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要让你去重新参加选秀？”
话一出口，苏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表达的不太清楚。
他换了个说法：“我是说，你们本来就是选秀出身的出道艺人，为什么又要去参加第二次选秀？”
“这不是很奇怪吗，特别是两次选秀的间隔时间这么短。”
“还有，要是真……”
要是真的被选中了，现在的团队又要怎么样呢？
苏安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从录音笔里听到的自家社长和cj高层的谈话内容。
所以他知道这个问题应该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毕竟这个选秀就是张圭悧她们的东家在主办。
只是张圭悧却是不太可能读懂他内心的想法：
“要是什么？”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腿上，也没有因为苏安只说了一半的话而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苏安，静静地等待他的下半句话。
在女孩目光的注视下，苏安想了想，还是没有遮掩。
“我想说，要是你参加第二次选秀又一次被选上出道的话，fromis_9这边怎么办呢？”
“啊……这个。”
女孩微微张开了口，作恍然状，不过很快她又轻声笑出来。
“老师nim，我怎么可能会被选上。”
“这可是produce系列。”
“参赛的大部分是各个经纪公司的练习生。虽然不一定是大公司，但是水平肯定都比我高多了，我比不过别人的。”
“没有吧，圭悧xi你毕竟还是一个出道的艺人。”抛开自己所知道的内幕，苏安对张圭悧话中消极的态度还是有些错愕的。
这样的情绪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刚刚出道没多久的艺人身上。
“参加选秀的话，你的初始人气肯定不会低，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了。而且你的水平其实也不算低啊。”
“之前给你们上声音课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大概知道你们的水平了，只是因为时间问题，没有给你们每个人展开讲而已。”
“你在音色上是比较突出的，所以在比赛的时候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
“另外的话，就是要注意一下发声方式；我觉得你现在的发声方式不太好，不够稳定，容易破音，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尝试练习一下。”
“当然了，选秀的评判标准也不只有vocal嘛，还有舞蹈和外形条件之类的不是吗？”
“所以我觉得你出道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苏安客观地给女孩总结着她的优劣势。
反正这节课本来也是要给她做选秀前的作曲辅导的，刚刚说的应该也不算太过偏离主题。
男人自认为并没有掺杂称赞或安慰的意思，然而就算只是这样，张圭悧似乎也挺愉快：“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老师nim。”
“但是出道这个事情还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自己愿意，公司那边也不同意啊。”
听到这句话，苏安愣了愣：“你们公司有和你说过这个事情吗？”
“这倒是没有。”张圭悧摇了摇头，“但是这个哪用什么明说的。”
“想想就知道了，电视节目这个事情，在正式放送之前肯定是需要热度的，而选秀节目的热度自然就是靠选手本身的讨论度。”
“所以我这次应该就是被公司用来为新节目拉一波关注了。”
“至于出道的话，我们组合本来就是在公司旗下的，怎么可能让我中途退出参加一个新的组合。”
“还有就是，虽然一般来说已经出过道的艺人去参加选秀的话，肯定是有关注度，也能得到更多的投票支持。”
“但是我们团队的名气达不到这种水平啊。”
“我带来的，更多是讨论度，而这些人并不会有太多我的支持者。”
“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我们出道专辑的销量可太惨淡了。”
她的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嘴角也依旧噙着淡淡的笑，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
看着女孩的表情，苏安还真的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fromis_9的出道专辑是在1月24日发行的。
虽然很快就忘记了，不过苏安也听说过，她们的成绩似乎不太好，哪怕是之前已经有先行曲预热的情况下。
那时候他的工作还比较忙，在公司和电视台两头跑。
因为是地上波，所以很多事情要比和唱片公司的合作要繁琐得多，他也要一直跟进剧组那边的工作。
好不容易电视剧ost那边完工了，cube那边又开启了clc的回归日程，让他去参与制作。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待在pledis大楼里的时间都相当有限。
也是因为这个，即使他和宋河英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有什么事都只能通过纸条交流。
毕竟对方也处在出道的活动期，肯定是要各地赶行程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安甚至觉得他和对方现在已经培养出一份有些奇妙的默契了。
每次他结束在外的工作，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时候，他事先写好回复随手贴在桌面上的纸条总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会是一张新的便签纸——写着宋河英的新留言。
同时，似乎是因为fromis_9也长期不在公司，工友们关于她们的讨论也变多了些。
大概也和韩成洙拿下这个女团品牌代理权之后，员工们手上突增的工作量有关吧。
关于fromis_9的低迷成绩，每个人似乎都有不同的看法。
有的说是因为“偶像学校”这个节目本身关注度就低，有的说是因为造假和霸凌争议，还有的是说她们的先行曲是抢了pristin的，所以被人抵制了……
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似乎都并不看好fromis_9的发展。
苏安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原因才是对的，抑或是全部都是对的。
反正最终呈现在台面上的，就是cj野心勃勃地制作出来的素人选秀女团成绩有些惨淡。
对此，面前的张圭悧大概心里应该都清楚，所以她才能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
在刚刚的话题上说更多也无益，所以苏安打算给谈话转换一个方向。
“别这样想圭悧xi。”
“就算不能出道，这次选秀其实也是一个帮助你们组合发展的机会啊。”
“只要能够出镜，总会有新的观众被吸引到的。”
“现在就到了考验你个人魅力的时候了。”
“不是所有的团体都能一推出就取得好成绩的。”苏安调整了一下语气，“但只要抓住每个像这次一样的机会稳扎稳打，总会不断进步的。”
女孩点了点头。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我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参加这个节目了。”
“其实成员们都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我要是不去的话，就有另外的倒霉蛋要遭殃了。”
“我这样的话，应该算是为组合踏出了进步的第一步了吧。”
她依旧淡淡地笑着。
而这过分轻松的神情，让苏安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不过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我们出道的时候，老师nim好像不在公司里吧。”
“那时候我们都收到了公司职员们的祝福呢。”
“老师nim，您现在要不要补一下呢？”
苏安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女孩的脸上，并没有移动过。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终于从对方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个有些不同的笑容。
一丝坏笑。
比起之前在这幅精致的面容上出现过的任何表情，都更显适合她。
“是啊，这个是我的问题。”男人失笑，但也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他稍微坐正了一些，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向女孩那双月牙般的笑眼。
“圭悧xi，祝贺出道。”
“fromis_9以后会大发的。”
很快，一股不同的温度出现在了苏安的手心之中。
“谢谢啦，老师nim。”
“以后也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