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甄武的夜审
“不能看，不能看，把这个还给我，别管他说什么，明白了吗？”
赵寅犹豫不决，沉吟道。
那官员摇了摇头：“那人知道赵先生要问这个问题，所以说，只要赵先生看到这封信，他绝对不会为难赵先生，而且，他还会给赵先生一个天大的机会！”
赵寅迟疑了一下，这个时候，面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赵寅不知道马成乾是谁，但他听说过马成乾的所作所为，所以赵寅才会站在一边，并没有逼迫甄武说出真相。
赵寅很清楚，就算自己听从了马成乾的命令，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无缘无故地得罪李善长。
但甄武不同，因为他的一首《石灰诗》，甄武在同龄人中的声望极高，所有人都认为甄武是一个高尚的人。
再加上甄武发誓，赵寅看到这封信后，不仅不会找他麻烦，反而会给他一份大礼，这让赵寅对这封信，深信不疑。
赵寅虽然年轻，但能做到这一步，在以往任何一个朝都是闻所未闻的，但赵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大明还没有正式开始科考，全国各地都在寻找合适的人选，所以他才能一步登天。
而且，以赵寅的表现来看，最多两年，他就会被发配到其他地方，过上几年，不出意外的话，赵寅就会被发配到六部中，到时候，他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甚至，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在内阁中占据一个位置。
赵寅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前途，也正因为如此，甄武的那一张字条，才会让赵寅如此心动。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反正他也就是看一眼，不会立刻死掉。
一把将那名官员的纸条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有四个字。
宝龙图！
这可是大明律法啊！
赵寅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有些失望，但还是将其扔掉。
他本以为甄武会有办法，但现在看来，这句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难道是要他像宋初的包拯一样，将自己逼到绝境？
可就在这时，赵寅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手中的《包龙图》、《大明律》，他忽然意识到，甄武这句话中的含义。
包拯的名气很大，但却不像是现代的神探那样，只是被文学作品给虚构出来的。
在史书上，包拯虽然不擅长办案，但却是一个公正的人，宋朝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开封府的知府，和赵寅的地位差不多，都是负责处理达官贵人的，所以他也遇到了赵寅这样的情况。
不过，包拯做得很明智，不管是皇室成员，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是被包拯抓到的，统统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也正因为如此，包拯才没有被人盯上，而是被人视为祸害，在历史上被人尊称为“权贵臣子，闻之色变”。
这就是包拯的高明之处，他第一时间就认清了这个问题的轻重缓急，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他要做的事情，只有宋仁宗赵祯一个人！
赵寅明白甄武的用意，他写这封信，就是让自己不用担心得罪谁，只要按规矩办事就行，自己作为朝廷官员，只要顾及大明律，顾及朱元璋就行，至于其他人，那就算了，反正自己是独来独往之人，也能得到朱元璋的赏识。
但赵寅何等精明，他很清楚，甄武敢这么做，要么说明甄武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要么就是他有足够的底气。
想到这里，赵寅顿时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半晌，赵寅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一件被他脱下的衣衫。
“来人，将犯人甄武带过来，我要在晚上严刑拷打！”
“是！”
官差立刻领命，连忙去找甄武了，他之所以给甄武跑腿，并不是因为甄武给了他什么好处，而是因为他对甄武的话深信不疑。
难怪现在的人，都很在意这个世界上的虚名，一首诗，就能让甄武得到无数看不见的好处。
………………
甄武得得心想事成，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赵寅也在这里。
赵寅得到甄武提点，排除了所有不相干的地方，就像在审理一件普通的案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所以，当甄武走进大厅时，赵寅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升堂!”
到了深夜，那些本该睡觉的衙役都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一个个虚弱的拿着木棍在地上敲了敲，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却没有一个人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高呼“厉害”。
甄武也没有受到任何束缚，径直走到大厅中央，目光落在赵寅身上。
赵寅再次一拍桌子，喝道：“你是谁，还不跪下，给我跪下！”
甄武盯着赵寅，沉吟片刻，歪着脑袋道：“你真想让我给你下跪？”
一句话，顿时把赵寅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骂甄武无耻，甄武说过，要按照规矩来，可现在甄武一出现，他就变卦了。
赵寅心中暗暗嘀咕着，不过看着甄武整了整衣衫，就要跪下，他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算了，看在你是个读书人的份上，我就不下跪了！”
甄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占赵寅的便宜，当即也是一拜：“多谢宗主通情达理！”
赵寅清了清嗓子，他知道甄武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说道：“甄武，嫌疑犯，你和韩国王李山长是什么关系？”
“是我爹！”
赵寅对此心知肚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见甄武如此回答，他连忙道：“你可知道，你父亲有贪赃枉法？”
“绝对没有！”
毫无疑问，就算有甄武在，他也不会承认，所以甄武才会如此笃定，但这一切，都跟李善长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们家那两盒黄金又是怎么来的？”
“我卖了点东西，就是为了和你做生意！”
赵寅一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我从未听说过有五万两黄金的宝物，你给我老实交代！”
甄武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赵寅老脸涨得通红，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继续审问下去，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甄武若不说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折磨他了。
可问题是，自己只不过是模仿了包拯的做法而已，当初赵寅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才答应的，可如今看来，自己却远远不及包拯的胆量。
虐待甄武？
别说李善长东山再起，就算是整个天下的文人墨客，也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想了想，赵寅问道：“这些黄金，你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