬回了老宅。房子没了烟火气息显得格外空荡安静，不过即便没人住还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净得很。
她来的时候谷凡舟还没到，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久违的感觉。听见门外输入密码的声音，知道是谷凡舟，走回客厅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谷凡舟推开门，瞧见刘弋薇已经在等着他了，神色一顿：“我似乎来晚了？”
“不晚，是我习惯提前到。”
谷凡舟换好拖鞋，在刘弋薇身旁坐下。
“薇薇，你过的还好吗？又瘦了不少。”
刘弋薇伸手把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勾起唇角：“要说好还是不好呢？如果让自己体面一些应该说没有你生活的更好；如果想让你愧疚，又应该把自己说的很惨。”
“薇薇，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人生不就是做着一个又一个的选择题吗？诚实没什么不对的。”
谷凡舟犹豫道：“你心里有没有恨我？”
“没有。”
“我并不觉得你这是真话。”
“事到如今，对你说谎有什么意义吗？”
“也是。介意我吸烟吗？”
“不介意。”
谷凡舟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盒，随便抽出一支叼在薄唇间，幽蓝色的火焰燃起，缭绕的烟云自鼻腔喷洒而出。
短暂的沉默后，刘弋薇问出一个问题。
“凡舟，如果一切归零，你会选择留在我身边吗？”
猩红的烟火烫了他的手指一下，谷凡舟沙哑着声音说：“薇薇，你比我更清楚世界上不存在如果这件事。”
刘弋薇苦涩的笑笑：“我明白了，就当没问过吧。”
“今天约你来是想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谷凡舟把香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我们不是早就默认分手了吗？”
“你这么想的？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分手两个字。”
“成年人的恋爱没必要事事说清楚，有些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不过没关系，两个人心照不宣。你选择和利维娅订婚，那么我衷心祝福你们。”
“你想分手？”谷凡舟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其实这一天早该来了，我们固执的认为只要彼此坚定足够抵挡所有的艰难困苦，可事实并非如此。不止我，你也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谷凡舟语塞：“我——”
“前段时日你拼尽全力对我好，我以为你是因为利维娅怀孕的事情对我心有愧疚，害怕我离开想要弥补。没有人不害怕失去，所以我身体力行的告诉你会陪在身边一起面对困难，可我认为的挽留却是你最后的道别。”
“你想说什么？”
“凡舟，缘聚缘散皆有定数，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
“薇薇，你在怪我跟利维娅订婚还是继承了LK集团？”
“我相信你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也不是情场浪子，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或许中间还有我的原因。事情的真相无论怎样都好，你不该离开我身边。我可以接受一万种困难的考验，但接受不了不坚定的心，如果现在不能坚定的站在我身边，那未来也不需要了。”
谷凡舟脸色有些难看：“薇薇，既然你相信我，为什么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给你时间？要多久？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谷凡舟咬牙道：“我一定会尽快的。”
“尽快？要等你和利维娅结婚？还是要等你们的孩子降生？抑或是双鬓斑白？你自己都不能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限，凭什么要我等？”
“你可以等苏尘十年，为什么不能等我？还是在你的心里，苏尘比我重要的多？”谷凡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在谷焱鸣面前说的那些话当了真，竟然相信了在刘弋薇心里自己没有苏尘重要的谎言。
刘弋薇错愕地看着面前充满戾气的男人，仿佛不认识了一般：“谷凡舟，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觉得我现在心里装着苏尘？”
“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不肯等我？”
“你是在跟我玩倒打一耙吗？因为你身边有了利维娅，所以我身边也必须有个别人？谷凡舟，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刘弋薇有哪点对不起你？即便是苏尘回来了，我对你的心意改变过吗？”
谷凡舟盯着眼前红着眼眶指责他的女人内心震颤了一下，是啊，他在说什么呢？他明明知道刘弋薇除了他不会喜欢别人的，为什么要说这么伤人的话？
“薇薇，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别生气。”
刘弋薇转过头不再看他：“这是你的心里话吧？不知道压抑了多久，既然这么介意，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呢？”
谷凡舟慌张的握住刘弋薇的手，解释道：“薇薇，对不起，我相信你，刚才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抽就说了出来。”
刘弋薇的语气平静道：“凡舟，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可以讲给我听吗？”
“你有出众的相貌和才华，但最吸引我的是你身上的真诚和对生活的热爱。我不知道在别人的世界里你是不是最特别的一个，而在我的世界里你绝对是。你对生活的热爱让我相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美好一定如约而至。”
“薇薇，你不觉得我们身上有很多共同点吗？相似的性格、为人处世的方法，还有三观。没遇到你之前，我是个容易陷入负面情绪的人，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内心敏感脆弱，害怕受伤、害怕孤独、害怕被人抛弃。是你的出现照亮了我的世界，乐观开朗的性格就像个小太阳让我忘记不愉快的过往。”
刘弋薇的目光柔和下来：“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相亲那次吗？当然记得，原本是受了川子的嘱托去搞砸相亲的，没想到竟然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我们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都喜欢唱歌和创作，不同的是你创作小说而我创作的是词曲；还喜欢到处旅游、美食打卡、玩游戏。”
“是啊，其实在相亲之前我就默默关注了你很久，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后来误以为你跟夏夏在一起为此伤心不已。”
谷凡舟哑然失笑：“我也是，我还记得你说过喜欢听我唱歌。”
“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很治愈。”
谷凡舟偏头望着刘弋薇，目光炙热坦诚：“薇薇，后来我唱的那些歌是你提供给我的灵感。”
刘弋薇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我？”
“对！林姮的事情发生以后，我的内心总在不断地折磨自己，一边想要鼓起勇气重新生活，一边又觉得人性淡漠怎么改变都没用。久而久之，脆弱和敏感越来越重。”
“凡舟，不是那样的。”
“记得我们合作《星耀》吗？你告诉我故事中的男主对女主来说是月亮般的存在，月亮有阴晴圆缺，人也不例外。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使这轮明月没有很优秀，但总有人是因为看见月光为月亮奔赴而来，所以月亮也是被允许不完美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话。”
“薇薇，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们都有崇尚自由的灵魂，不喜欢被束缚，更不想因为谈恋爱失去私人的空间，这样的两个人选择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是因为极致的喜欢和在意呢？”
刘弋薇湿润的眼眸露出温暖的光芒，粉唇轻启：“我对你原本不作他想的，你和苏尘属于人群中耀眼的存在，而我只是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罢了。我知道自己跟你的差距太大，你很优秀，身边的追求者也络绎不绝。”
“薇薇，或许在你看来是这样的，但其实并不是。”
“你的出现让我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发生了一些改变，而这种改变我很喜欢，才会在社交网络上关注你的动态。但没想过打扰你的生活、没想过去签售会见你，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不需要太近也不必太遥远。”
“薇薇，人人都说好的恋爱是双向救赎。你觉得我的出现改变了你的生活，你又何尝不是我世界里的阳光？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放手，哪怕知道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你。或许，我现在能理解苏尘了。”
“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能体会到无非是相似的经历罢了。无论你还是苏尘，是你们的出现我才想变得更好，总有一颗星星是因为月亮才想变得耀眼；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一个人因为你想要变得更好。”
谷凡舟落寞的垂下眼眸：“所以，这是对我最后的告别吗？”
“或许你从没注意过，我们脖子左侧同样的位置上都一颗痣，如果未来哪天想念我了，就伸手摸一摸那颗痣。”
刘弋薇摘下右手中指的戒指放到茶几上：“凡舟，很高兴遇见你，可我们俩也只能走到这了。虽然没能实现白头到老，但我希望你是幸福的，祝你所愿皆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