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除夕（上）
这个除夕，浙东省的百姓是幸福的。
欢呼雀跃声，也是最大的。
浙南省次之。
西江省比鉴湖省好一些，免除了一定的苛捐杂税，百姓多少也有了些结余。
鉴湖省的税赋，今年已经被收了。
免除明后两年的一切苛捐杂税，以及一定亩数的田赋，让鉴湖百姓看到了希望。
就连除夕，也在埋头苦干，咬紧牙关大干快上。
除夕！
安逸在安府，摆了几十桌，宴请麾下文武。
安逸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发下帖子，要在除夕摆席。
接到帖子的文官武将，提早就来到了临安城。
为了护卫安全，安府外的飞虎卫士和亲卫营，不顾安逸的反对意见，检查非常严格。
这点，大家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一年时间，东南四省到手。
主上贤名，政通人和。
蒸汽机和火药的出现，如虎添翼。
天下注定是主公的，主公的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午后！
府门外，迎客六人。
周毅、徐一星、黄三春，徐三谢、全忠江，柳成翔。
三文三武。
周毅是镇北军的老人，又是仅次于邬师道的谋士。
徐一星是东南大商人脉宽广，又是临安知府，两个儿子都身居要职。
黄三春，千金买马骨的新贵。
徐三谢，镇北军游击将军，波宁兵马使，注定是镇守一方的大将。
全忠江，海军第一人。
柳成翔，西江总兵，在击退万庆三路进攻的一战中，表现出了统兵才能。
这六人都很有代表性，是以代表安逸在府门外充当迎客宾。
“周兄弟！”
方巢走来，先是拍了周毅的肩膀，接着看向柳成翔，笑道：“老柳，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方巢叛乱，跟柳成翔交战多时，双方之间胜负参半。
“方兄，今后仰仗水军之时，还望多多协助！”
柳成翔看到方巢走来，虽说早知道对方投入安逸麾下，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尴尬，见方巢表现豁达性情豪爽，也就放下心来。
“哈哈，咱们水陆携手，为主公取淮南！”
“当如此也！”
二人握手，摒弃前嫌。
方巢先后跟徐三谢黄三春几人打过招呼，随即握住全忠江的手，笑道：“老全，不要的小船给一些。总不能你们海军发大财，我的水师穷得叮当响吧！”
全忠江哈哈大笑：“哈哈，方兄，主公已经吩咐了，到时给你送去！”
全忠江、李顺和张猛三支，已经被正式定名为海军。
方巢率领的是水师，也就是纵横大江大湖的。
海上跟江河有很大的区别，单独设立水师，是非常有必要的。
方巢踏进安府。
亲卫军和娘子军四下忙碌着。
府里的中院和下院，摆满了桌椅。
桌椅上，没有宾客。
上院里，没有摆放桌子，而是数排椅子，或站或坐了七八个人。
来早了！
方巢上前行礼：“邬先生……”
除了邬师道，其余人都不认识。
邬师道笑道：“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其余人都是浙东本土派，如米波、余涛、郭崖等人。
“方兄，久仰大名！”
方巢，造反第一人，都听过。
“惭愧，惭愧！”方巢又问道：“主公何在？”
邬师道笑道：“主公有贵人要接待。”
贵人？
在场的数人中，除了邬师道，其余人都不知道是何方贵人。
邬师道故作神秘，就是不说。
安逸的确在接待贵人。
卧房里！
“安郎，我不想和你再分开了。”
“容儿，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
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有容。
二十天前。
柳如烟实在是想百里弘毅，就跟苏有容请假，要去临安和二郎一起过春节。
苏有容一听，思念丈夫和女儿的心思就无法遏制。
于是，苏有容决定和柳如烟一起去一趟临安。
苏有容叫来邹正锋等几个文武高层，说要去临安一趟。
邹正锋等人都表示支持。
眼下天下态势明朗，安逸在东南形势一片大好，夺取天下十拿九稳。
那么苏有容就要稳住后宫之主的位置。
于是，苏有容只带着芙蓉、赵子云等二十几个高手，和柳如烟等七八人，轻骑直奔临安。
一路上，要么绕过关卡城镇，要么出钱，要么直接亮明柳家身份，都得以过关。
至于蟊贼，敢动粗，那是找死。
一路声东击西绕了个弯子，于今天午时，到达临安。
苏有容的到来，安逸是喜出望外。
“容儿，再过半年，咱们的海船就可以直达高丽了！”
“那可太好了，我回去之后，就将港口建造出来！”苏有容轻呼一声：“不说这个了，安郎……”
安逸刚要一动，门外传来了女儿的哭声“爹爹，爹爹！”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起身穿衣，开门。
柔情蜜意放下安妙依，捂嘴就跑。
苏有容来到临安，最高兴的人，除了安逸外，也就是柔情蜜意和娘子军了。
“爹爹！”
安妙依扑到安逸的怀里，大眼睛盯着苏有容，眼神怯生生的。
谁让苏有容一到，就一把抄起安妙依，一番亲脸、捏脸，捏手捏脚，把女儿吓得哇哇大哭。
安妙依感觉这是娘亲，又感觉不是，想亲近又害怕。
“依依，叫娘亲！”
安逸将女儿递给苏有容。
安妙依紧紧地搂着安逸的脖子，就是不肯，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苏有容。
安逸无奈地道：“唉，谁让你这个当娘的，那么粗暴地对待女儿。”
苏有容摸着女儿的小辫子，似笑非笑地道：“依依一直叫明珠娘亲，我没说错吧！”
安逸一听忙道：“我白天哪有时间待在家中，见过明珠的面都没几次，依依叫娘亲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说有关系了吗？”苏有容笑道：“你这么辩解，是不是心虚？”
安逸忙诅咒发誓：“我哪有心虚，容儿，我对你可是守身如玉。”
“好啦，这我是相信你的！”苏有容朝安妙依伸手，柔声道：“依依，来娘亲抱！”
“依依乖……”
安逸安慰了一番，这才让安妙依松开搂着脖子的手，被苏有容抱在怀里。
苏有容这回柔声细语。
到底是母女连心，安妙依很快就搂着苏有容的脖子叫娘亲。
安逸露出了姨母笑。
“安郎，你去待客吧，我和依依好好相处！”
“嗯，那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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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一进临安城，就去找百里弘毅。
百里府，位于东湖畔，幽静和典雅。
安逸去波宁，柳如烟就派人在鄮城置办产业。
柳如烟在去北疆前，得知安逸全取浙东，就派人到浙东各府置办产业，这栋宅院就是那时购买的。
只是百里弘毅极少住在府里，大半时间不是在工坊，就是在试验场所。
今日除夕，百里弘毅没有去工坊，还睡了个难得的懒觉。
洗漱一番，正要出府，柳如烟来了。
百里弘毅喜出望外。
甜甜蜜蜜就到了午后。
“二郎，咱们该走啦！”
百里弘毅点头道：“的确是要去赴宴了！”
夫妻二人沐浴更衣上了马车出门。
马车来到一个庭院，百里弘毅下了马车一看，这不是安府，不免问道：“十娘，这是哪里？”
“二郎不知明珠住在这里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百里弘毅摇头，又问道：“十娘，你可是来叫明珠一道去赴宴？”
“当然！”
“这个，有点不好吧！”以百里弘毅的情商，都感觉不妥当。
明珠公主的身份特殊，苏有容这个火爆脾气的醋坛子又来了。
到时可别打起来，那让安逸的面子往哪搁？
“放心吧，有我在，打不起来的。”
柳如烟一脸坏笑地拉着百里弘毅登门。
“见过柳十娘，百里二郎！”
守卫是亲卫军，出自苏有容的亲军，都认识百里弘毅和柳十娘，行礼过后直接放行。
“十娘，您来临安啦！”
府里的宫女太监见到柳十娘来了，都非常高兴。
龙嬷嬷大喜过望地迎接出来，行礼道：“老奴见过二郎，十娘！”
“龙嬷嬷，殿下何在？”
“殿下在后院抚琴，十娘，二郎，请！”
百里弘毅说道：“十娘你去吧，我在这里等！”
柳如烟点头道：“也好，我们姐妹还要聊些私话！”
“怠慢二郎了！”
龙嬷嬷毕恭毕敬地领着柳如烟前往后院。
龙嬷嬷知道百里弘毅和柳如烟的地位，殿下能否争得一席之地，这对夫妻可太关键了。
除夕，明珠公主形单影离。
安逸设宴，宴请麾下文武，明珠公主知道。
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合适出现的。
思念父皇，思念被杀害的兄弟，思念过往无忧无虑的生活。
惆怅和悲伤涌上心头，抚琴哀怜，垂泪不止。
“殿下，贵客来了！”
容嬷嬷的嗓门老大，欣喜的语气显露无疑。
“明珠的琴声充满哀伤，可是想姐姐我了？”
柳如烟的笑声传来，令明珠公主豁然回首。
“姐姐！”
明珠公主起身，迈步，抱住柳如烟大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和伤感，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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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申时。
来的宾客越来越多。
浙东、浙南和西江的军政长官，以及各个知府、兵马使都来了。
鉴湖省方面，鉴湖总兵孙传泰、晋安知府王凌和晋安兵马使吴琦，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鉴湖巡抚顾训红因为年龄大了，这才没有来。
“封抚台吉祥，小的给您请安了！”赵无畏见到封凌，顿时嬉皮笑脸的。
封凌摸着鼻子笑道：“老赵，我怎么听着有些酸溜溜的味。”
“酸吗？”
赵无畏的确有些酸，奶奶个熊的，这一年，连封凌都当上一省布政使，就他反而越混越差。
在接连对豿人的大战中，赵无畏这个千总，一直壁上观。
连个豿人的脑袋都没砍过，这也太过丢人。
“挺酸的！”
前平谷县县尉，现火药坊守卫总管吕盛，一把搂住赵无畏的肩膀。
“的确挺酸的！”
乌青也来落井下石。
“都嘲笑俺老赵是吧！”赵无畏发狂，随即他的眼睛直了，不免揉了揉，失声道：“我没看错吧，赵子云！”
马飞超和赵子云并排走了过来
乌青笑道：“你没看错，就是赵子云！”
“那大将军？”
乌青点头道：“大将军午时到达临安！”
“我去！”
赵无畏、封凌和吕盛直奔后院。
“干啥，别坏好事！”
赵子云抬起一脚，将赵无畏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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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汉忠和廖小化，这两个飞虎卫士出来的统兵将领，三天前就赶到了临安。
二人拜会过安逸，就找上火器营的老搭档周大仓。
火药炸船，虽然被严格保密。
黄汉忠和廖小化这等安逸心腹中的心腹，还是知道的。
火器营是目前唯一使用火药的营头。
周大仓正在试验炸药穴攻，以此来为将来破城积累经验。
看到黄汉忠和廖小化来了，于是就兴致勃勃地邀请二人参观。
火器营采取的是安逸后世营连排班新军制。
热兵器嘛，就要区别于冷兵器。
火器营目前只有一个连的编制。
一排长大马猴主持这次的穴攻演练。
在一面满是岩石的山体上，使用铁钎打出一个将近两米深，半米多宽的孔洞。
廖小化疑惑地问道：“老周，这山体岩石硬度足够，难道这火药还能炸塌这面山体不成？”
黄汉忠老成持重，摇头道：“要说炸海船木板，或者炸泥墙什么的，我是相信的，炸这岩石山体绝无可能。”
周大仓嘿嘿道：“成与不成，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炸这么坚硬的岩石山体，周大仓也是首次尝试。
成与不成，心里也是没底的。
没有使用坛装火药，而是将一截有着一米多长的木料凿空，装满火药压实。
使用木料当载体，也是首次试验，目的是为了以后取材方便。
将木头火药包如同棺材一样塞进洞穴，接出一条七八米长的引线。
爆破小能手大马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了，就示意大家后撤。
“老黄，老廖，后撤！”
周大仓拉着黄汉忠和廖小化不断后退，直接退到百多米的山体拐角处。
廖小化见周大仓这还不够，还让火器营的士兵拿着盾牌，不免失笑道：“老周，你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不至于，不至于！”黄汉忠也是连连摇头。
周大仓没有搭理两个老搭档，示意旗手可以传讯开爆！
点燃引线的人不是大马猴，而是大马猴麾下一班长云飞鸽。
云飞鸽是云飞鸟的师弟，也是燕子门掌门云中鹤的关门弟子。
云飞鸽是在炸船后加入的火器营，轻功很不错身手敏捷，短短时间就完全上手，当了班长。
云飞鸽收到旗号，点燃了引线，向后一个空翻，身法飞掠，闪身到了大马猴的身边。
“轰隆”
天雷炸响，飞沙走石。
爆破效果，别说惊得懵逼的黄汉忠和廖小化，也超过了火器营上下的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