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木雕店内，弥漫着沉默的氛围，唯有木椅摇晃的刺耳声回荡着。
良久，顾清终是睁开双眼，看向身侧眼睛红肿的柳凝烟，似笑非笑道：“你的功法很特别，与世俗界的武者截然不同。”
此话一出，柳凝烟心中骇然，连连后退，内心甚至闪过一丝杀意。
然而，看着毫无戒备的顾清，她终究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意图：“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唔~”
“这股妩媚的气息，让我不由地想起一位故人。”
莫名地，在听到顾清这样感慨时，柳凝烟心中升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她借机询问道：“公子的故人……也是修炼有我这样的功法么？”
顾清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你的功法……差远了。”
柳凝烟瞪大了眼睛，并没有怀疑顾清的话，内心此刻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从她无意中发现了这门功法后，便一直暗中修炼着，武学境界虽然没有增长，但体内却是有股莫名的气感悬浮，与此同时，她的气息也愈加妩媚，一举一动间都能勾魂夺魄。
她心中清楚，王都内之所以所有人都对她趋之若鹜，不仅是因为自身的美貌，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无法抵挡自己修炼功法所散发出的那股魅惑气息！
而她虽然困居凝香斋多年，但通过各种手段，多方打听之下，她才是隐约猜测出，自己所修炼的功法……或许便是传说中的仙人典籍！
这个骇人的消息她没敢和任何人说，而是将之当成了自身最大的秘密，便是连太子李博文都不知道。
然而，方才顾清不仅看出了她的秘密，甚至还直言她的功法比自己故人修炼的功法还要差上许多……
自己的功法已是仙人典籍，那顾公子口中的功法……又该是怎样的惊世绝伦？！
她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神色恍惚，看向顾清的眼神更加敬畏。
“公子……”她内心纠结，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开口。
顾清没有催促，而是莫名地说了一句：“飞蛾扑火，虽自取灭亡，却也有义无反顾，不畏牺牲的精神。”
“柳凝烟，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轰隆——
他的言语好似闪电，骤然在她心中炸响，那一刹那的光芒，耀眼而夺目，令人向往。
柳凝烟回忆起十二岁前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又想起在凝香斋内年复一年的束缚，笼中鸟，池中鱼，随时都会被太子李博文当成珍贵的交易品送出去……
最终，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请公子救我，凝烟愿意……为奴为婢！”
她双膝跪地，不顾形象，这一刻，她不再是凝香斋内高高在上的头号招牌，也不是王都内无数男人为之着迷疯狂的绝世美人，而是央求着飞出牢笼，欲要结束过往被束缚人生的金丝雀。
顾清停下了摇晃的木椅，认真地与她对视着，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出手帮了你，然后你为我奴婢，这与你被困在凝香斋内，不得自由有何区别？”
“终究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罢了。”
柳凝烟神色失落，苦笑一声，回道：“凝烟自然清楚这些，但凝烟……还有得选么？”
“凝烟身无他物，唯有将自己作为代价，才能换来公子的援手。”
“而且……比起凝香斋，比起太子李博文，凝烟更愿意……服侍公子！”
她望向顾清，眼神认真，字字发自内心，比起恶魔般的李博文，顾清给他的观感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顾清没有答应她，反而笑道：“对于我而言，帮与不帮，全看我愿与不意！”
“我若是不愿意，哪怕是腾龙王朝的皇帝将王位让给我，我亦不屑之。”
柳凝烟目眩神迷，腾龙王朝的皇位，若是给她，她就可以为父母报仇了，怎会过得如此凄凉。
但就是这样的位置，顾公子竟然……不屑一顾？
“那公子究竟想要凝烟做些什么？”她不解、困惑，呆呆问道。
顾清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的表情，缓缓道：“腾龙王朝太子先是算计我一次，算计不成，又要把你安插到我身边，我实在不愿如他意。”
“你说，如果我顺了他的意，把你留在身边，然后再好好培养你，最后等太子和我翻脸时，你直接把棋盘掀了，再将太子给镇压了，那……他会有怎样的表情？”
听着他描绘的画面，柳凝烟简直不敢想象，她目前连一个后天武者都算不上，即便有顾公子的帮助，又怎么可能有镇压太子的能力……
但不得不说，顾清画的大饼很是香甜，即便知道这是天方夜谭，柳凝烟还是不禁沉醉、幻想起来。
“那……那就太好……唔~”
她无意识的呢喃着，随后一下子便惊醒过来，不敢再说下去，生怕隔墙有耳。
“哈哈。”顾清大笑两声，拍手道：“你也觉得不错是吧？！”
顾清向来有仇报仇，尤其喜欢十倍奉还，太子李博文上来就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算计自己，以他的脾气，怎么会相信对方的假意服软。
傅炎是个被算计的可怜虫，但由于自身本就作恶多端，所以他并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将他打包送给了阎王爷。
而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是罪行累累的从犯，哪怕是那个看着不像坏人的管家傅农，私下里沾惹的无辜鲜血也不在少数。
这样的人，他杀起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至于同样算计了他的柳凝烟，虽然本心不坏，且是被太子胁迫，无法反抗，但他还是小惩大诫了一番，先是多次言语‘攻击’她，又对她冷漠相待，后来更是送了她一份惊喜的‘礼物’。
毕竟，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恐怕早就被傅炎弄死了。
所以，哪怕柳凝烟经历可怜，又被逼无奈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同情到完全不计较的地步。
一个人，无论有着何种苦衷，都要为他所做出的事情承担代价，这便是顾清的人生准则，也是他认定的道理。
他从来不会道德绑架别人，但也不会被任何人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