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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年十一月xx日丑时——木娃娃身上写着傅贵妃的生辰八字,很像她的字迹。

舒诺拿着破败木头娃娃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开口解释什么,挥手让小宫女扶舒意回宫休息。

“阿诺……”舒意紧紧抓住她的衣袖,脸色惨白如纸,大魏严禁巫蛊之术,但凡沾染者不是抽筋,就是扒骨,更有甚者捆于木柱被活活烧死。

她怎么能将此物给翻出来!

“没事的阿姐。”舒诺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转头招来百荷先低语几句,再让她扶着舒意回去,眸光闪烁重新望向傅云漓。

端庄少女大义凛然地站在那里,她身后围着那些来参加赏花宴却未完全离开的文武大臣,一个个神色或愕然愤怒,或幸灾乐祸。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傅云漓抱起绕腿打圈儿的小黑狗,目光落到舒诺手上的木头娃娃,满眼失望:“殿下,您身为一国储君,怎能行如此恶毒之事,难道不知,陛下最为厌恶搞歪门邪术之人吗?”

舒诺看着她没有说话。

傅云漓温柔抚摸吐着舌头的小黑狗儿,眸光充满嘲讽:“怎么,殿下莫不是在等楚凌侯来给你解围?呵,玩弄巫蛊,居心叵测,说不定贵妃娘娘近日来的诡异举止,便是受此所害,殿下您危害宫闱还以为侯爷会救你吗?”

正如她所说,楚江夙来此后只是拿来木偶娃娃随意看了看,没有开口维护,也没有发怒定罪,神色平静得连舒诺都感受到一丝不安。

她倒没设想依靠楚江夙来解围,怕只怕他一眼迷上傅云漓为博美人一笑就开始睁眼说瞎话。

傅云漓见楚江夙不言不语,一时竟也拿不准注意,她放下手里的小黑狗儿上前再一施礼:“侯爷,臣女知晓您与殿下叔侄情深,但此事有害宫闱,巫蛊更是能催人命,为了朝堂安危,您理应当断则断。”

旁观的文武群臣纷纷点头附和,若只是单纯的热闹,随便怎么样也就算了,但绝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安危牵扯进去。

楚江夙指尖转动木头娃娃,侧过头问舒诺:“就要被人说的下诏狱了,你确定什么都不做么?”

她知道诏狱是典狱司的一个分堂,

所以说……

为什么会听出一种忸怩的期待感?

舒诺被自己想法吓一哆嗦,无视他略显不满的神情,走到傅云漓面前轻声问道:“傅相爷也真是心狠,竟让一个女孩子来沾染这种事儿,就不怕你名声受损么?”

傅云漓神色恍惚一下,急忙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双清明的眼睛,“臣女家事便不劳烦殿下挂心,您与其无端挑拨,倒不如想想怎么摆脱眼下困境。”

舒诺随意地拍打下袍袖:“孤也想摆脱困境,但问题是时辰未到。”

“什么时辰?”

“明早。”

傅云漓愕然,却也当做是搪塞的借口:“殿下,您现在若拿不出自证清白的证据,依照律法,您是要下诏狱等候的。”

“那就下诏狱呗。”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傅云漓心起疑惑,也让楚江夙眼神冷冷,他愤愤不平:

“你想下诏狱是吧。那好,你下。等明早本侯亲自开堂会审,若拿不出有力证据……”

他指尖聚气突然猛地一挥,地上活蹦乱跳的小黑狗儿被化气为刃的戾风忽地拍飞出去一头砸到傅云漓的腹部。

“哪凉快哪呆着去!”

舒诺看着扔傅云漓小腹上早已口吐白沫的小黑狗儿,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诏狱阴冷。

但她所居住的牢房里挂满了燃烧的蜡烛,还加了个火炉,茅草也早已换成柔软的摊子,矮桌上摆有几本解闷的书,舒诺席地坐下翻了几页,要不是能嗅到诏狱特有的血腥,她觉得还蛮惬意的。

抬手翻着书,耳畔是受刑的惨呼,一直等到黑夜弥漫,她饥肠辘辘觉得快要饿死的时候,才听到铁链碰撞的摩擦声。

她侧过头,来者竟不是提刑审问的狱官,而是一个手提食盒的小厮,那小厮长相平凡,恭敬地将食盒放到矮桌上,掀开盖子,拿出一排排清香可口的素炒小菜,和一壶酒:

“殿下,公主殿下怕您于牢狱里吃不好,特命奴才送来几样可口小菜,您尝尝。”

舒诺拿筷子扒拉几下,炒竹丝,拌窝笋,还有一道姜汁白菜,她笑了笑:“你知道吗,我阿姐虽喜素,但不喜姜,况且她就算要送,也不可能只拿这些菜打发。”

小厮一顿,头压得更低:“公主殿下去求了楚凌侯才得以给您送几道菜,眼下特殊时期,太子殿下还是莫要挑剔了。”

舒诺瞟一眼他放双膝上有些颤抖的指尖:“正因特殊时期,阿姐是见不到楚江夙的,而且你知道你的演技有多差么?”

小厮身形猛地颤抖,他突然伸出手发了疯似地扑过来掐舒诺的脖子,舒诺一个不慎被他扑倒在地,摸索拿过桌上酒壶照着他脑袋猛地就是一砸,趁小厮发蒙空当,她急忙一个转身,捏住小厮下颚,把破碎瓷片里盛得一些酒液塞进他嘴里。

小厮‘呜呜呜’地挣扎几声,但很快他便口吐黑血死了。

果然啊。

舒诺随意地拍拍袖子站起来,就这水平也好意思搞暗杀?也不打听打听她先前是干什么的。

“你果真非同小可。”

清丽如黄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舒诺也未觉诧异,转过身便见身披白色披风的傅云漓,“傅大小姐深夜来,只为送如此一份大礼,孤还真是受宠若惊。”

傅云漓不理她阴阳怪气的话,说道:“殿下,您还是莫挣扎了,臣女派人私下探查过,您对于此事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托得再久也不过一个‘死’字。”

“沾巫蛊者历来死得凄惨,倒不如一杯烈酒下肚,来得痛快。”

舒诺问:“咱俩无冤无仇,为何突然想害我?”

傅云漓答:“道不同不相为谋,傅贵妃乃臣女姑母,做不到看她身陷囹圄而不救,况且皇宫本就风云诡谲,您落到如此,也只能说太大意了。”

舒诺轻笑:“说的如此生动,害得孤差点以为你当真只是帮亲不帮理,而不是为了你那个二皇子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