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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贾玖:陛下准备成立参谋处

第203章 贾玖:陛下准备成立参谋处?

等贾玖回到绣衣卫衙署的时候,时辰已经来到丑时末。

绣衣卫衙署,同大多地方官衙基本相致,前衙后院。

只不过,绣衣卫衙署在皇城的占地面积极广,除了地面各当值公房,还地底下的诏狱。

在正门内的宽大广场南路进去,便是地面上的普通牢房。

处于南面地下的诏狱,则是关押那些重犯、亦或政治犯的地方,如弈吟居那几位公子哥便是关押在地下牢房。

北路院,除了一些绣衣卫书吏上值的公房,它的后面,乃是一些当值衙差,临时歇息之所。

神京居大不易,绣衣卫衙署,并没有普通校卫的住所之地,除了整个中路后院,才是指挥使的所居之地。

只不过,自绣衣卫衙署落成之后,第一任指挥使曾经短暂在后院住过,后来的指挥使,无一不是选择,在神京别的地方另置宅第。

后院虽久不住人,但北司指挥有专门的人手隔一段时日,便会将整个后院打扫一遍。

眼下,后院虽有人打扫,但久不住人,亦是不能马上住进去。

骆恒已经吩咐人,重新清扫一遍。

后院离着贾玖的公房,就一扇墙的距离,由公房正门出来,左拐,穿过一道长长的过道,入了拱门,便是指挥使亲军或奴仆所居的前院。

大小有着二十多个厢房,穿过前院广场,入垂花门,过了抄手游廊,才算进入真正的后院,这处地方,亦是贾玖接下来要相住几日的地方。

因骆恒带着人在后院收拾,贾玖便带着低垂着脑袋的鸳鸯,步进指挥使公房。

贾玖落坐条案后面,距离早朝尚还有一个时辰,他需要将带兵进入永福坊一事,写成奏章呈递崇德帝垂阅。

鸳鸯直到玖大爷落座忙碌起来,她的心跳才逐渐慢了下来。

没多久,稍作整理心情的鸳鸯,便开始替玖大爷整理收拾公房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骆恒那边派人过来相告,后院那边已经收拾妥当,请大人前去歇息。

这时,那道奏折只剩下最后的题名,贾玖将自己的名字题上,朝低头在门外汇报的亲军颌首说道:“我知道了。”

说着,贾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辰,指针来到了后半夜的三点四十分,离着卯时上朝尚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钟头的时间。

想了想,贾玖准备先带鸳鸯回后院那边,让她先熟悉一下环境。

“鸳鸯,走,我先带你回后院,接下来的几天,咱们便住在这处地方了。”从椅子起得身来,贾玖一面抬脚往门外行去,一面对另一旁还在抹着柜子的鸳鸯招手。

鸳鸯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抹巾收拾叠好,下意识般想拿起钗裙一角擦拭双手,遂想到了甚么,脸蛋儿一红,低眉垂首跟着玖大爷来到了后宅之中。

待过了抄手游廊,眼前豁然开朗。

鸳鸯见着庭院西角落有一口大水缸,赶紧小跑过去清洗双手,水缸一旁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两条斩新的毛巾。

微一怔神,鸳鸯却是不敢去拿上面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

这时,尚处于愣神的鸳鸯,却被玖大爷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惊醒。

“这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别呆愣在哪里了,我的身子出了一身的汗渍,一会你收拾完,还要劳伱帮我用清水擦拭一下身子,省得我一会上朝,五步之内无人敢凑近我。”

贾玖说着,从架子上面抽起一条毛巾,递向羞人答答的鸳鸯。

“婢……我来就好。”话刚一说出,才醒起早前在车厢里,玖大爷对自己说过,不喜欢下人当面自称奴婢二字。

“玖…爷,劳你等一会,我马上寻一下沐浴的地方。”胡乱将小手抹了一下,鸳鸯便羞红着一张脸蛋儿,从廊檐下面提起一盏灯笼,准备打量起,未来独属她与玖爷相处的地方来。

贾玖唇角挂起一丝笑意,伸手牵过鸳鸯滑嫩的柔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眼下到处黑漆漆的,要打量,你明儿睡醒再打量也不迟的。

你一会打一小盆清水来,我先进屋,你且替我擦拭一下汗哒哒的身子就好,一会我好换朝服上朝。”

鸳鸯用蚊蝇般的声响,“嗯”的一声应了下来。

蓦地,鸳鸯似乎是想起了甚么,垂着脑袋说了一句:“玖爷,你身上有伤,还是等我烧一下热水,可不好用着冷水的。”

“不用,我不是那些身娇玉贵的公子哥,就用冷水就好,舒坦。”吩咐了一句,贾玖不再理会羞涩得抬不起头来的鸳鸯,抬脚入了正厢。

不多会,鸳鸯垂着脑袋抬了一盆清水进来。

许是想到一会就要服侍玖爷擦拭着身子,鸳鸯几是羞不可抑,一个不主意,脚下差点打滑。

如不是玖爷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鸳鸯指定摔个四脚朝天。

“谢过玖爷。”话刚一说完,鸳鸯的心头砰砰地跳了起来,只见玖爷不知甚么时候,已经将衣袍脱了下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裤衩。

尚还没来得及羞涩的鸳鸯,突地瞧见转过身子的玖爷背部,下意识般惊呼起来。

“呀,玖爷身上有伤,除衣这事让我来就好。”说到这里,鸳鸯语气停顿了一会,杏眸微微睁圆,玖爷左边的肩膀不是伤得很重吗?

“我只是不小心中了两箭,经由杨大夫诊疗过后,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看起来触目惊心,实则,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恐怖的。”拿脚移过来一张绣墩,贾玖背对着鸳鸯坐了下去。

“呀!玖爷!你的背……”刚将那盆水放至地上,鸳鸯旋即瞧见玖爷洁白的背部,布满了箭伤、刀伤,细细望向,恐不下十数道。

“这都是三年边军,在甘肃镇那边,同北虏人交战时所得到的,我这已经算好了,至少没丢了性命。

国朝尚还有千千万万的好男儿,他们的魂魄虽然回来了,但他们的尸身,却是始终留在九边之上,更甚,有一些人,尸身都没有留下。”贾玖轻轻说着,情绪转而低落下去。

鸳鸯红着眼眶,情不自禁地拿手,轻轻摩挲在玖爷创伤的背部,当时的玖爷,一定很疼罢!那时候的玖爷,得有多难?

想到这里,鸳鸯眼眶溢满了泪水,她感受到玖爷此时沉重的心情,难怪玖爷的亲军这么拥护他,想来,便是因为玖爷打从心底里面爱护着这些军爷们。

虽说鸳鸯只是一位大字不识的深宅丫鬟,但她打小跟随在老太太的身后,老太太又是侯府嫡长女出身,耳濡目染之下,她多多少少听过不少沙场上面的事情。

别说上面的将军会为了那些部下着想,他们不喝兵血,就已经是对那些军爷最大的恩赐了!

随着时辰一点一点过去。

鸳鸯好不容易替玖爷擦拭完整个身子,复又细心替玖爷更换一件斩新的白色交领蟒袍,再替玖爷穿戴好玉带,刚想跪下替玖爷拉直袍边。

“才刚和你说完,不许在我面前跪下,你怎么又把它给忘记了,如是想跪,且等我的伤好了再跪。”贾玖略微收拾心情,本着打趣一下鸳鸯,继而转移一下自己稍显压抑的心情。

谁承想,鸳鸯许是听不明白玖爷最后面的那句话,跪在地上仰起螓首,迎着那道深邃的星眸,不解道:“如是玖爷想要我跪,我甚么时间都可以跪的,为甚非得要玖爷伤好才能跪呀?”

贾玖微一敛目,只见鸳鸯鸭蛋脸面,一双大大的杏眸满是不解,她那张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许是角度之因,白嫩光滑的修长秀颈及其那若隐若现的锁骨,在烛火的映衬下,愈现诱惑。

贾玖微一俯身,伸出右手扳住鸳鸯的后脑,直接噙上那张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

鸳鸯的瞳孔瞬间收缩,只见一个身影掠了过来,紧接着,唇瓣被一阵凉感触碰,脑海一片空白,须臾,她只听见自己那砰砰跳动的心跳声响。

最后,鸳鸯羞涩得几不可抑,修长的粉颈布满绯红,蔓延至脸蛋儿及两边的俏皮耳垂下。

鸳鸯‘嘤咛’一声,缓缓阖上眼眸。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辰,就在鸳鸯几不可呼吸之时,只见玖爷在抽离自己唇瓣的时候,刮了刮她那挺俏的巧鼻。

“原来你是这样的鸳鸯!”贾玖一语双关地说着,而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鸳鸯脚下发软,好不容易才站稳,却是不知为何,自己已经无力地跌进玖爷宽阔的怀里。

感受着玖爷平稳的呼吸声,鸳鸯稍微不解,适才,自己的心跳仿佛快要跳了出来,为何玖爷的呼吸,却是如此平缓,莫非,是自己不够吸引玖爷。

贾玖蓦地瞥见鸳鸯酡红的鸭蛋脸面,神色现出一丝忐忑不安,哑然失笑,问道:“你不会是在怪我没有把你迎进门,便欺负你,才会这般惊慌罢?”

“不是的,不是的……”这羞人的话题,鸳鸯接不下嘴。

“好了,你等会洗漱一下,便上榻歇着罢,我下了朝再回来睡个回笼觉,你且帮我暖着被窝,等我回来。”

说着,贾玖抬脚出了后宅。

鸳鸯望着玖爷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许久,少女恢复神态醒转过来,才刚正常的脸色,复又想起玖爷那句替他暖床的话头。

少女的脸颊蓦地滚烫起来,两腮红红的,一双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垂落螓首,极度难为情地望着自己的鞋尖出神。

……

……

大明宫,午门。

等贾玖一身白衣蟒袍踏上御道的时候,那些三三两两行进在御道上面的绯、紫两色官员,纷纷将诧异的目光,投落在这名不及弱冠的少年身上。

一些没有看清贾玖年岁的京官,纷纷惊讶于,朝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郡王?看其不像是北静郡王。

而那些看清蟒袍来人的脸容是一位少年人,纷纷联想到此人,正是朝中最新崛起的西宁伯。

一些零星穿着青袍的正七品御史,投落在贾玖身上的目光,由羡慕改为一丝怒意,并夹杂着一丝妒恨。

想到待会朝会当中,会有诸多同僚弹劾这位冉冉升起的朝中新贵,诸位御史及科道言官,他们的嘴角又纷纷浮起一丝快意。

贾玖面色不变,对御道上面投来打量的眼神及诧异目光,丝毫不去理会,直接大步来到含元殿外面的广场上。

这时,只见广场最前面的玉阶下,已然站着三位蟒袍的身影。

贾玖目光微微一敛,见是王易之、郑淇、文淮三人。

稍作定神,贾玖迎了上去。

“牧之,昨晚你没有甚么大碍罢?”文淮惊觉周遭传来一阵喧哗声响,转过身子一瞧,待看清来人正是贾玖,便迎了上来。

见牧之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大碍,文淮复又压低声响道来。

“午夜时分,陛下急诏我同信国公、王大学士、郑大学士四人进宫,商讨你早前言及的参谋一职,我等退出宫的时候,陛下已有定论。”

贾玖身形一顿,脸色浮起一丝惊讶,说道:“陛下准备成立参谋处?这是说,陛下意欲大举整军?”

文淮点了点头,望向贾牧之年轻的俊朗脸容时,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异色,眼神略现一丝复杂,说明道:“十有八九,陛下念信国公上了春秋,便留信国公宿在了麟德殿,一会朝会的时辰到了,再让信国公列班。”

“我与王大学士等人心急,便一直在内阁值房候着朝会的时辰,如是真的成立了参谋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是陛下下旨让你主持整军,你当切记,找个借口推了罢,此事,当要紧记。”

贾玖点头记下,心头不觉一暖,说道:“如是成立参谋处,我想,我应该不会在里面担任职位,毕竟我身上还领着税警总队、绣衣卫、兵马司等军职,我也不好木秀于林。”

文淮这是真心把自己当成了子侄晚辈来看待,而贾玖也是直言相告,他并没有野心进入参谋处。

他又不是信国公,军方山头林立,不鸟他贾玖的大有人在,如是让他来牵头主持,最终只会弄巧反拙。

虽说整个国朝,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着他那般对参谋这一职位的理解深厚,然则,贾玖并没有自大到,认为整个国朝一百多万军士,会乖乖听侯自己这位年轻西宁伯的话语。

军改,这是一件大好事。

如是能够将他早前在紫宸殿所谈论的军改一事落实下来。

大周面对异族,再也无须死守九边,大军可以做到随时出击。

皇帝及五军都督府也可以大胆放心,将几十万大军交由一位统帅,长时间统率在外,也无须担心对方,会拥兵自重。

毕竟,有着参谋处出去的参谋人员,军队里,实际指挥下面的普通军士,当是出身于军事书院的参谋人员。

而作为国朝惟一一座军事书院,想来这位第一任山长,便是崇德帝了。

等到那个时候,所有出身参谋书院的学员,皆是天子门生,他们的心里,自是向着皇室。

当然,这个参谋书院最早一批出来的学员,尚还需要三年以后,再退一步来说,文淮只是揣摩到陛下,应该是对自己谈及的参谋一职起了兴趣。

至于参谋书院,最终办或不办,皆在圣心,一会,或许在朝会的时候,便会揭晓。

再说说眼下。

别说九边的那些提督了,就连各军镇下面的一位总兵。

他们,对于五军都督府来说,大多都是听调不听宣。

更甚有一些总兵,一听说朝廷意欲要召他们还京,其所管辖的地方,便会神奇地出现异族扣边之举。

诚然,他们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对抗朝廷,又或举兵作反。

而是他们在边镇之地,习惯了他们土皇帝的作派,如是一朝回京,他们还能不能回到原地任职,当是未知之数。

而岭南侯则是不同,他虽然手握安南大营十万大军,但这些大军里面,尽皆是从中原其他地方抽调过去戍边的军卒。

如是岭南侯抗旨不归,这就是谋逆之举。

哪怕他有能力彻底号令诸位军将,听候他的调令对抗朝廷,下面的普通军士,大多也不会提着脑袋,跟着他们与朝廷对抗。

再退一步来说,十万大军,只须两江提督,云贵川及岭南广西的兵马,关远的十万大军,便抵挡不了。

根本用不着京营的兵马,出京平叛。

这就是岭南侯在一纸圣旨之下,便乖乖回京叙职的原委。

而九边则是不同,如是朝廷逼甚过激。

那些总兵大可率部出关,叛逃草原。

更甚,有一些总兵为报复朝廷,他们在叛逃草原时,一定会将关防大举放开,将异族大举放进关内南下,这才是危及朝野及百姓的大事件。

而关远的后背则是茫茫的大海,如是他想挟制部下逃出大海,他也得有船才行,何况那边的水师,他这位侯爷根本指挥不动。

贾玖先是朝王易之、郑淇两位大学士打了声招呼,这才站回武勋的队列,静待朝会到来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