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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新晋筑基的师弟

第149章 新晋筑基的师弟

此时,巫山城,城内城外,百姓已是人满为患。

众人凡人之中,夹杂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这些修士,大多是散修或者附近中小道门的弟子。

总数不下百人。

城北的这只乌蓬船内的二十名修士,便占据了五分之一的数量。

这也由不得许元休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此刻,巫山城城北码头上,停泊的大小船只已经将码头几乎占满了。

沱河河面上,还有数十艘船正在缓缓进港。

排在后面的船只,眼看码头容纳不下了,便调转船头,向码头两侧驶去。

码头两侧的堤岸虽然稍高,但费点功夫,人也勉强能够爬上岸去。

然而,在这几十艘船中,有一只乌蓬大船,早已落了帆,但它的速度却陡然加快,在密集的行船之中,东西穿梭,灵巧的如同一只水鸟。

他这一行为,立刻引来了四周船只的呵斥和谩骂。

这艘乌蓬大船上,船尾坐着一个艄公,双手悬在空气中,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船舱内,坐着十九名男女,个个面无表情、一张脸阴沉似水。

船头上,站了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鹅黄色长裙,衣带随着江风飘起,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随风飒飒。

一张圆圆的俏脸,细腻的肌肤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极是灵动,虽然她也板着脸,看起来却有几分可爱的模样。

她双手微垂,十根葱葱玉指,放在两腿外侧,轻轻地拨动着。

随着她手指有节奏的波动,一股法力将脚下的乌蓬船包裹住,驱动着船只在河道上灵巧地穿插。

船行速度其实并不快,但是此刻他们正在进港,旁的船只几乎已经停滞,便显得她这艘船进行飞快,硬生生地插到众船前面。

正是捕捉到她的法力波动,许元休才惊讶地发现,此女竟然有和合境后期的修为。

她二十岁的年纪,具有这般修为,若是放在朝生观,那么毫无疑问是青年一辈中的第一天才。

看来,这乌蓬船上的众修士,只怕是来自哪个大道门。

而这女子,若非天赋惊人、家底雄厚,那么便是有极惊人的奇遇,才能在二十岁就修炼到和合境后期。

然而,这些人竟异常低调,居然像普通凡人一样坐船而来,显然是不想引人注意。

对于四周的呵斥和谩骂之声,黄衣女子毫不理会,只控制着船只抢进港去,插了个空子,直接靠岸。

以黄衣女子为首,二十名修士,依次蹬岸。

许元休神念扫过,见城中没有什么异常,直接架起飞剑,向城中飞去。

三个人突然脚踏飞剑,凌空飞入城中,立刻引起了一片骚动。

许元休原本是想低调入城的,但既已被城中的同门发现,那也就没必要低调了。

巫山城虽比不上巨阳城的规模,但也着实不小。不过,城中的建筑楼阁,比之巨阳城的繁华,可就差的多了。

许元休依照太生镜像仪上的定位,直接飞到城北,一片城中较大的宅院外。

这座宅院,就是朝生观在巫山城内的驻地。

许元休三人,在宅院外的另一条街降落下来。

大街两侧,店铺系数关门,街上也看不到一个出摊的摊贩。

甚至于,连挑着扁担卖货的挑货郎,都不见了踪影。

整条街上,只有往来的流民,在往复寻找着吃食和住所。

更多的人,则早已经放弃了,放下铺盖卷直接躺在街道两侧,等待夜幕的来临。

看到这一幕,许元休皱了皱眉头。

显然,朝生观虽然接管了西境,但观中的道人们,却并没有管理一座城市的经验。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将管理城市的生民放在心上,唯一注意到的,只是避免这座城市被魔门入侵,凡人遭到大规模屠戮。

至于他们的生活状态如何,吃饭住宿怎么解决,则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许元休扫过一眼,然后对李云玲说道:“你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晚点我再去找你。”

李云玲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虽说似乎整座巫山城的商铺都很有默契地闭门停业了,但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李云玲。

随后,许元休带着陈雅茹,转过街角,望着朝生观驻地的那座大宅走去。

这间大院豪宅,显然是曾经是某个凡人的家宅,此刻却被朝生观直接占据了。

宅院的门口,两侧各站着一个小厮,似是这座宅院原先的仆人。

另外,还有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站在门外,一脸极不情愿的表情,四下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许元休一眼看见他,便知他是朝生观的弟子。

这位道门天骄,被安排了一个守门等人的活计,显然老大不情愿。

许元休跟陈雅茹对视了一眼,然后撩开大步,走了过去。

那名朝生观的弟子,先是瞥了他们一眼,目光从许元休身上直接掠过,等看到陈雅茹时,才多看了几眼。

许元休两人,走到他面前,便即站定。

然后,许元休将内敛的法力,直接稍稍释放出来一些。

那名朝生观弟子,兀自正盯着陈雅茹打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猛然间,他感到一股磅礴的法力波动,登时心中一惊,霍然回头,望许元休看来。

下一刻,他一张脸,倏地大变,连忙冲着许元休躬身抱拳,道:“不知道人驾到,有失远迎,敬请谅解。”

许元休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朝生观的两名筑基期道人,既然通过太生镜像仪看到了他,那么当然也知道他如今已是筑基期修为了。

怎么,难道跟这名前来迎接的炼气期弟子,没做丝毫交代么?

见许元休站在那里不言语,陈雅茹便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堂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那名弟子听了,突然间福灵心至,想到了陈雅茹的身份,连忙道:

“这位是符箓堂的陈雅茹师姐吧,在下斗法堂弟子邓一瀚。”

这邓一瀚,不过只是炼气七重修为,显然进入斗法堂的时日并不长。

整不好,还是跟许元休同一批被提拔上来的杂役堂弟子。

上一次大战,朝生观炼气期弟子损失惨重,紧急增补了一批炼气七重、甚至是炼气六重的弟子进入了下院五堂。

陈雅茹显然也想到了此节,当即向他介绍许元休道:“这位是执法堂的许元休道人。我们一同下山执行任务,正路过此地。”

邓一瀚听了,顿时一怔,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

下院之中,除了七大堂主是筑基期外,其余弟子,皆是炼气期。

可是……执法堂堂主,并非这位许……元休啊?

见邓一瀚竟然自顾发起呆来,许元休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也不知是谁把他招入斗法堂的,这脑子,反应也太慢了吧。”

一边想着,许元休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带我们进去吧?”

“啊——”

邓一瀚惊叫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是是,两位师……两位请进,哦两位请跟我来。”

说罢,他连跑带爬地抢到许元休前面,当先带路。

原来,许元休跟他说完一句话,便直接将其推到一边,往院中走去。

大门口,两个看门的凡人仆役,自然更加不敢拦截。

此时的许元休,心情有些不佳。

很显然,巫山城驻地的这两位朝生观道人,并没有将自己这位新晋筑基的同门放在眼里。

不然的话,为何单单派了这么一个傻瓜来迎接?

邓一瀚抢到许元休身前,一路小跑,更不敢停留,带着他们,直奔前厅而去。

穿过一座大院,来到前厅门口,许元休站定,望邓一瀚使了个眼色。

这邓一瀚,不知怎的,此时居然明悟过来,拱手道:“道人请稍后,在下立刻进去通报。”

说罢,他匆匆走进厅中。

不多时,便听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训斥道:“荒唐,同门兄弟,通报什么?直接请进来便是。”

随着话音,五个人,自厅中迎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两名道人,两人都是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样子。

那男子中等身材,颌下留着一缕长须,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一眼看见许元休,登时抢上一步,笑道:“在下孙泰元,请恕眼拙,这位师弟是?”

许元休也抱拳还礼,道:“执法堂弟子许元休,见过泰元道人。”

“嗯……伱是执法堂弟子?”

看见孙泰元一脸诧异的表情,陈雅茹当即拜见道:“符箓堂弟子陈雅茹,拜见泰元道人。”

孙泰元这才注意到陈雅茹,扭头看向她,道:“哦……”

然而,显然,他更认不得陈雅茹。

孙泰元的身后,站着三名二三十岁的青年,这时站在左首的一名青年突然上前一步,小声对孙泰元道:

“这位确是我们符箓堂的陈雅茹。另外一位,弟子虽未见过,却也听闻其名,传言说这位元休道人精于符箓之道,颇受鹤年道人的赏识。不过……”

说到这里,这名青年先望了陈雅茹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两三个月前,这位元休道人,似乎还是炼气期修为……”

他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以许元休和陈雅茹的耳力,却如何能听不到?

陈雅茹当即接过了话头,道:“王师兄所言不错,这位许……哦,元休道人,确是此番下山之后,新进筑基成功的。”

看样子,这名青年,跟陈雅茹显然是认识的。

陈雅茹号称朝生观第一美女,在下院稍有资历的弟子,罕有不闻其名的。

孙泰元听了,这才醒悟过来,“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稍后,他又对许元休道:“许师弟看来是还未能返回朝生观?”

许元休道:“泰元道人明见,在下跟雅茹,正在返回朝生观途中,恰好路过此地。”

孙泰元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又道:“许师弟既已晋级筑基境,早晚会进入上院,成为咱们朝生观的内门弟子。不须如此客气,叫我师兄就好。”

许元休的脸上,现出一抹扭捏的神色,将新晋入筑基期——得意而又忐忑的表情表达得十分到位。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既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泰元哈哈一笑,然后又伸手介绍旁边那名女道人:“这位是庄培英庄师妹。”

许元休早看见这名女道人,已然四十六七岁年纪,仍不过是筑基初期修为。

而比她多不过大上一两岁的孙泰元,却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她一直站在孙泰元身侧,皱着眉头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元休看了她一眼,道:“元休见过庄师姐。”

庄培英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回礼道:“元休师弟无须客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许元休,脸上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之色。

看许元休,也不过才二十岁年纪。

二十岁的筑基期,这在朝生观千年历史上,恐怕也算是独一份吧?

孙泰元显然也早留意到了许元休的年龄,只是他城府较深,面色变化并不明显。

两人又谦逊了两句,孙泰元突然一拍额头,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笑着道:

“唉,你看看我,自从接掌这巫山城后,忙得不可开交,脑袋都要炸了。元休师弟,我跟培英没到门口迎接,师弟切勿挂怀啊。我在这里,先给你赔罪了。”

见孙远泰一句话说完,一个躬便要鞠下去,许元休连忙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道:

“师兄说的哪里话。孙师兄和庄师姐临危受命,自然以大事为重;小弟偶然来临,又何须迎接?”

许元休这句话说完,三个人相视一眼,都是“哈哈”一笑。

孙泰元扶着许元休的手,将他迎进门去。

他身后的三名青年,则是让在两旁,等陈雅茹跨进了门槛,才对他笑了笑。

那名王姓青年这才冲她抱拳道:“陈师妹修为大进,成功和合,真是可喜可贺。”

原来,这名青年竟同样是符箓堂弟子,而且比陈雅茹更显跨进炼气九重。

只不过,陈雅茹如今已经是和合境,他却仍滞留在九重境界。

陈雅茹冲三人微微一笑,只道:“王师兄,好久不见。”

说罢,她便走了进去。

这位王炎林王师兄,虽然有好多话想要问陈雅茹,但此时此刻,这种场合,却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他望着陈雅茹走进大厅,目光又悄然转向了许元休,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因为某些缘故,王炎林知晓许元休的名字甚早。

他第一次听说许元休时,他还只是一个幸运地进入执法堂的杂役堂杂役。

对于这样一个人,身为炼气九重的他,当然不会在意。

第二次听说许元休,竟是因为他跟陈雅茹的关系。

这让他,连续几天几夜都没吃下饭、睡不好觉。

王炎林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名鼎鼎的陈雅茹、在他们符箓堂拥有着不低的地位的绝代佳人,为何会跟这样一个、新近才脱离了杂役身份的人搞在一起。

甚至于,他私下里还在谋划着,哪天见许元休一面,好好地“称量称量”这位符箓堂的“妹夫”。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许元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