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大厅里充斥着这样衣着光鲜的高贵人群。他们肆意的玩乐，挥洒手中数十万数百万价值的筹码，随意出手便是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离谱数字。可这些离谱数字对于这群人的身价来说也依旧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肖恩进入大厅之后，特意留意了一下某个花花公子……还好，托尼似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迎面走来了两个穿着暴露的兔女郎，嬉笑着伸出手想上来搀扶肖恩，却被肖恩轻轻推开。在两人有些迷惑的目光中，肖恩绕开了纷乱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张桌子。那里，有两个年轻人正面红耳赤的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
一个打扮的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的中年男子……一头脏乱的卷发，上半身穿着一件陈年的旧皮衣，满是污垢的皮衣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色彩了。一条灰色的，还算是干净的围巾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头上带着一个已经落伍了很多年的牛仔帽，让他看起来充满了不伦不类的怪异味道。
这是个看起来应该有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双眼深深凹陷下去，目光极端的深邃。即便是对面那两个流里流气得到年轻人即便是在暴怒的情况下也依旧不敢跟这个男人对视。
肖恩缓缓走来，在中年男子看到了肖恩的瞬间，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有些讽刺的冷笑——但是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没有迎敌的灵压反应，没有警戒的紧绷，甚至是连一个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他就这么平静的坐在座位上淡淡的看着那两个年轻人接下来丢出的筹码——是的，中年男子甚至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肖恩之后便不在关注他了。
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对面那两个年轻人手里厚厚的筹码上。
肖恩在旁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两个年轻人也仅仅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肖恩，见他似乎并没有加入进游戏的打算之后便不在关注他，而是咬牙丢出了自己手里的筹码。粗略一看，应该是五十多万的样子……而中年男子同样丢出了五十多万，随后抄起桌子上的小罐子开始摇晃。
是最简单的摇骰子，比大小。
两个年轻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从语气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其中稍显稚嫩的那个抄起桌子上的小罐子同样开始摇晃起来，然后狠狠摔在桌子上。就在这个瞬间，肖恩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他有些愕然的将目光转向那个坐在座位上没有丝毫动作的中年男子——好家伙，用灵力作弊？
虚这种东西拥有属于自己的理智，级别肯定是在基力安之上。而能够拥有如此清晰而理智的思维，恐怕这头虚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肖恩的想象。如果两人在这里发生了冲突的话，毫无疑问，整个地下赌场绝对会在两人动手的余波之中被摧毁殆尽。
肖恩看着中年男子微笑着将桌子上一百五十万的筹码收入囊中，而对面两个年轻人明显更加上头了，叫嚣着什么的同时转身离开，显然是打算去弄更多筹码过来。
这下，赌桌上终于有了可供俩人交流的空间。
“死神？还是队长级？挺有意思的。”
中年男子从帽檐下瞥了一眼肖恩，嘴角扯出了一个玩味的弧度：“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死神呢。”
“你吃了多少？”
肖恩直截了当的说道。
“嗯哼？嗯……晋级亚丘卡斯之前的记忆我几乎没有，但是成为亚丘卡斯之后我吃了十一万九千七百一十四个人。”
似乎并未将肖恩放在眼中，中年男子的笑容平淡而狰狞：“他们活在我的身体里，成为构成我灵压的一部分。这对于此世之间充斥着污秽和丑陋的人类来说应该是一种幸福。毕竟，生前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毫无价值，而死后却可以成为此世间顶级强者的一部分……”
“……”
肖恩的脸色有些阴郁。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腰间的斩魄刀——
“呼呼呼，小心一点啊不知名的队长先生。”
然而，中年男子的脸上却充满了讽刺的冷笑。他根本不在乎肖恩会不会在这里动手——不，应该说他很确定肖恩绝对不会在这动手。
“所以，在这个世界我们这群原本应该是由灵子构成的虚幻存在却拥有了真实的肉体……这对我们这些虚来说可能算是好事，毕竟原本只能吸收灵魂，现在却可以用实际存在的嘴巴去尝尝血肉的滋味。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死神来说，这真的算是好事吗？”
他的笑容越发的讥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片荒土的记忆……但是，拥有实体就意味着会被这个世间各种繁琐事物缠身，感情，羁绊，法律，道德，制度……你必须遵守此世间属于人类的法则。除非，你有胆子在和全世界人类敌对的同时再跟我们对上。不知名的队长先生，你有这种魄力么？”
肖恩的眼神略微有些波动。
这家伙倒是看的很懂。的确，拥有实际的肉体之后，的确会被这个世间的各种繁琐规定束缚，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金钱的问题。如果不是主动加入了神盾局，恐怕肖恩现在已经因为金钱而惹上一大堆麻烦了。在曾经的那个世界之中，没有肉体，就意味着跟现世不存在交集，他的羁绊和人生被固定在尸魂界而并非是现世。
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死神，一切都已经被固定在了这个世间，这原本应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呢？”
肖恩仔细打量了一下中年男子，片刻后似乎终于得到了什么答案般微微点头道。
“现在？”
中年男子从一旁几乎不着片缕的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马提尼，无比享受的在鼻尖晃了晃之后抿了一口。他的表情充满了陶醉，那双冷静而深邃的眼睛也在看到那个服务员的时候变得无比畏缩——刚才构筑出来的高人形象，在此刻被那双色眯眯眼神给毁的一干二净。
服务员很懂的娇笑着，将托盘摆到桌子上后相当乖巧的直接坐到了他的怀中。这个动作让他异常的享受，哈哈大笑的同时双手很熟络的搂了上去。
“这可比虚圈那鬼地方好多了，队长先生。”
他无比畅快的大笑着，而肖恩冷眼看着这一幕，却依稀从男人的狂笑中听出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发泄。
虚圈。
那是荒凉和绝望的代名词，无边无际的惨白色沙土，永远黑暗的天幕以及一轮残月，这就是构成虚圈的全部。而大虚想要生存唯一的方法就是互相杀戮，吞噬同类的肉体得以生存，得以充实，得以……进化。没有娱乐，没有享受，只有无止境的折磨和彼此厮杀。这样的记忆，哪怕仅仅只是残留在漫威宇宙中虚的大脑里都足以让他们为之恐惧，而这份恐惧足以让他们的精神变得极端不稳定……
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这样的例子。他疯狂的迷恋纸醉金迷的快感，这份对金钱和享乐的渴求甚至超过了他本身对人类灵魂的欲望。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像这样端坐在这个赌场之中，在不触碰任何人灵魂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手段去获得更多的财物来享受美色。
或许，它同样也在享受那两个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肖恩缓缓松开了紧握斩魄刀的手。
眼前的虚恐怕已经达到了亚丘卡斯中期……不，甚至有可能是亚丘卡斯巅峰的境界，仅凭现在的肖恩如果真的和他动手，胜负另说，光是两人战斗的余波就足以摧毁大半个纽约。别的不谈，光是虚闪和九十号以上鬼道的对撞，其威力便已经足够让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开始犹豫要不要动用核武了。
在这里直接动手毫无疑问是下下策。
“别看了。”
就在肖恩打算记下这家伙的灵压波动然后离开的时候，中年男子突然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对于吸收灵魂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哪怕只是人类的食物也可以基本满足我的肉体，而你我之前也没有直接的冲突。就此相安无事如何？”
“那那十多万被你吸收的灵魂又怎么算？你还能记得你在基力安，和成为基力安之前的时候吞噬了多少生命吗？”
肖恩冷声询问道。
“……再谈这些没有意义吧。”中年男人犹豫了瞬间，脸色有些阴沉。他死死盯着肖恩的眼睛：“还是说你打算在这里直接分个胜负出来？”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灵压直接笼罩住了肖恩。在这个瞬间，肖恩几乎有一种动弹不得的感觉……这股灵压，绝对不是亚丘卡斯所能达到的程度！
等等，对吸收灵魂没有兴趣了？
……这家伙并非是亚丘卡斯吗？
肖恩的心头微微一颤。原来如此，并非是我放了这家伙一马，而是这家伙放了我一马是么。
曾经在死神的剧情中仅仅出现过三个的瓦史托德。眼前的中年男子依然跨越了亚丘卡斯的极限，达到了这个曾足以代表虚圈最强战斗力的等级。虽然没有破面，但是其战斗力恐怕已经达到了十刃中前五的水准。
也就是，至少可以媲美在队长级别中也是顶尖存在的朽木白哉的水准。
浸溺万解足有百年时间的朽木白哉，有如何是此刻连始解都没有掌握的肖恩能媲美的？
肖恩沉默的起身，准备离开。
此刻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那个男人重新恢复平淡而有一丝轻佻的声音：“告诉我你的名字，死神。”
“肖恩。”
肖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凝视着男人的眼睛：“肖恩·道麦尔。”
“肖恩道麦尔么。很好。”男人的眼中有一种让肖恩无法移开视线的狂热……吞噬灵魂成就瓦史托德的强大，男人又怎么可能是精神正常的存在？
“记好我的名字。”
他沉声说道：“乌尔·奥法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