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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水泥的备料。水泥不仅需求量大,而且必须提前多备三五天的施工用量。否则,一旦水泥厂和销售店缺货,势必会导致停工误工,延误工期。

他安排三满何崇狮这几天具体负责水泥存放棚的建设,要求把存放棚就近建在路边,重点做好防雨防水和防盗。

水泥存放棚建好后,何维德一次性就购买了一万吨水泥,堆放到存放棚里,以确保施工之需。

当铺设水泥路的工作走上正轨之后,他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发展之路。

建筑施工是肯定要搞的,不做建筑就不叫建筑公司了。

但从目前的形势看,至少在内地,建筑还没有形成高潮。

无论是砌房子,还是修路架桥,项目都不是太多,因此竞争十分激烈。

从前世的发展轨迹看,建筑行业是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才开始热火朝天的。

建筑行业的春天,是城市经济发展和住房私有化促成的。

90年代末期城市经济的大发展,特别是各个地方各种经济开发区、工业园区、商业集中区的发展,直接带动了各种厂房、商业用房、办公用房的大建设。

而90年代各个单位住房的全面改革,职工住房从单位房到有限产权房的推进,再到全部产权的改革,职工第一次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私人住房。

普通城镇居民和先富起来的部分职工,随着国家土地和建房政策的放松,也开始有限的建设私人住房。

一直到2000年前后,一些敢于吃螃蟹的人纷纷进入房地产领域,开始大显身手。商品房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之中。

随着房地产业的迅猛发展,建筑行业正式进入炎炎似火的夏天,甚至被某些人称之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

现在还是1992年,尽管即将就要过去,计划和市场的争论,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市场派走上了舞台,但更主要的是关于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的定性问题。

各级都成立了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开始在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中,全面推行经济体制改革,承包、兼并、出售、强强联合、抓大放小等等,成为一种新的时尚。

“县食品厂要卖了,你知道吗?”

何维德回到家里,姚慧霞对他说道。

“为什么要卖?它不是国有企业吗?”何维德不解地问。

“大家都在传一个领导的说话。”

“什么说话?”

“一个领导在国有企业改革动员大会上说:我们的国有企业,就像一个苹果,表面上看去,红艳艳的,光鲜得很。谁知在这些光线的苹果里面,早已生了虫,黑了心。”

“只是现在的我们,没有把它咬开,还被它光鲜的表面迷惑着。一旦咬开,你才会发现,这个苹果早已吃不得了。”

“对这样的苹果,我们是等着它烂到外面来,臭掉,丢掉,还是趁早把它卖了,让它依靠新的力量,凤凰涅盘,得到新的发展机遇?”

“比喻很生动,很形象。”何维德听完后,评论道。

“没有想到,你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姚慧霞说道。

“什么人云亦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怎么去人云亦云啊?”何维德小声地答道。

看着姚慧霞的肚子越来越大子,何维德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了,生怕影响她的情绪,影响她的胎儿发育。

何维德突然很想去看看食品厂,看看食品厂这个烂苹果,到底烂了多少,多少钱才会卖。

他想起了前世的90年代,正是保健食品疯魔的年代。

不知多少人从生产保健食品起家,成为了全国的富豪。

他记得最出名的保健食品,就是杭州宗庆后的娃哈哈和广东东莞怀汉新的太阳神。

娃哈哈当时有一句非常出名的广告语,叫“喝了娃哈哈,吃饭就是香”,仅仅三年的时间,销售就过亿元。

太阳神更神,其生产的生物健等口服液,去年一年创造的产值,就达到了八个多亿。

何维德觉得保健食品正处于一个爆涨的春天,是最适宜进入的时期。

他来到县食品厂,发现有不少人正围着一张红纸,议论纷纷。

他挤进人群一看,才知道,这是县国有企业改革办张贴的一张公告。

是关于拍卖县食品厂的公告。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拍卖公告。

何维德把有关拍卖报名的条件、截止时间、拍卖时间、拍卖地点等等记住后,就和在场的人一起聊起天来。

看公告的人,大部分都是食品厂的职工和家属。

他们对县里拍卖食品厂感到很无奈,很不解,也很气愤。

食品厂由于生产的都是一些老食品,过去生产的原材料都是按计划价提供的,现在改为从市场中自主采购。

这大大地增加了生产的成本,生产越多亏损就越多,加上产品没有创新,销售也越来越艰难,不得不停产放假。

这假一放就是一年多,搞的大部分的职工都八仙飘海,各显神通,四处打工挣钱,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存。

这次拍卖,县里是在厂里开了好几次全体职工大会,广发征求意见之后,选择的一种方案。

拍卖方案反复修改了几次,经全体职工投票,获得了80%多的同意票,才最后敲定的。

“这样卖了,把身份买断,虽然也和我们买了社保,可我们这些4050人员,上有老,下有小,上不上,下不下,出去找工作没人要,自己又不会做生意,你叫我们怎么办?”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埋怨地说道。

“女的50周岁就可以退休了,我们男的要60周岁才能退休。还有十多年,不仅要挣钱养家,还要挣钱交社保。”

又一个四五十的男人说道:“退休之后才有养老金领取,你说我们哪么搞啊?”

“要是还是二三十岁,再远的地方,再难的工作,我们也不怕!可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了,还有谁要你呢?”又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那里发着牢骚。

何维德突然醒悟,国企改革最难的,怕就是人到哪里去的问题了。这个问题不解决,所带来的就不是阵痛,而是长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