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前夜
众人被她这嗓子吓了一跳，纷纷扭头望来。
何远声揉了揉耳朵，无奈道：“穆小姐，我不就买只股票嘛，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穆晶晶失魂落魄般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喃喃道：“完了，完了，都完了，何先生，你真厉害，恭喜你成为xN公司的股东，恭喜你成为这个股盘的庄家。”
何远声长长吐出一口气，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笑道：“别愁眉苦脸的，我都成股东了，这不是好事嘛。”
穆晶晶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何先生，你先别和我说话，我心脏快受不了了。”
好奇心趋势下，钟书惠走过来看了看电脑屏幕，表情呆滞了数秒，愕然道：“何先生，你买这只股票做什么？”
何远声随口敷衍道：“看它顺眼。”
钟书惠被噎的说不出话。
吴恩东虽说对炒股一窍不通，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懂一点，这会儿也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问道：“何老弟，有说法？”
何远声笑道：“没听穆小姐说嘛，咱们现在是庄家了，明天大干一场，把股价炒上去，狠狠赚它一笔。”
“原来如此，牛逼，我就知道何老弟你是个人才。”吴恩东十分佩服的朝他竖了根大拇指。
穆晶晶和钟书惠对视一眼，心死莫大于哀，戚戚然道：“何先生，这个股盘没个十几亿是做不活的，即便做活了你也回不了本，你……唉……”
何远声耸耸肩道：“这可就没办法了，买都买了，是吧，吴师兄。”
吴恩东点点头道：“没事，亏了就亏了，失败是成功之母，大不了下次再来。”
屋里几人听到他们两个活宝一般的对话，心中暗暗吃惊。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种败家子？
何远声叼着烟背着手在屋里转悠了两圈，然后来到罗文宇背后俯身看了看电脑屏幕，扭头朝沙发上的裘永长笑道：“死胖子，你这股票涨得可以嘛，要不借我一点？到时候加倍还你。”
裘永长心里现在也不敢小瞧他，毕竟一个亿说扔就扔，还能这么面不改色，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不过梁子已经结下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梗着脖子冷笑道：“毛都没长齐就敢学别人炒股，还真把自己当叶天了？你要是回家没路费，等爷赚了钱赏你几个也不是不可以，跪下叫声裘爷爷就行。”
何远声爽朗大笑，道：“叶天哪能跟我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免得真被你当成是黄毛小儿了，既然你看涨，那我就看跌。”
说罢，他走到门口，招手喊来吴恩东和穆晶晶，接过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沓文件。
“去，帮我融券，我这一个亿都投进去了，不对冲一下风险，实在是心里难安。”
对于他的神操作，穆晶晶已经麻木了，但是此刻依旧有些难以置信，震惊道：“何先生，你该不会是想做空ZmL吧？”
这哪是对冲风险，这分明就是茅坑里点灯啊！
“要不要我给你个高音喇叭，你去外面站着喊？”
何远声无语，白了她一眼，道：“穆小姐，你拿的是我的钱，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再这么泄露我的操盘秘密，别怪我把你开了。”
穆晶晶抓了抓头皮，唉声叹气道：“何先生，我知道您有钱，可ZmL涨势正猛，您现在做空不是找死嘛，到时候别说一个亿，十个亿可能都有你赔的。”
吴恩东打断两人的谈话，像个好奇宝宝般问道：“做空是什么意思？”
穆晶晶现在也只能把劝阻何远声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赶紧解释道：“做空的意思就是拿抵押物找券商借股票，卖了以后又买来还回去，挣中间的差价。”
吴恩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取下手表递给她说道：“那敢情好啊，把我这块表也抵押了吧，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穆晶晶呆呆的望着他，嘴唇嗫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何远声将他的手推回去，笑道：“吴师兄，我抵押的公司市值将近二十亿，够用了。”
穆晶晶头大如斗，拉着钟书惠过来，恳求道：“书惠姐，你帮我好好劝劝何先生吧，他已经疯了。”
钟书惠话才刚出口，何远声就抬手打断了她，吩咐道：“穆小姐，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芝加哥的证券公司都跑一跑，能借多少借多少。”
穆晶晶本打算宁死不从，可吴恩东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拖着她快步出了门。
裘永长从罗文宇口中得知他的意图后，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极为滑稽。
“小畜生，你还真是钱多找不到地方花，为了那么个小骚货花二十亿跟我置气，我要是你爹。”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何远声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故意跟他对着干，心中觉得可笑至极。
钟书惠认为这是个与他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本想好好陈说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成想何远声却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
下午六点，吴恩东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穆晶晶一同回到酒店。
“怎么样？借到了多少？”
何远声斜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姜竺葵给他做的香囊，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吴恩东脱掉外套来到他身边坐下，撇撇嘴道：“他奶奶的，这群券商真是一群饭桶，借了五家一共才借到八十多万股。”
“竟然借了这么多？”何远声略感诧异。
照他的心理预期，能借到四十万股就已经很不错了。
穆晶晶以为他这是开始后悔了，叹了口气道：“何先生，你之前真的应该听我的话，不过木已成舟，咱们现在还是商量商量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吧。”
她来到两人对面坐下，十分严肃的说道：“何先生，吴先生，你们接下来必须听我的，明天股市开盘以后我们就抓紧时间把这八十多万股还回去，这样利息也能少点，你们赶紧筹钱吧，不然拖的越久损失越大。”
何远声不置可否，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直接躺上了床。
明天才是这场赌局的关键节点，他心里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之所以没有选择一开盘就买入xN，是因为他唯恐自己会成为引发风暴的蝴蝶，改变这只股票的历史轨迹，虽然这样的概率很小很小，但是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他手里捏着xN百分之八的股票，已经成为持股最多的一方，这同样是块烫手山芋。
他不确定自己在低点大量买入，会不会引发后续的连锁反应，而且因为不清楚具体的涨跌时间，很可能会因为判断失误，导致错过出手时机。
这些都还是其次，最关键的问题是，无论是做多xN，还是做空ZmL，都存在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一但成功，这么大的投入和回报，很容易引起证监会的注意，加上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惹来官司。
ZmL还好说一些，因为历史上，庄家一共卷走了六百多亿美元，他手里这八十多万股，收益大概在六千万美元左右，问题并不是很大。
而xN就要麻烦许多，他最早的计划同样是做空这只股票，真要这么干别说十亿人民币，十亿美元都能轻松拿捏。
可钱好挣是好挣，能不能带走就两说了，自己到时候成了出头鸟，不被盯上都说不过去。
现在选择当庄家做多同样有被认为在操纵股市的风险，不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罢手。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依旧睡不着觉，现在是美国时间晚上九点，国内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
坐起身来到座机旁，想到乔素馨、杜鹃和陆小米几人都有午睡的习惯，他便给姜竺葵打了过去。
连打了两个都无人接听，第三个打过去响了十几声，才传来声响。
“喂。”
接电话的人是姜奶奶。
何远声笑着说道：“奶奶，我是小远，吃饭了没？小花在做什么？”
“是你呀小远！小花在地里呢，我这就去叫她。”
“小花，小花，小花，唉，这傻丫头，小花，小花……”
“奶奶，怎么了？”
一连唤了十多声，才依稀听见姜竺葵的回话。
“小远给你打电话了，快上来快上来，你把锄头先扔了呀。”
过了大约半分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姜竺葵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小远，你回来了吗？”
何远声佯怒道：“你大中午的不休息，跑地里去干嘛？”
姜竺葵急忙解释道：“小远，我戴了帽子和手套，还穿了防晒衣。”
“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嫌热，不准再去了。”
“哦……小远你回来了吗？”
何远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破产了，现在身无分文，车子也拿去抵债了，回不来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才传来姜竺葵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远，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接你。”
“我在美国，隔着一整片太平洋呢，你能找到地方吗？”
姜竺葵捏了捏手里的钞票，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问道：“小远，八千块能到美国吗？”
何远声哑然失笑，不忍心再继续逗她，笑着答道：“傻子，我刚才逗你玩的，别怕，我过两天就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远，你有没有骗我？我有钱的。”
“没骗你，放心吧。”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要睡觉了，媳妇儿，赶紧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
姜竺葵这回喊的倒是很快。
“乖媳妇儿，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嗯！”
何远声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重新躺上床，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