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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籽玉去京城待了几天,与校方商谈住宿和课程问题。听说王籽玉返回县城,白丝铜立即给王籽玉打电话,邀请到家做客,王籽玉欣然前往。王籽玉发现白丝铜的客厅宽敞豪华,极有气派。

白丝铜说:“客厅如何?”

王籽玉说:“太豪华了,皇宫一般,这要花不少钱。”

白丝铜说:“客厅是一个家的脸面,脸面不好,会遭人笑话,花钱再多也值得。我喜欢穿戴,也喜欢装饰,自己高兴,别人看着舒服。”

张香玉连忙跟王籽玉握手,然后去给王籽玉泡茶。张香玉端着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说:“喝茶。”

茶杯里的茶叶竖起,叶尖尖尖,如春苗出土,似笋尖吐翠,十分漂亮。

白丝铜问:“这是什么茶?”

王籽玉说:“龙井。”

白丝铜说:“当年你喜欢喝茶,受你的影响,我也爱上了茶。喝茶是享受,茶中包含着深厚的中华文化,国外能喝到中国茶吗?”

王籽玉说:“可以。我钟爱茶,茶是我的爱人。”

张香玉咯咯笑,说:“你跟白丝铜一个样,爱茶如命,真正的爱人应该是家中的妻子。物贵人贱,颠倒了。”

白丝铜凑趣:“茶中自有颜如玉。”

王籽玉说:“如果白丝铜轻视你,断他的茶,他必定热爱你。”

白丝铜经过艰苦努力,登上工商局局长的宝座,心满意得,不喜钱财,但喜欢穿戴,喜欢装饰门面,总希望得到人们的抬爱。白丝铜上街买了碗团、莜面面条、皮冻等几样小吃,又让张香玉炒了几个菜,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说:“珍藏多年,我俩好好喝几杯。”

王籽玉说:“普通酒即可,好酒珍藏,日久弥香。”

白丝铜说:“难得一聚,岂能草草了事,一定要喝好。前几天我去地区办事,代表你与王韵竹相见。”

张香玉说:“你想见人,却找借口,人都老了,还不死心。”

白丝铜说:“我去见王韵竹,自然有我的道理,道理何在?王籽玉一定明白。”

王籽玉略加思索,猜出了白丝铜的意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急什么?”

白丝铜说:“能不急吗?我要你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张香玉笑着说:“没家的男人是个流浪汉,生活没滋味,白丝铜一天都离不开我。”

王籽玉眼前浮现出王韵竹的影子,穿着淡雅,表情平淡,与自己相见只是微笑一下。当年王籽玉曾与王韵竹有过交往,尽管言谈不甚热烈,但话语投机。那时王韵竹的表情比现在活泼,脸上会现出浅淡的微笑,尽管保持几分矜持。二十多年过去了,王籽玉觉得王韵竹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比过去更矜持了。听说王韵竹至今仍是单身,王籽玉惊讶。

白丝铜说:“王韵竹是个奇人。”

王籽玉疑惑地看着白丝铜,白丝铜笑着说:“我觉得她心里似乎藏着一个人,似乎又没有这样一个人,留待你去探索。”

王籽玉说:“王韵竹那里山重水复,峰回路转,我找不到前行的路,也找不到归路。”

周末,白丝铜想起跟王籽玉的话,对张香玉说:“我去一趟地区。”

张香玉不高兴,说:“去干什么?”

白丝铜说:“带王籽玉去,拜访王韵竹。”

张香玉笑了,说:“你做好事我不反对。”

白丝铜立即通知地区的几位同学,然后去接王籽玉。白丝铜兴致很高,称此行让王籽玉开眼界,了解昔日同学的变化。王籽玉认为人的性情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尽管国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于这几位同学的近况,王籽玉不甚了解,让白丝铜作简单介绍,白丝铜却不愿做介绍,让王籽玉亲自去了解。王籽玉眼前浮现出几位同学的形象:马月琴一闪而过;王韵竹在眼前停留片刻,缓缓离去;杨腊梅缓缓而来,倏然走了;刘紫画款款而来,摇摇晃晃而去。王籽玉从中选取自己钟爱的人,竟选不中。王籽玉嘲笑自己无情。四位之中会不会有人想着自己,或者爱自己?王籽玉触摸到马月琴的关怀,软软的,绵绵的。这是她当年的真实情怀,还是岁月浇灌出来的悔悟之情,王籽玉认为兼而有之。初恋留给她的感情保持至今,尽管色淡了,依然可以看到它的原始底色。王籽玉领受过杨腊梅的热烈,那是火与感情燃烧的热烈,王籽玉在这股烈火的燃烧中保持了清醒,虽经熔炼而没有被融化。王韵竹的心深藏在胸腔里,当年王籽玉没有发现它的激烈跳动,兴许那张平静的脸掩盖了内心的激烈跳动。

白丝铜让马月琴通知同学,预订酒店,马月琴选了一家不错的酒店,独自坐在沙发上寻思王籽玉此行的目的。近期与王籽玉交往,马月琴感受到他心中残存的热情,那是一种散发着原始气息的热情。命运让他俩从小相识,再到相爱,最后分离,其间悲欢两人自知。王籽玉重新出现在马月琴面前,像棵大树枝繁叶茂,伟岸壮实。马月琴嗅到了枝叶的清新,很想靠着这棵大树遐思,在浓荫中回忆童年,回忆青年,回忆那段浓浓的情意。然而她归属于李纹银,王籽玉不过是她借以小憩的绿树。王籽玉对马月琴不即不离,往昔的情感似乎只留存在他的记忆里。王韵竹听说与王籽玉相聚,慌忙准备,先梳洗打扮,然后穿着衣服慌忙出发。

杨腊梅拎着一个精致的包走进餐厅,老远就向马月琴打招呼,马月琴起身迎去,两人热烈地拥抱。杨腊梅坐在沙发上,说:“一个人在此寂寞吗?”

马月琴说:“不寂寞。我心中有人。”

杨腊梅说:“李纹银值得你朝思暮想吗?”

马月琴说:“当然,哪像你那么薄情,随意丢弃王洋铁,让人家四处漂泊。”

杨腊梅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闲话少说,说说王籽玉。”

马月琴说:“议论男人干什么,说说私房话。”

王韵竹慌慌张张走进来,大声说:“我走错地方了吗?”

杨腊梅说:“没错。”

王韵竹气喘吁吁,坐在沙发上,马月琴拉住她的手。王韵竹笑着说:“我出门少,总担心找不着地方,生怕误事。王籽玉呢?”

马月琴说:“马上就来。”

白丝铜和王籽玉走进餐厅,三人张开笑脸。白丝铜发现刘紫画不在场,说:“刘紫画呢?”

王韵竹不吭声,马月琴说:“她会来的。”

门外有人大声说话,几人一齐向门口望去。刘紫画进门,迈着大步走来,宽大的裙子和上衣一起飘舞,仿佛在做时装表演。

白丝铜笑着说:“你的猫步真好看,原来你来参加时装表演。”

刘紫画说:“你管不着,反正不是来见你,来跟洋鬼子见面。”

大家齐声笑,刘紫画却一本正经,说:“笑什么?”

白丝铜说:“你到底恨洋鬼子还是爱洋鬼子?”

刘紫画说:“你管不着。”

白丝铜说:“过去国人恨洋鬼子,见了洋鬼子咬牙切齿,现在却不同,有人喜欢往洋鬼子怀里钻,有人干脆跑到洋鬼子的窝里,在洋鬼子的眼皮底下寻快活。”

刘紫画说:“你管得着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马月琴招呼开席,白丝铜掏出一包烟,递给王籽玉一支,然后把烟举在大家面前,请几位女生抽烟。刘紫画瞧了一眼白丝铜手中的烟,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举在大家面前,说:“抽烟。”

刘紫画的烟是女式烟,细长。刘紫画抽出一支烟,递给王籽玉,说:“我的烟。”

王籽玉接过烟,香味扑鼻,点头致谢。杨腊梅伸手向刘紫画要了一支烟,慢慢抽起来。桌上摆满了菜,大家举杯相庆,杨腊梅却只顾抽烟。王韵竹催杨腊梅动筷,杨腊梅依旧抽烟,马月琴看出杨腊梅的心思,微笑一下。

杨腊梅举起酒杯,说:“洋鬼子的国外生活如何,何不向大家介绍一下,让大家分享你的快乐。”

王籽玉说:“我赤条条去,赤条条归,其间是简简单单的生活,无所谓悲,无所谓喜,只知道勤奋工作。”

刘紫画说:“原来吃了多年苦,何苦?”

杨腊梅说:“吃苦也是生活,缺少快乐而已。国内是享福的地方,如果你喜欢享受,眼前鲜花遍地,任你在其间流连。”

马月琴、刘紫画和王韵竹一齐看着杨腊梅,杨腊梅毫不在意,眼盯着面前袅袅上升的烟雾。刘紫画笑了,说:“过惯了洋生活的人,水土不服,别以为是花就香。我喜欢自作多情的人,至少能讨人的好脸色,不像有人把情感揣在怀里,秘不示人。”

王韵竹瞅了王籽玉一眼,刘紫画看在眼里,吐了一口浓烟。王韵竹与刘紫画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王韵竹是内科主任,刘紫画是院长。王韵竹看一眼刘紫画,默不作声。马月琴听出刘紫画的弦外之音,说:“多喝酒,少抽烟。”

刘紫画说:“我是医家,不惧怕烟酒,只图痛快。国外人很注意保养,洋鬼子不也照样抽烟吗?”

刘紫画递给王籽玉一支烟,给王籽玉点着烟,烟雾在两人面前缥缥缈缈。杨腊梅向白丝铜要了两支烟,递给王籽玉一支,自己叼着一支,学着刘紫画的样子抽起来。马月琴看见王韵竹不吱声,说:“你也来一支,渲染一下气氛。”

王韵竹说:“我烟酒不沾。你不抽烟?”

马月琴微笑,说:“经商离不开烟酒,但此时我愿看着大家快乐。”

面对好烟好酒,白丝铜鼓励王籽玉尽情享受,不必在乎女生的胡言乱语。在白丝铜的鼓动下,王籽玉果真烟酒不断,直到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