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份录取通知书后，老张的身躯也抖了下。
六大学府的招生文件，直接就将生死契声明发到家里。这哪是去上学，这是直接上的战场吧？
敢这么直白的将这东西夹在文件袋里，表达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这个圣武系，死亡的几率特别高。
连忙遮住李秀兰的目光，叮嘱张晨道：“这个圣武系，小晨你可别报啊。”
张晨拿起录取通知书扫了一眼。然后打开了六大学府的入学须知。
现在是六月二十一日，入学时间都是七月三十日。
入学须知分为七个部分，分别讲了六大学院和圣武系。
六大学院之间的关键相当于前世的常春藤、u15、罗素联盟、恳谈会等。
他们分别位于六大边城。
而战神城内又多了两个校区，分别是收罗的最有武道潜力天才的圣武和最有天赋武者潜力天才圣堂。
读到这里，张晨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圣堂竟然是六大学府内部的组织，而圣武是和圣堂并肩的学派。
两者都在战胜城，这个他十分想去的地点。
圣武系的介绍里，和六大学府一般，写了建校时间，建校理念，和一堆功勋人物。这个学院确实厉害，诞生出来超过九品的的武圣高手，已经超过了十人。
“我校更偏重于在实战方向的学习，与凶兽厮杀、斗争是我校的必修课，也因此我校在全国武大比武大赛上连续七十五载成功卫冕。所以君若要来我校报到，一定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我们欢迎全天下的有识之士，我校也有充足的资源让诸君在修炼之途上无后顾之忧，但战场厮杀并非儿戏，请诸君慎重考虑。
——校长，扈平安。”
连续七十五载卫冕？
张晨又翻开了圣武的介绍。
【建校时间：2147年】
好家伙，刚好成立了七十六年，今年的比武大赛还没开始，也就是说，这个分校从创建到现在，一场都没输过？
张晨的眼睛渐渐亮起。
他又对比了一下圣武系的各方待遇。发现圣武系的好处越来越明显。
【我校为鼓励学生之间竞争、良性发展，入校生将按照实力选取九品、八品、七品……至少六品的凶兽精血，帮助学生粹骨……成为武者。】
【大学，是做事，修炼的地方，专业人才不应该被其他的事过多分心。我校为学生准备了单身豪华公寓、每月5万额度生活助学基金……】
【我校的老师多是从军区特聘的专业人才或从战场安全退休的学长。每位专业课老师的实力都是五品起步。学习教材经过校研究机构内的多名八品武者多次验证。立志全方位的提高的提高学生战力……】
【……】
圣武的一连串宣传介绍，看的张晨整个人都麻了。
专业课老师，五品实力起步？给九品精血让学生淬体？每月五万生活基金？
五品高手，放在洛城这样的小地方，市长都能坐一坐了。可放在整个大夏最顶尖的学府，只是最基层的导师。
至于精血淬体。这个事，张晨也进行了了解。
当气血达到两百点满值后，预备役武者便需要经过精血粹骨，成为武者。理论上来讲，粹骨时用的精血越好，在修炼这条路走的就越远。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并不一定。类似于从名校毕业的学生，大多比其他学校毕业的学生发展得好。
修行路上的每一环，都非常重要。也多的是后来居上者。
可能拥有九品的凶兽精血进行淬体，谁还看得上野鸡大学提供的一品、两品精血啊。
而偏巧，张晨就极为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打定主意，张晨的目光逐渐坚定，沉声道：“爸、妈，我想去这个圣武系。他们的条件确实是最好的。”
张启林苦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看儿子的样子，这是非这个学校不去了。
试探着问：“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张晨点头：“嗯，那我先回屋了。”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也不急，二老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他知道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自私，没有考虑父母的感受。
可世间事，均难有两全。
他有不得不做的事。
晚上，次卧。
李秀兰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翻着身子，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独自难过。
老张平躺着，也不知道睡着了没，呼吸平稳，没有动静。
她裹了裹夏凉被，突然道：“老张啊，你睡了吗？”
闭着眼的老张突然开口了：“没，我也睡不着。”
“哦。我一想就知道你在假睡。“
房间，又陷入了安静。只余两个中年人平缓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老张突然道：“秀兰啊，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束缚晨子啊？他现在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李秀兰歪头，侧着身子，看向张启林，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可那是生死状，去了大概就真的会死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说着，她渐渐掉下泪来“这个臭小子，虽然经常惹人生气，但也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儿肉。连我都没办法保护他了，谁又会保护他啊。”
老张叹了一口气，紧紧将老婆拥在怀里。
他不是不担忧。
可经过这次李佳图的事件，他就察觉出了味道来。
儿子迫切的需要改变。而洛城太小太小，家庭也太小，很难帮到他。
所以他只能放手。
可是雏鹰总要挣脱家庭的怀抱才能飞翔。
李秀兰哭的久了，便不再出声了。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从窗户的东面渐渐爬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张启林都以为怀中的李秀兰睡着了，连他自己都有些困顿了。他又听到李秀兰念叨了一声：“算了，他长大了我也不该管他了。明天我就在生死契声明上签字。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我要和他说清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求他别把这条命给折进去了。”
圣武的生死契声明相当严格。不但要学生的签字，还要学生的监护人双方签字，才能有法律效应。
李秀兰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张晨去圣武。
老张安慰她道：“我找算命先生看过了，小晨这孩子命硬，一定不会有事的。”
……
人这辈子，总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去背负。
张晨这十天以来，第一次走出家门。
第一次走到太阳底下，被六月底酷热的太阳淋了个底朝天。
姜承安开着治安大队的汽车，停在张晨小区门口，副驾上坐着姜云溪。
在开学之前，他还有很多很多事儿要做。第一件事，就是去刘月月的住所查看线索。而这个地方目前已被查封，治安大队是绕不开的一个点。所以他事先联系了姜承安。
张晨来开后座车门，直接上了车。“姜叔，云溪。”
姜承安：“嗯。”
“小晨……你没事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姜云溪看到张晨虽然一脸憔悴，但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稍稍安心。
姜承安发动了车辆，治安车鸣着警笛驶离了望富小区：“刘月月的手机不能给你看，那是重要的封存证据，但我可以和你说一下案子的进展。”
“首先，刘月月是三年前，也就是她大学刚毕业不久加入的反武教会。她和反武教会一直是单线联系，对面的电话早已打不通，我们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她的家里我们也经过了搜查，几乎没有留下线索。
至于火车站，我们也去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前段时间我们治安大队已经组织了两次洛城的深度摸查工作。但很遗憾，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杀手。
除了再度进行的第三次深度摸查、高强度封锁周边区域的交通要道、等待技术部破译那个打不通的电话的具体位置，我们现在没有太多的办法。”
张晨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姜叔。”
刘月月死亡这件事，只要用心关注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杀手发现不对劲，自然不会前往火车站，而是通过别的方式离开洛城。
北云州的野外地区只有一些不成组织的凶兽，一个三品武者加三品天赋武者，就算受伤，想要在野外潜行自行离去还是能够办到的。
而深度摸排，也很难找到一个专业刺杀的三品武者。
这条线几乎是断了。
车里没开空调，但打开了车窗，清凉的风温柔的轻抚着张晨的脸颊，也将前排姜云溪的头发轻轻吹起。
张晨才注意到，姜云溪貌似在留长头发。
以前的她因为修炼，总是将头发剪得短短的，标准的中学女生头，连马尾都竖的很勉强。高考后，她倒是开始留头发了。
“张晨，你准备去哪里上学啊？战神城？黑漠城？魔武城？问天城？还是和耿春峰一样的封天城？我好多个地方的录取通知都到了，正愁不知道去哪个城市上呢。”
“嗯……我去战神城，高台区。”张晨坦白道。
姜云溪顿时来了兴趣：“战神学府在高台区吗？那我也去，我刚好一个志愿在那边，过去还能照顾你，怎么样，姐姐够意思吧？”
张晨：“……我谢谢你啊。”
姜云溪闻言，呵呵一笑，露出两个梨涡，美目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动：“那快开学了的时候咱俩一起出发，我还没出过远门，路上伱可要照应着我。”
“行，路上姜美女要是受了一丁点委屈，我下次见姜叔就提着自己的头来。”张晨回道。
“哈，这可是你说的！我爸妈也担心我第一次出远门，万一被骗了该咋办，现在他们就不用担心了。”姜云溪大乐。
和姜云溪聊天后，他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开朗就像是会传染似得，他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听着小辈们的玩笑，姜承安脸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辈子养出了姜云溪这么一个丫头，老姜也是很自傲的。
车子很快抵达了实验中学家属院。
撕开封条，张晨进入了刘月月的房间。
这里的布置出奇的简单，她是实习老师，只分到了一个一室一厅的住处。客厅连着厨房都很简单，除了几个沙发、一张茶几，什么也没有。
走入卧室，先是一张粉色的帘子，窗帘也是粉色的。
四面墙壁上贴着一大堆武道明星的海报，床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堆着刘月月负责整理的报表、成绩单、文件夹。
这里的布置太过简单，干净了。
就想张晨初见刘月月时，对刘月月的感觉。干净，优雅，通透的气质女老师。
“没有了？我能随意翻一翻吗？”张晨皱着眉头问道。
姜承安提醒道：“可以，他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我们已经拍下来了，就没有拿走，里面倒是有一些信息。”
张晨直接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封面是魔法小屋的少女峰笔记本。
像是日记。
张晨打开看了起来。
【六月八日，武考成绩出来了，143点。我只能去上专科了。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很难成为一名武者。唉……】
【七月二日，和同学们喝了酒，听着他们的玩笑，我就像是个局外人……他们的圈子，我真的融入不进去啊。】
【七月二十七日，收拾好行囊，重新出发！武科又怎么样？孤儿又怎么样？我就是因为太穷了，资源不够才没有考上武大的。加油，刘月月，不要放弃啊，你是最棒的！】
【八月十三日，这就是专科吗？老师只是一名二品武者，和我的中学老师也没有几样。高中同学，那个曾经追过我的男孩子听说获得了一瓶三品凶兽的精血。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成为武者？应该可以吧？我应该也可以吧？】
【十月二十一日，气血168点。气血长得好慢。那个男生已经成为武者了，他进步好大，我对他说我想见他一面，被他拒绝了。】
【四月五日，我开始外出在学校外打工，希望能换到一点钱，去买修炼资源。】
【七月一日，放暑假了，同学们都回家了，我没有家，学校开始赶人，学校也不是我家。我准备租个房子，一边工作赚资源，一边修炼。气血172点，不动了。】
【一月一日，气血171点。气血回落了两点，老师说修炼的第一年是人生气血磨练的巅峰期，两年涨不到一百八十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武者，我不相信。】
【六月二十九日，我们毕业了。气血值165点。我抱着腿在沙发上哭了一宿。我的武道生涯，结束了。】
【七月一日，我在东城租了个小屋子，30平，贴了很多海报，买了很多食材，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外面很繁华，家里很小。那里不属于我，这里也不属于我。】
【七月八日，我见到了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不，应该说，他是……神。
他说他观察我很久了，从我来到这个城市开始。
他说，要反抗这个世界啊，孩子。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可他却给我展示了神迹。
那一定是神迹。】
【十二月十三日，我准备前往一座小城，为了我的使命。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自己是如此认真的有尊严的有目的的活着。或许，这就是信仰。我或许会庸碌的过一生，也或许能发光发热，谁知道呢？
我问神，如果我死了怎么办。他说自有后来者，承接那炬火。】
张晨迷茫的转身，看向耿春峰：“七月八日？东城？怎么这么耳熟？”
耿春峰看着张晨，一字一顿的说道：“2222年，7月8日，东城陷落之日。东城是内陆之城，却突然被周边不知何时聚集的凶手大肆围攻，那一日，东城陷落。虽然很快被支援回来的武者打回来了，可东城也几乎成为了一座废墟。”
“刘月月，是东城陷落实践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张晨突然打了个寒颤，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