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却没放在心上，笑笑道：“可能是薛总忘了吧。虽然薛总只是副总，但每天工作都挺多的，这点小事没记住很正常。而且这已经是公司惯例，你到时候问问办公室的赵经理吧，这事儿归他管的。”
董泽点点头，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道：“体检都有哪些项目呢？”
“相当于四五千的体检项目套餐，可全面了。”岳峰带着董泽走到了一个工位前，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工位，等会儿我再去给你弄一套办公用品。”
“谢谢岳哥。”董泽回了一句后又感慨道，“公司可真大方。”
岳峰左右看了看，低声笑笑道：“这才是公司的精明之处呢，你想想，公司试用期结束时为何淘汰率那么高？明白了吧？”
董泽看了看岳峰，轻轻点了点头。
他心底却不由得充满了对这家伙的怜悯……
“那体检是选的哪家医院呢？”
“是一家专门的体检机构。”岳峰说道，“也在安泰西路，叫康乐体检中心。这家体检中心的规模挺大的，而且服务非常周到。”
董泽随口回应了一下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岳峰也要忙自己的事情，就没再继续与董泽瞎扯。
董泽还没将办公桌收拾完，就有人给他拿来了一叠资料，让他开始投入工作。
说实话，董泽心底是很忐忑的，毕竟这类业务他着实不熟。
可当他看完那些资料和一张名为工作指南的温馨提示后，瞬间觉得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尼玛，这确实是一家贴心的公司啊！根本不会让员工在工作中感受到丝毫的不快乐。
根据这份指南的交代，在那些资料中有对应的客户联系方式，都是些有采购国内相关产品意向的外国公司。
商贸公司嘛，自然是低买高卖，又不负责生产，靠一张嘴皮子慢慢磨。
董泽作为钟山商贸的员工，主要负责的就是去与这些客户洽谈。
谈价格、谈交易量、谈质量品质……
董泽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是真怀疑这份名单上的客户会不会都是电诈公司的工作人员。
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要是没有好的业绩支撑，怎么可能成立三个月就组织大家出国搞团建？
这不是一句老板大气就能解释的，老板开公司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大气。
要想让这事儿尽可能地逼真，弄几个人开号陪他们玩也实属正常。
基于这样的心思，董泽看了一眼将资料交给自己的这位员工。
“李哥，这些客户都是国外的，我们怎么交流？讲英语吗？”
李哥笑笑道：“不用！我们的目标客户群体基本上都是东南亚地区的，基本上都能听懂国语，直接说国语就行了。”
董泽越发坚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待李哥离开后，董泽开始工作。
由于这些客户都是国外的，自然不可能用微信联系，只能打电话。
这对董泽来说也是好消息，毕竟一串串文字来往，哪有直接语音来得直观呢？
连续几通电话打过去，除了有一位说着“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外，其他都能用国语无障碍交流，只是普通话都不是那么标准罢了。
董泽也全力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尽量与对方套近乎。
很快，他便拿下了第一个客户，尽管对方只是先让他寄些样品过去，但董泽感觉这事儿稳了。
他甚至连接下来的剧本都帮别人编好了。
样品寄过去，试用一阵后觉得不错，便开始签订供货合同。
合同可以很大，但先期供货量很小，而计算员工业绩却是按合同金额来的，这就很激动人心。
对此，董泽心如止水。
他工作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尿遁洗手间与王铁柱取得联系，让他暂时先不要到公司面试，而是留在外面与董泽打配合。
这是他临时更改的决定。
毕竟两个人都潜伏在公司里并没有任何意义，至于说这与陈主任之前的安排不相符，那也是可以解释的。
而董泽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带雷神去那康乐体检中心溜达一圈，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
简单地交代之后，董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当一名合格的演员。
大家都是演戏，谁也别拆穿谁。
中途董泽的工位上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办公室的赵经理，竟然主动问起他是否愿意参加这次团建活动。
这事儿刚才薛总便交代过，但董泽并未主动去办公室交身份证，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现在试探的结果让他很满意，这些人果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多拉一个人头。
对此，董泽欣喜中带着些许忐忑地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赵经理很满意地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从头到尾，赵经理都没提过让董泽去体检的事情——或许自己不许需要体检吧。
董泽继续忙活，但内心却颇有几分着急。
不是他坐不住，而是一想到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明天就要出国，前路渺茫，他心里着急。
正如陈主任之前所说，在国内安全是可控的，而一旦出了国，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好说。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也曾试图找机会溜进那几位负责人的办公室，看看能否找到有力的证据。
怎奈对方这些人一直呆在里面，他根本无从下手。
好在他凭借着“察言观色”的本事，以及事先知晓了这家公司的本质，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苗头。
只是这些究竟有没有价值，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比如刚才他让王铁柱带雷神去康乐体检中心。
但其他一些线索的确认就不是王铁柱能搞定的了，而是需要陈主任那边的专业人士协助。
可惜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他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只能先按兵不动。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而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是董泽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钟山商贸的待遇是真的好，午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青椒肉丝、麻婆豆腐、酸菜鱼……
董泽看着这些饭菜虽没多少食欲，但却无法否认这些菜品是真不错。
饭后，董泽终于溜出公司。
他找了个安静的小巷子，先给王铁柱打了电话。
“小王，你去了没有？那边情况如何？”
“董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王铁柱低声说道，“我现在正在追踪一个人，是这家体检中心的工作人员，负责血液检验的。上午我牵着雷神进去后，雷神靠近他时就对我示了警。”
董泽心头一喜，忙道：“照了照片没有？”
“还没找到机会。”王铁柱讪讪说道，“这家伙上班的时候带着口罩，我一直在门口蹲守他，结果他下楼后就直接开车走了。我现在正在出租车上跟他。”
董泽立刻道：“那你可得盯紧了！”
“放心吧！这位司机大哥比我还积极呢。”王铁柱笑道。
董泽再次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王铁柱虽然有所发现，但雷神的示警只是表示那人存在犯罪行为，但这个行为是否与这钟山公司涉及的诈骗团伙有关，还有待进一步查证。
董泽没有迟疑太久，又拨通了陈主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