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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番外氪金篇,物是人非尔

大家改口称十九岁的她为朱雀——她可以有权力不再去见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客人,虽然这样,她的声名却在风月场中越来越大,人人都以一亲芳泽为荣,连英武会那个不可一世的总舵主卫朗也不例外;世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看的越是高。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有时候,想起他吟过的诗,她也苦笑着自问。

今在否?不在,那早已不再……然而,不再,她反而能爱的更深沉。

两年多了,收集来整理好送到氪金教那边的情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终于在那一日,他过来,在和她详细的讨论过武林最近传闻动向后,忽然说了一句:“一个时辰之后,氪金教进攻英武会总舵……朱雀,你也跟着一起来看看吧。”她怔住,不知是悲是喜。

他终于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握,终于要让她公开成为氪金教的一份子,而不在是暗自布下的一枚棋子。然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只是仿佛看着一个风雨同舟的伙伴而已。

或者,这样也好……对于她来说,只要挑一个近一点的位置,能好好的看着他就足够。

那一日,她第一次目睹了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杀戮。

一日之间,和氪金教在京都争霸的英武会被灭门。在徐承嗣问起那个负隅顽抗的少年的情况时,机敏的她马上提供了自己所知的情报。

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个黑袍男子却用了那样的手段摧毁少年信念。在泼天的血腥中,看着碧梧下一袭黑袍如漆的男子,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和几乎是洞穿一切的冷漠,朱雀却忽然感到了寒冷;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很近了。

那种洞穿一切,只有在看着与己无动于衷的事物时候,才会拥有。

没有人能走近这个人的内心。

反而是英武会门下的那个少年,那个绝望的、痛哭着的孩子,却能让人由衷的感到生命的真实和成长的痛楚。这一点,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也曾经有过。

看着这个少年,阅尽风尘的她,心中居然有丝丝缕缕母亲般的温柔和触痛。

“玄武还小,性子又偏激,你有空多照顾他,免得他堕入心魔。”回去时,氪金教教主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眼光从她脸上扫过,却隐约含了深意。

朱雀的心里便是一惊,那眼色,似乎也是淡漠而洞穿一切的。她有些惴惴然:虽然在那个人身侧,却丝毫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打算。

但是,既然是他吩咐过了的,她便是尽心尽力的去做。

那个叫玄武的少年果然桀骜偏激的很,好几回她想着他该是辛苦练剑,需要休息了,去那间小屋子照拂他时,那个少年总是不言语,也不理睬,就当她是透明的一般。

朱雀见过的也多了,并不生气,将房子整理了,放下带来的新被褥衣服,做几样合口的小菜,便自顾自的离去。时间久了,这样的相处倒也不显得不自在。偶尔她问一句,少年也会“嗯”的答应一声,却不多话。

自从加入氪金教以来,这个孩子简直是疯了一样的练剑——教主指定让右使元龙来教导他剑法。这位氪金教右使在武学上督导的严厉几乎是骇人听闻,每一次接受指导回来,玄武都能洗下一身的血水。

那一日听人说,少年有好几日没有从那个小屋子里出来过了——她便抽了个空过到那边去看看,推开门就闻见了饭菜发馊的气味,她心下一震:三天前她带过来的饭菜,玄武居然丝毫未动!

玄武卧在铺上,一动不动,她唤了几声不应,伸手一探他的额头,被烫的惊呼了一声。急急拉开被褥将昏迷的少年扶起来时,发现有一道剑伤从他的肩头直划到右胸,没有包扎,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腐烂。

朱雀呆了呆,心下莫名的一痛。

那一晚,她请医买药,一直忙到深夜。

玄武醒来时正是子夜,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绯衣女子清醒温柔的眼睛。朱雀看着少年睁开眼睛,那眼睛一瞬间柔亮的如同初生婴儿,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敲了一下碗边,如释重负的笑:“好了,乖孩子醒了……吃药!”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少年忽然将头埋在被中,痛哭起来,惊得朱雀手一颤。

从那以后玄武便像换了一个人,对她显出极度的依赖和顺从。

少年的性格本来是桀骜而偏激的,情绪在两个极端之间剧烈的偏移,有时候甚至对着氪金教教主都会露出冲动顶撞的气色。然而只有朱雀,只有她能用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来让他安静下来。

每当这时,氪金教教主的眼神深处便会泛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有一次她斜眼看见了,恍然明白过来,一股酸楚便从内心压不住的冲上来——原来,那个人仍然将她做了一枚棋子,因为摆放的巧妙,可以用来牵制另一个有价值的下属。

这个人……究竟有多深的心计,能想的多远?

那种不惊轻尘、洞穿一切眼神,竟然激起了她极为反感的情绪。

什么时候……这个人会变成这样。完全不同于当年在朱雀大街上的偶遇时节,那个时候,即使是在漫天的风雪中,至少他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的生机与暖意。

难道他真的以为,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中么?

她无端端的气恼起来,一日复一日的放纵颓唐,并且再也不去见那个少年。

然而,她不去见玄武,玄武却自己过到闻风阁来找她了。

“朱雀阁主今日不见客。”闻风阁中的侍女匆匆的拦住,然而少年阴沉着脸,劈手给了她一剑,血溅出来,侍女惨呼着倒下。

“什么人这么大胆……”门被猛烈的推开,坐在恩客怀中正喝了半杯合欢酒的绯衣女子皱起了眉头,抬头斥问,然后脸色慢慢苍白下去。

“玄武?”她怔住,不敢相信这个少年会擅自离开教会找到这里来,脱口惊呼了一句。少年站在门口,仿佛被室内旖旎糜烂的甜香熏得不敢进来一步,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眼眸暗淡而涣散。

朱雀心头一紧,记起了当日玄武在得知英武会真面目后,绝望下疯狂的行为,手指扣紧了桌子底下的机关。

“唰。”玄武忽然出剑,剑光如同匹练般闪过,她身侧恩客连拔剑都来不及,一腔热血便从颈子里冲了出来。

“好快的剑法!”朱雀暗惊,跟着氪金教右使元龙的这些日子,这个孩子的武艺竟然精进到了如此!

“他若是上前一步,我就用暗器杀了他。”

咬着牙,朱雀下了决心;她知道玄武偏激的性格,一旦翻脸,当真是六亲不认!

然而,青衫少年只是看着她,眼神凶狠而冰冷,甚至带了疯狂和阴暗,瞬间万变。但是他却没有动。她的手指扣在暗器的扳机上,手渐渐颤抖。

忽然间,玄武用力将剑扔在地上,回头冲了出去。少年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一路上不停地用头疯了一样的撞击着廊上的柱子,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喊声。

朱雀惊得呆住,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

走到廊上,外面夕阳如血,她深深叹息,扶栏看着远方。手却忽然一震——栏杆上洒上了他鲜红的血迹,染的她满手都是。

风柔和的吹来,那是一个安宁美好的黄昏,不知道为何,整整两年没有再流泪的她,忽然用沾满了血的手捂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十六岁……都是十六岁……

这个孩子和她,在这个年纪里,都经历过怎样的幻灭和磨难。

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在乎那个少年的。

“玄武垂危,速回。”

几日后,氪金教左使曹卿带来教主徐承嗣的手书在她眼前展开,朱雀的手却微微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居然去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简直是不要命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允许他去刺杀武当掌门?你明明知道他不是对手!”气急交加,她第一次忘了在那个人面前保持风度和敬意,对着氪金教教主大喊。

然而,黑袍的教主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榻上昏迷的少年,缓缓道:“那是因为……我觉得,借着他当时心中的力量和必死的意志,他并非不可能为我除去云真子。”

朱雀惊住,抬头看着徐承嗣的眼睛。

冷漠而迷离,深的看不见底,那还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眼神么?

“朱雀……”昏迷中的少年嘴角滑落出一个名字,惊动了一屋子的人。大夫舒了口气,拔起了银针:“好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悲喜交集,她的心忽然间充满了柔软的感情,不顾所有人都在一旁,推开大夫,扑过去抱住了榻上的玄武,哭了出声。

大家都不说话,徐承嗣也只是淡淡在一边看着,看着她痛哭的脸,看着少年醒转后复杂的神色。他冷冷的目光中,忽然也闪过一丝微弱的温暖笑意。

但朱雀见到徐承嗣看似温暖却掺杂诡异的笑容时,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一年后,氪金教成立了“四大护教法王”,四大护法的地位只仅次于教主与左右使,而世人仿佛皆已忘却了他们曾经的姓名,只记得他们唤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往日种种,转眼间,仿佛都如过了季的蔷薇,一起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