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开始之前，答案已经被写下
不懂，其实正常。
沉默了一会，林云想告诉余霜真相，但看这姐姐初具傻妞风采，最后林云还是决定不打扰她纯粹的世界。
林云对石墨烯新构型的分析，并没有涉及前沿理论。
反应出来的量子自旋模型，也就表明石墨烯产生优良性能的作用机理，还只是其中一个微小方面。
要说见微知着，那可就抬举林云了。
懂物理的没怎么搞材料，想着往高大上方向靠，然后去解决更重要的理论或者猜想，自然不大行得通。
懂材料的学得杂，看懂是看懂，可对材料未来的方向，就没多少指导意义，连抽奖的机会都不如斯托芬模型厉害。
这个搁置下来也很正常。
没有可靠参考物啊！
很快，林云呼吸到春城熟悉的空气。
还有刚下来就遇见的，一个白人老头热烈的拥抱。
“林，很高兴见到你，欢迎回来。”
斯托芬教授的中文不大好，勉强词与意合。
就是，林云有点被抢词了。
好在气氛活跃这事情，都不用林云插手，罗校长很简单地就把场面搞得极为融洽。
饭桌上，宾主尽欢。
没有进入预想中的学术讨论环节，斯托芬教授被罗校长给灌醉送进客房休息。
“小林，你看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罗校长很和蔼地问道，他知道轻重。
“学术上的交流，没多大问题吧！”
林云拥有不小的自主权。
“那就好。”
这都要成为罗校长面对林云的口头禅了，罗校长接着又问，“你这次回来，应该能多待几天吧？”
想到这个罗校长就郁闷，他定下的好苗子啊！
虽然是为学校发挥了极大作用，但之后的时间罗校长也眼馋。
“看情况吧，我对实验室要求也不高。”
林云颔首。
……
稍事休息的第二天。
久违的‘女神学霸’苏蓉上线，噔噔噔地跑来堵住了林云。
这个臭家伙，竟然跟她不告而别？
苏蓉都还没有发起进攻。
现在好了，直接涨停板，苏蓉再想下手，难如登天，掂量掂量自身质量后，苏蓉实在自卑。
但斗志昂扬！
从小，苏蓉也是立志要成为改变世界的女人。
“学校还给我留着地方住呢！”
林云有些感动，这个学没有白上。
“嗯嗯，我在后勤处拿了这里的钥匙，经常过来打扫呢！”
苏蓉邀功道。
这倒不是平常闲着没事干，苏蓉要真是只会钻营，也不可能从学业成绩，拿到水木保研的资格，尽管里面是有些因为家庭背景的水分。
可苏蓉的向学之心，绝不容小觑。
所以过来熏陶下云神的学术气氛，也极为合理。
就是在林云看来……这妹子是病娇还是痴女？
“斯托芬教授已经在教学楼里等着，林云同学你看要不要见见？”
已经过了阳春三月，天气转暖，苏蓉大胆地穿着长裙，别有一番独属于女大学生的清纯气息。
“我正要去。”
林云点点头，跟别有用心的女孩相处，的确有点累。
“就在学校里面，这不用带路吧！”
紧追不舍的苏蓉，开始让林云感到不适应。
没有边界感的人很难讨人喜欢。
不过会撒娇就另当别论了，而且如果把心思都‘真诚’地表现出来，那似乎也没有太可恶？
短短的几步路，林云知道这样不好。
但奋斗日久，享受享受不也理所应当？
教学楼里。
真正的碰面终于开始。
休息过后的斯托芬教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神采奕奕，看着年轻的林云百感交集。
“难以置信，你竟然可以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完成人类史上的伟大研究！”
斯托芬教授管中窥豹。
再者说，即便华国还有其他顶尖实验室，但在此之前，未出头的林云也很少能接触到，这样看来，林云的天赋，比他之前想的还要更高。
就是这不中听的话，让刚充当导游讲解的唐开国，面色复杂。
打脸了喂！
好歹，这也是投入资金改善过后的。
“谢谢夸奖，但材料学实验，需要的精度在一定条件下也不需要太高。”
林云轻车熟路的，在老唐的办公室里泡起茶叶。
待客之道嘛！
“我来。”
苏蓉厚着脸皮，想要继续接受学术熏陶。
“你的石墨烯理论模型我看过，在实用方面，你有做出其它用途的构型吗？”
林云直接开始刺探情报。
“不不不，林云，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完善比较正确的材料统一标准模型。”
斯托芬教授，到底是被媒体的褒奖，夸得有些飘起来。
“你觉得这可能吗？”
林云啼笑皆非，大哥你这话很不专业哎。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斯托芬教授很是虔诚，“所以，你还认为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物理四大基本作用力可以统一，材料的底层逻辑也不会是混乱无序的。”
斯托芬教授，想要构造他想要的秩序，那是深入人心的美。
“额，物理都没有统一，你材料就想统一？”
先后顺序得搞清楚吧！
林云感觉这要走的路不是一般漫长。
“年轻人你的时间比我多，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斯托芬教授精神矍铄，由此对林云伸出了橄榄枝。
“这里资源太匮乏，我们可以去康奈尔，去哈佛耶鲁，去麻省理工普林斯顿，我们可以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为真理而共同进步。”
越说，斯托芬教授越加起劲。
“当然如果你在意的话，我可以把研究中的所有应用成果专利，都让给你。”
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斯托芬教授在意的，也就是精神追求了，其它实在玩不动。
“那为什么不是你留下呢，我可以指点你啊！”
林云笑了。
“恕我直言，这里配不上你。”
学术大牛，说话就是直，斯托芬教授更不怕得罪谁。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从石墨烯新构型里，你推导出理论模型，那有没有就此，做出其它类型的石墨烯结构呢？”
林云反问。
“那是工业界的事情，我们需要在意的是找出规律与秩序，并总结完善它。”
难道是为了钱？
斯托芬教授不解，连他都不缺钱，跟更不要说屡次研究获得暴利的林云了。
学者嘛，做些高雅的事情才是正途。
材料学是苦哈哈的，但到了金字塔尖尖，却一览众山小。
“样本都不够，研究个鬼啊！”
林云沉默。
“我们可以通过更多的物理实验，比如在康奈尔我可以拜托实验物理工程师，从量子层面直接击穿石墨烯的单层二维碳原子，获取核心数据。”
斯托芬教授自信满满，哪怕这背后的代价，是上亿美元一次的前沿物理实验。
可有的是人愿意为人类未来买单的，不是吗？
顶尖的学者，或许不擅长做生意，但头脑绝对精明，斯托芬教授已经在畅想着和林云合作后的美好蓝图。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挠挠头，林云感觉从这个老梆子身上，拿到难能可贵的几百熵值，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没有那种纯粹追求，满脑子都是执拗。
在其身上投资更多，委实没必要。
“什么意思？”
斯托芬教授嗅到不好的意味。
“我本以为可以在学术上折服你，没想到你满脑子都是利益。”
林云有些惋惜。
或许，当初是会因为探索真理而兴奋，但哆嗦那么一下，出些微不足道的痕迹后，剩下的只会是无尽空虚。
“不~”
斯托芬教授低沉着。
“知道结果反推模型，完成理论的逻辑自洽，这对于物理学家数学家而言，应该不是难事，甚至连‘不懂数学物理’的材料学家，大概也能完成。”
林云侃侃而谈。
“但要因此脑洞大开，延伸到其它区间，是不是为时过早？单就石墨烯而言，你应该清楚现有科技的掌握程度。”
有点扎心。
但不这样怎么勾起斯托芬教授的偏执。
果然，正面的学术交流，就此拉开序幕。
……
“唐老师，你有做他们的讨论纪要吗？”
苏蓉满脸懵逼，只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她还是个本科生，菜鸟一点也很正常吧？
“等会，等会。”
唐开国勉力支持着。
现在他和学生的差距，都已经这么大了吗！明明去年这个时候，唐开国还在给林云上专业课。
其实讨论的主题，也就局限于石墨烯。
目前应用材料的焦点难题，是如何从内在性质走到外在性能。
所谓的构型结构，也就是不同的表现形式，针对需要场景，发挥应有的性能。
当然，这都要基于材料原有的性质上。
而材料统一标准模型，便是整理出此间的桥梁。
不单要在石墨烯方面有用，更要通行于其它材料。
所以，这才称得上伟大。
可惜做不到。
两人说得嘴巴都干了，桌上的茶杯空空满满十几轮，最后在那个停顿了十几分钟的空隙中，斯托芬教授脸上露出挫败。
“我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开始建之前，我相信答案已经被写了出来。”
斯托芬，真理的斗士，永不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