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太后的感慨
韩王宫内的争吵，已经是与他们无关，当那把火被烧起来之后，姜明，白明珠和胡美人等人，就已经直接离开了王宫之中。
韩国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让韩国内部的势力，让他们自己斗，然后，让韩国的实力不断被削弱。
秦国，才是姜明眼下最为重要的。
而且，这一次，吕不韦既然已经图穷匕见了，那么，接下来，秦国内部，也将迎来血雨腥风！
吕不韦这一次既然下了死手，彻底撕破脸的代价就是，在秦国，他将被彻底孤立，如果他的人能够顺势杀掉嬴政，自然，吕不韦还有的玩，毕竟，失去了秦王的秦国，必然会生乱。
扶苏毕竟年幼，若是太后赵姬掌权，吕不韦有的是方法，让秦国乱起来，比如，让太后赵姬夺权，甚至，能够逼得姜明趁机对秦国进行夺权，来一次姜氏代秦都未必没有可能。
毕竟，一个女人，尤其是像赵姬这样恋爱脑的女人，是很容易感情用事的，嬴政若是死了，姜明就算是真的肯辅佐扶苏，赵姬也未必不会为自己的孩子，自己和最爱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做打算。
对于嬴政，到底是共患难过来的，也是赵姬亲生儿子，赵姬心里还在意的，可是，扶苏虽然是她的孙儿，但到底隔了一代，哪能比得上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没名没份的，去帮助扶苏。
那个时候，姜明就算想权，只要吕不韦从中挑拨，赵姬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扶苏，牺牲自己的亲生孩子的王位！
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姜明绝对是骑虎之势，势必难下，因为，就算姜明不想要那唾手可得的王权，赵姬会想要，姜氏一族会想要！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姜明在姜氏一族，有着再大的威望，也无法阻挡人心的贪婪。
然而，那都是如果！
如果嬴政死了，吕不韦可以尝试夺权，夺不了也可以尝试着和姜氏一族和解，当年姜氏一族为什么为分裂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说到底就是理念不合！
吕不韦他们放不下昔日的过去，想要带领姜氏一族再次争夺权势，可是，还有很多族老却是依照着祖训，失去了王权，那就继续守护着祖上流传下来的秘密。
说直接一点，就是激进派与保守派，吕不韦他们想要带领姜氏一族重回巅峰，而很多族老却是觉得风险太大，只想守着祖宗基业，不至于失败之后，宗族传承断绝。
但是要能够壮大家族，姜氏一族的族人，谁也不会反对，自然，也就能够重归于好，至少能偶保住一命，保住很大一部分权势，或许会像田氏一般，自此一分为二。
但，还是那句话，那都是如果！
如今计划失败的吕不韦，不得不面对更大的麻烦，那就是，甚至规则破坏之人，他会彻底被其他势力给孤立！
秦国不比韩国，在韩国，姬无夜的夜幕，敢于借着所谓的鬼兵，来刺杀其他大臣，那是因为当时的夜幕，执掌着韩国的命脉，可就算如此，姬无夜也只敢嫁祸于鬼兵，以鬼兵的身份，来借此减除政敌。
而像吕不韦这样，直接明目张胆的派出杀手刺杀，无疑是犯了所有人的忌讳，没有谁希望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家人，亲人，时刻面对着政敌的刺杀。
“嘭！”
吕不韦愤怒地一拍身前的案桌，从几天前，行动失败开始，吕不韦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因为吕不韦很清楚，他本身在秦国，就已经算是权势滔天，在朝堂上更是一家独大了，老秦人一系青黄不接就不说了，楚系势力也被打压，山东六国派系更是如此。
最为直接的就是，之前嬴政打算让李斯出使韩国的时候，直接就被吕不韦给截胡了，要知道，李斯是楚国人，但并非是楚国贵族，又师从儒家荀夫子，出自齐国小圣贤庄，自然就是山东六国一系。
山东六国一系虽然最为松散，但那也要看，这样被吕不韦蹬鼻子上脸，自然也是不满的。
可以说，吕不韦在秦国朝堂之上，可谓是将其他势力都得罪了，毕竟他以前势大，能够将其他势力都压制住。
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毕竟，以前几大势力也不是一条路的人，不会联手对付吕不韦，否则，李斯的使者之位，最开始就不会被抢。
但现在，恐怕，只要等到明天嬴政正是上朝之后，楚系势力，山东六国一系，以及老秦人一系，就应该要联手了啊！
“来人！”
吕不韦开口喊道，很快，就有一侍者进来，对着吕不韦一礼，等待着吕不韦的命令。
“笃笃！！”
吕不韦轻轻敲打着案桌，眼中带着几分思索之色，他必须要寻找一个盟友，一个能够帮他在朝堂之上稳住局势的盟友，甚至，还要是能够对军方产生影响力的盟友。
老秦人一系必然不行，老秦人本来就已经是走下坡路了，他们也很清楚，所以，一直都很安稳，而且，老秦人一系与军方关系密切，军方和姜明关系更是要好，绝不会帮他。
最主要的是，老秦人一系，估计就在等着他倒台，然后好给他们多留点空位呢，毕竟，就算老秦人一系在怎么衰落，秦王也绝不会让老秦人一系彻底失势的。
山东六国一系也绝计不可能，毕竟，当初吕不韦上位，可就是借助山东六国一系的，当时他建议嬴子楚利用华阳夫人，拉拢楚系势力，给予了山东六国一系压力之后，他便是利用了山东六国一系，来平衡楚系势力。
当初的吕不韦毕竟也是来自山东六国，自然也就被山东六国一系接纳了。
然而，很快，嬴子楚即位之后，吕不韦直接一脚把山东六国一系踩了下去，扶持起了自己的嫡系，从此开始独霸朝堂。
所以，能够选择的，似乎也就只剩下楚系势力了。
说到底，楚系势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吕不韦的天然盟友，毕竟，当年楚系势力能够再次起势，可少不了他那一招奇货可居，让嬴子楚当了秦王，楚系势力也借此兴起了一波。
然而，当年宣太后时期，楚系势力之强大，尤是历历在目，于是，嬴子楚即位之后，也有意打压楚系势力，扶持吕不韦的势力。
到了如今，楚系势力再次衰落了下去，尽管昌平君与嬴政结为姻亲，但是，楚系现在衰落却已是明眼能够看到的。
华阳太后如今虽然退居幕后，已经不在管理朝事了，但是，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比如，昔日长安君成蟜的死！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拜见华阳太后！”
……
咸阳宫内。
华阳太后看着面前这个多年来，容貌都是没有太多变化的绝美女子，也是轻声叹息道。
“如今，这偌大的咸阳城内，估计也就你还记得哀家了！”
赵姬抬手端着茶壶，给华阳太后倒着茶，也是轻叹着说道。
“哀家也只是想找个人，能够一起说说话，聊聊闲常！”
秦国的两位太后，就这么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对坐着，感受着整座咸阳宫那雄伟，壮丽之下的寂寥与孤独。
“听说王上病愈了？”
华阳太后的年岁已过半百，不过看上去到并不是特别的显老，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模样，不仅是因为华阳太后自己保养的不错，更是得益于赵姬当初送来的丹药。
赵姬闻言也是不由得轻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孤独与落寞，嗤笑着说道。
“他那里是病了，不，确实是病了，相思病！”
只是，赵姬才说道一半，便是又改口了，脸上也是带着几分疲惫之色，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是诉苦般说道。
“平日里，他何曾想过我这个母后，也就需要我的时候，他才会想到我这个母后，才能够帮他做点事情。”
“男人嘛，不都是这样的么？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里，永远都是家国天下。”
华阳太后也是轻声感叹着说道，看了看一旁的赵姬，随后也是带着几分羡慕之色说道。
“说起来，你可比哀家要幸运的多，当然，你也比哀家强得多，不是谁，都能够从一个歌妓，做到一国之母的位置，临朝听政，更是能够让大臣信服。”
“因为，只有你足够重要，才不会被抛下！”
赵姬的话，也是让华阳太后微微一愣，随后，却也是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女人，对于他们男人来说，如果没有任何的作用，如果不够重要，当那一天，不被需要的时候，也就是被抛下的时候，就像一件华贵的衣衫，因为，这世间，总会有更加好看的，吸引着他们！”
“是啊，再好看，再华贵，也不过是一件衣服，与他们的权势，与他们的野心比起来，一文不值！”
赵姬看着面前这座深沉的宫殿，眼中也是带着几分回忆之色，说来，她确实足够幸运，因为，有的男人，愿意带着她成长，愿意花费精力教她，而不是单纯的当作一件工具，用来彰显权势，争夺权力的工具。
华阳太后闻言也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座庄严的咸阳宫，对于她们这些女子来说，与囚笼又有何异？
“是啊，在他们男人的心里，那些雄心壮志，才是他们的追求，我们，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就像当年先王娶我，也一样是因为我出身楚国吗？”
看了一眼赵姬，华阳太后也是带着几分感慨之色，轻叹道。
“就像当年的异人，离开赵国之后，认我为母，亦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嫡子的身份，为了得到楚系势力的支持。”
当年的事情，与其说是阳泉君进攻劝说的华阳太后，倒不如说是楚系势力的政治需求。
宣太后之后，秦昭襄王在位之时，一直都有意在打压楚系势力，虽然，楚系势力与太子安国君结盟，再加上秦昭襄王也需要楚系势力，平衡其他势力，一直延续了下来。
但是，楚系势力也需要再次崛起，而且，秦昭襄王身子健朗，反倒是太子安国君身体不行，楚系势力想要崛起，自然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太子的身上。
所以，楚系势力需要与下一任太子结盟，而华阳太后并无所出，自然，就有了嬴子楚的太子之位。
可以说，嬴子楚认华阳太后为母，就是必然的事情，是双方的政治需求，华阳太后是无法拒绝的，因为，她当时的太子妃之位，就是依靠楚系势力撑起来的。
“相比之下，你比我要幸福一些，至少，你遇到了一个能够帮你铺路，能够教你的男人。”
对于飞熊侯与赵姬之间的事情，华阳太后也是心知肚明，毕竟，赵姬这几年，可是时常来看她，有时候，她也是能够看出赵姬的一些端倪的。
说起那个男人，赵姬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笑意，带着几分炫耀之色说道。
“确实如此，若不是遇到他，或许，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如此精彩！”
“听说，飞熊侯似乎在韩国搞出了不少的事情？”
华阳太后虽在深宫之中，但有些事情，还是能够知道的，比如，前段时间发生的，吕不韦和嬴政之间的争斗，赵姬闻言也是轻声哀叹道。
“呵，不仅是他，政儿不也一样？真的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将偌大一个秦国直接抛下。”
“那也是他们对于你足够信任，昔日，先王可从不曾让我过问过政务，尽管其中或许是有着昭襄王的授意，毕竟，我大秦，已经出过一个宣太后了，没有那个秦王，愿意再出一个宣太后！”
华阳太后眼中却是带着几分艳羡之色，她虽然贵为太后，但却真的没有真正接触过秦国的政务，可做不到赵姬这般，掌管秦国上下政务。
毕竟，楚国王室的出身，就足以让很多大臣，还有秦王忌惮了。
像赵姬这样，母子之间没有猜忌的，真的全靠姜明的运作。
赵姬对于姜明言听计从，姜明一心一意帮嬴政，只希望换取家族长盛，才维持着这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