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红听到李德叫她，缓缓起身转过来看了一眼李德，又迅速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你说啊，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李德猛地提高音量，不仅吓得杨秀红一个激灵，就连许梦鱼也吓了一跳。
“你这么凶是想吓唬谁？没成亲就这样对秀红，成了亲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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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红的二哥瞪着眼睛说道，“我告诉你李德，你今天不道歉，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
“你给我闭嘴！”李德大吼一声，抄起桌上的一个盘子就砸了过去。
好在他没扔多远，盘子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碎瓷四溅开来。
“让杨秀红自己说，我只想听她是怎么想的。”
杨秀红的二嫂呸了一声，叉着腰正要开口，被自家公公呵斥了几句。
她如梦初醒，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的目的，赶紧冷哼了几声闭了嘴。
今日是商量好趁着成亲前最后的时间，让李家再添点东西的。
李家虽然是个杀猪的，但好歹是门手艺，日常也从不缺荤腥。
况且李老四和李德都能干，一个姐姐早已出嫁，家里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以后岂不是孩他姑说了算？杨家还愁占不到便宜吗？
这么好的婚事，若是被自己弄巧成拙搞砸了，公婆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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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红，别怕啊，爹和娘还有你哥哥嫂嫂们都在，他让你说你就说，想说啥都行。”
杨老太太推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说吧，大胆地说。”
许梦鱼本还在为李德和杨秀红这对有情人发愁，可按现在的情形看，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杨秀红再次抬头，看着李老四和李德，满脸为难。
“秀红，你快说啊，现在让你说你不说，等到下月成亲可就没机会说了。”
杨秀红的大嫂急得直拍大腿。
杨秀红咽了咽口水，终于开了口：“阿德，今天……是你家人不对，你外甥打我侄子，你们还……看不起我们，你得……跟我家道歉，不然……我们的婚事……就算了。”
许梦鱼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杨秀红，这杨家真的没一个明白人。
她转头去看李德，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谁知李德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暴怒，反而轻笑出声。
“那秀红，我该咋道歉？总不能让我爹娘给你们磕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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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不悦地皱眉拉了拉自家弟弟地袖子：“你胡说什么呢？要道歉你自己道，爹娘做错什么了？”
李德不理她，反而笑得更加温和：“啊？秀红，你让我家怎么道歉？”
杨秀红本忐忑不已，可看到他一如平常温和的笑容时，慢慢放下了心。
阿德还是爱她，舍不得她的。
她想起临行前哥嫂的嘱咐，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多了几分底气和自信。
“再给我家送半扇猪，五匹细布，十斤白糖，十罐细盐，二两银子，还有…再我打一对银镯子，给我娘……打个银耳环。”
许梦鱼心中冷笑，这些东西显然不是杨秀红突然想到的。
原来是早有准备，带着任务来的。
“还有吗？”李德继续问道，“只要这些东西？不是说要道歉吗？”
许梦鱼无语地转头看他，李德怎么回事？难道是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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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就是道歉。”杨秀红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想起爹娘哥嫂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确认了一遍，“就是这些，你们家再准备这些……就够了。”
“没错，就这些东西，过几日就得送来。”杨秀红的大哥跟着点头。
李德“哦”了一声，再次开口：“如果我拿不出这些东西呢？”
杨秀红的娘冷哼一声：“亲家过个寿都这么大排场，满桌子荤腥，给自个儿子娶媳妇就拿不出了？拿不出我家秀红要的东西，那就是两个孩子没缘。秀红，我们走。”
杨秀红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李德：“阿德，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你过两天来送东西……”
“别等了。”
“啊？什么？”杨秀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然打断，一时懵住。
李德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杨秀红：“我说别等了，这个亲，我不成了。”
“不成了？”杨秀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问道，“阿德，你啥意思啊？”
“听不懂吗？意思就是咱俩黄了，你要的东西我既不会送，这婚事我也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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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正俊朗的脸上一点不见平时的柔和，眼神冷得令杨秀红有些害怕。
李氏急忙转身拽他：“阿德，一码归一码，别说气话。”
“娘，舅舅多有血性啊，才不是气话。”许梦鱼冲李德竖了个大拇指，“有种，真男人。”
“别跟着瞎起哄。”李氏瞪她一眼，“你舅舅本就在气头上，你还添火。”
“姐，大妞说的对，我不是气话，我就是不想成亲了，”李德说罢，又看向杨秀红。
“秀红，成亲本是一件好事，我们家也足够重视你，订婚的时候就给你家送了一头猪，一只羊，还有我家的一半积蓄，二两银子，我娘甚至用她的嫁妆给你打了一个银项圈，连我们的新房都已经翻修好了，就等你过门。”
李德指了指西边一间门窗看起来都很崭新的厢房，“结果你们另有所图，贪心不足，搅了我娘的七十大寿。今日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说给媒人听，明日媒人就会上你家门退婚。”
李方氏摆摆手：“阿德，我没关系，不能耽误你的婚事。”
“娘，你没看出来吗？能在人家的寿宴上闹事趁机占便宜的，能是什么善茬？我们家一向堂堂正正，不能跟这样阴险贪婪的人家结亲，别说了，我主意已经定了，秀红，你们快点离开吧。”
“阿德，不是的，不是的……”杨秀红急得眼泪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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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左右边的新房，又看看英俊挺拔的李德。
还有东厢房廊下一排排杀好的猪肉，甚至门外停放的牛车。
心里又悔又怕。
李家是难得的好人家，她的婚事让同村的小姐妹们羡慕不已，都说她命好。
她慌乱地转身，急切地看着自家爹娘和哥嫂。
他们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她们说阿德一定会惊慌失措送他们离开，过几日便会带着东西上门哄她。
可现在，李德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满脸冷漠地要与自己退婚。
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会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