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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柏罗的办公室内,陈季安坐在旁边看戏,这一场好戏他要盯到结束。

眼前的尤柏罗双手交叉着叠在胸前,眼里闪烁着不耐烦,抬了抬下巴,拒绝道:“林先生,我不收礼,也没准备同意和解。”

黄毛男人瘦骨嶙峋的,说话气也虚,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说:“请您帮我女朋友向您妹妹道个歉吧,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真的知道错了。”

这个黄毛小林尤柏罗已经见过两次了,今年大三,是个富二代,女朋友长得还行,就是脑子的发育不太好。

尤柏罗懒得搭理他,没想到黄毛却变本加厉,笑嘻嘻地说道:“尤律师,我女朋友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那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才会撞上去的。”

这话一说完,尤柏罗的火更盛了。真可笑啊,证据确凿了,还在这儿赖。

那位姜小姐的车开在市中心路段,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和车辆,她已经行驶了半个小时,前半段没心情不好,偏偏看到他妹妹的时候心情不好了?

他那可怜的妹妹肋骨都断了两根,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他妹妹做错了什么,只因为和她在学校里莫名其妙的看不惯,她就开着车去撞人家,一个有校园霸凌史的人,还死性不改。

这黄毛叽叽喳喳的,让人厌烦,尤柏罗也懒得再和他纠缠,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保安,这里有人骚扰我,麻烦你上楼把这个人带走,以后别让他来了。”

人被赶走了,尤柏罗看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陈季安。真没想到,他这位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好兄弟,会为了林昭晚出面教训一个陌生人。

他可是特意为了看那位姜婧盈小姐吃瘪来的,亲眼看到他不同意和解,这下应该舒服了吧?

尤柏罗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慢悠悠地解释:“我妹妹也不想和解,但是黄毛出了三百万,想要私了了。她一直想去日本留学,又不想花我姑姑的钱,就想拿着这笔钱出去国外读书。”

陈季安掏出一张支票,在尤柏罗的注视下,干净利落地签完三百万的支票数额。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此刻他仿佛被镀了金光的神明。他收好笔盖,拿起支票的一端,甩了甩,示意尤柏罗收下支票。

尤柏罗愣了一下,才从他是个悲惨少年的回忆里走了出来。现在,他已经是个成熟的霸道总裁了。

这些年他赚得不少,也是因为他没少出去打拼。看来,是为了养老婆做准备。

有此儿,为父欣慰啊!

尤柏罗站起身来,不客气地把支票收下,欠揍地笑:“都要比赛了,还有时间特意跑过来帮你的‘妹妹’教训人呀。看来,我们可都是好哥哥呢。”

陈季安静静地看着他,看似平静的眼波,有暗涌的啸浪。不知道是懒得和他扯,还是今天明显扯不过,陈季安起身开门走了。

尤柏罗“啧”了一声,他还装什么不动心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膛咯。

走出那栋楼,陈季安长舒了一口气。头顶盘旋的日光,照进了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姜婧盈,在他知道林昭晚受伤之后就查过这个人。除了在她舞蹈鞋里面放刀片之外,还做了不少欺负同学的事情。

可因为没有造成过实际的严重后果,加上一直有被她霸凌的小姑娘不得已跑出来帮她顶罪,她的男朋友们帮她出气,她到现在都过得好好的。

这种人,就该让她体会到法律不是摆设,做坏事要承担责任。

“我是因为把她当作家人才帮她出气,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他自言自语,这句话说了三次以上。

只要他一直提醒自己,这份感情就会被克制下去的,对,就这样提醒自己。

他们只能做家人,不能做情人。

关葳安插的眼线查到陈季安去了北江律师所,和尤柏罗一起为难了一个富二代的女朋友,她总感觉那富二代女朋友的名字很熟悉啊。

哦!

她敲了敲脑袋,猛地想起来,那不是当年欺负昭晚的同学吗?

去年她还问了昭晚,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人扭头送去警察局,以她那个土霸王大哥的个性,不得让她难受一段日子?

她的回答是:“姜婧盈,她爸妈好像比较喜欢她弟弟,家里也没什么钱,不怎么关心她。加上她初中的时候长得胖,没有男孩子喜欢,导致她思想极端,想起来也挺可怜的。”

关葳倒是比她还生气:“那你当时就这么放过她了?”

那刀片可不是开玩笑的,是她运气好才没影响她跳舞。

林昭晚想了想,耸耸肩,冲她眨了眨眼睛:“也没有,我用我的办法整了回来!”

如果因为经历了不幸,犯错就可以被人轻易原谅,那对那些真正不幸,却又坚持靠自己努力生活的人来说,是何等的不公平?

姜婧盈不是喜欢和学校外面社会上的人一起欺负同学吗?她大哥知道她受伤以后,她没有让他把人送去警察局,而是用了更好的办法,让大哥配合。

就是让姜婧盈穿上志愿者的衣服,和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一起给贫困的同学送午餐、主动打扫教室、周末去养老院给老人服务。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让她学会做人。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关葳和林昭晚的感情更好了,甚至多了一点佩服。

因为,昭晚她是一个又善良但又聪明有底线的人。

没想到啊,这个姜婧盈还是不学好,真是白费了昭晚的一片苦心。

看着地上摆满的箱子,关葳低头笑了。

她走过去,拿起箱子上面的一封信,眼神炽热:“昭晚,你和陈老师可真是双向奔赴啊!”

凌晨十二点整,穗安市中心的大钟敲响。风起的北江长桥上,桥中心站着的人抬头看着月亮,目光深邃,静默不语。

直到桥的对面传来阵阵的脚步声,有人把他层层拨茧般抽离出自己复杂的思绪。

“陈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