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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是满心欢喜,昂头挺胸而来,如同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似的,哪里想得到,武则天一声冷哼,他就跪了。

“这……”李成器他们看在眼里,也是一阵讶异,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

“砰!”武则天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发出一声巨响,如同炸雷似的。

“噗嗵。”李成器、寿昌公主他们把武则天脸孔扭曲的样儿看在眼里,背上凉飕飕的,冷汗直冒。武则天这个奶奶有多可怕,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双膝一软,步了李旦的后尘,跪在地上了。

武承嗣武三思二人斜眼瞄着跪在地上的李旦一家子,一脸的得意,一副李旦死定了的样儿。

“好你个皇嗣,你教子无方!教子无方!”武则天一点也不顾女皇形象,猛的站起,指点着李旦,喝声如雷,口水乱溅。

在大臣们的印象中,武则天是个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象这般不顾形象的喝骂,口水乱溅的事儿还真不多见。

“陛下不是怒了!是大怒了!”在场的众大臣在心里暗道。

是的,武则天是勃然大怒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不顾女皇形象。

“还有你,李隆基,枉朕疼你宠你,你竟狂妄过人,对朝廷命官拳打脚踢。”紧接着,武则天就指着李隆基喝骂道:“跪下。”

这喝声如同雷霆炸响,很有威势,殿中不少大臣一个哆嗦,如同在喝斥他们似的。

李隆基是张昌宗告状的“重点关注对象”,武则天能不冲他发火吗?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李隆基却是站得笔直,头一昂,胸一挺,脑中回忆从苏宸那学来的脱罪三连。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历史上(主要是三国时期),但凡被人拖出去斩首,只要仰天大笑,笑的越放肆,保命的机会就越多。

因为人们往往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出经典台词。

“你因何而笑啊?”

听到武则天这么问,

李隆基反问武则天,道:“敢问陛下,你是发的哪门子的火?”

“三大王……会不会说话?”狄仁杰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这个李隆基有时很机灵,此时又如此之蠢。武则天雷霆大怒了,他竟然如此质问,武则天会放过他吗?

连狄仁杰都如此惋惜,其他大臣更不用说了,个个摇头叹息。

“李隆基啊李隆基,你这是找死。”武则天、武承嗣和张昌宗三人看在眼里,大是欢喜。

“朕发的哪门子的火,这还用问吗?你想死,是吧?朕就成全你。”武则天不听则已,一听之下,万丈怒火噌的一下就直冲顶门,眼中凶光闪闪,杀气腾腾。

“陛下只听了左千牛中郎将、梁王、魏王的话,我父子到来,一句不问,就定罪了,有这样的理么?”李隆基却是如同没有看见武则天发怒的样子,而是侃侃而言,道:“就算是死囚,也得让他说话,更何况此事另有曲折,陛下不给我父子说话的机会,这是陛下的律法么?”

“……”武则天一愣,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李隆基这话很是在理,武则天只是听信了武三思、武承嗣、张昌宗的一面之词,连李旦父子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这也太武断了。

哪怕是死囚,也得让他把话出来。

“左千牛中郎将的脸就是铁证,你能有甚话说?”武三思一昂头,得意的道。

“你们兄弟打得春官侍郎遍体鳞伤,这就是铁证如山,任你口若悬河,也莫想颠倒黑白。”武承嗣一副看死人的眼神打量着李隆基。

明明只是酒杯砸人,却可以说成群体殴打。

“陛下,可否让我们说说话呢?”李隆基冲武则天一抱拳,装模作样的问道。

“哼。”武则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是默认了。

就算是死囚,也有说话的权利,更别说,这还是皇嗣一家子了。武则天认可李隆基的话,只是她脸上挂不住,这才没有明说。

“谢陛下。”李隆基施施然的走到张昌宗面前。

张昌守不住后退,一脸的紧张,很是恐具,尖叫着问道:“你要作甚?”

“中郎将大人,你这脸是咋了?”李隆基一本正经的问道,仿佛这不是他打的似的。

“咋了?是你打的!是你带人打的!”张昌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尖叫起来。

“我为何打你?”李隆基脸一肃,沉声问道。

“你口出狂言,说我不是东西,我与你辩解,你暴起发难,就把我打成了这样。”张昌宗早就与武三思、武承嗣商量好了说词。

“你说错了。”李隆基声调转高,道:“不是我张狂,而是你作威作福,口出狂言,言及陛下,我看不过去,再三阻止你,你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我不得不阻止你。”

“阻止?你用拳脚阻止?”武三思抢着质问。

“是呀。”武承嗣忙帮腔,道:“我看见你对春官大人拳打脚踢,要不是我们及时阻止,中郎将大人已遭不测了。”

“好你个李隆基,朕一片苦心,你竟然当作歹心,口出狂言,殴打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武则天虽然不信张昌宗他们的话,但一想到在“来俊臣那件事”上,李隆基的所作所为,再也忍不住了,喝斥道。

每当想到这一节,武则天就怒火上腾。

“陛下,可曾召张说问过?”李隆基却是如同没有看见武则天发怒的样儿。

“他一小小凤阁舍人,能有甚话说?难道我们两个王爷还比不过他?”武三思当然不想节外生枝,不想让张说作证。

李隆基喝斥道:“张说奉旨操持赐宴一事,他是主事官,发生这等事儿,不问张说,径直定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扭过头,冲武则天问道:“敢问陛下,有这法的律法么?”

这番质问掷地有声,令人无法反驳。

“……”武则天嘴张了张,说不出话了。

“请陛下召张说问话。”狄仁杰上前一点,大声力挺李隆基。

“请陛下召张说问话。”在场的大臣忙附议。

谁叫李隆基的话非常在理呢。

“召张说。”连主事官都不问问,这也太草率了,武则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武承嗣和武三思原本以为李旦一家子完蛋了,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轻飘飘几句话,就让事情有了新的变化,竟然要召张说问话了。

“张说?”武承嗣眉头一挑,在心中暗道:“这个张说‘对策天下第一’,才华横溢,而又风骨凛然,他要是实话实说的话,对我们极为不利,会让我们的谋划化为泡影,得阻止此事才行。”

张说的风骨是没说的,而又才华横溢,很得武则天赏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他操持赐宴一事了。他的话,很有份量,由不得武承嗣不焦虑。

“陛下,臣去传唤张说。”武三思也想到了这一层,忙向武则天请命。

“去吧。”武则天对这个侄子还是很信任的,而且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敲打相王府,点了点头。

传唤张说,只需要派一个太监去就行了,用不着武三思这个王爷亲自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少大臣拿眼瞄着李隆基,盼望他阻止,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李隆基如同没有听见似的,直挺挺的站着。

“这……如此明显的事儿,你竟然不阻止。”大臣们很是失望。

不用想也知道,武三思此去必然是对张说威迫利诱,要他作假证,帮武三思说话。这是考验张说风骨的良机,李隆基当然不会错过。

果如众人的猜测那般,武三思快步离开甘露殿,来到殿外,只见张说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一个角落,快步过来,脸上堆笑,道:“见过凤阁舍人。”

“梁王有何事?”要是换个人,被武三思如此礼敬,必然会受宠若惊,张说却是平静异常,抱拳回礼问道。

“张说,陛下召你问话,你该如何说?”武三思眼瞪瞪圆,盯着张说问道。

“梁王要张说如何说?”张说反问一句。

“张说,你策论天下第一,才华横溢,早就该外放做官了。以你之才,刺史不在话下。”武三思利诱起来了。

刺史是封疆大吏,武三思为了拉拢张说,真舍得下本钱。

张说才三十岁,若是外放做官,成了刺史,绝对是大唐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刺史了,这要创造纪录,无比荣幸之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扳倒了李旦一家子,武三思很可能当上太子,进而当上皇帝,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而且,张说才华横溢,能拉拢如此一个人才,值了。

“谢梁王夸赞。”张说依然是古井不波。

“如何说话,你明白了吧?”武三思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厉芒闪闪,沉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凤阁舍人,要是惹恼了我,哼!”

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威胁之意毕露。

“谢梁王提醒,张说心中有数。”张说依然很平静。

“好!好!好!”武三思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张说的肩头,转身而去。

只要张说这个主事官力证他们没有说谎,李旦一家子就完蛋了,他眼睛冒星星,走路都在飘,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就要放声高歌了。

“见过张大人。”武三思刚刚离去,一个年轻官员来到张说面前,抱拳行礼。

不是别人,正是以刚直闻名的宋璟。

“见过宋大人。”张说忙抱拳回礼。

“张大人,梁王可是对你威逼利诱,要你作假证?”宋璟也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

“宋大人,何出此言?”张说略感诧异。

“我观梁王对你,一会儿亲切,一会儿冷脸相对,必是威逼利诱。”宋璟缓缓道:“眼下梁王的难题,莫过于找你力证了。”

“宋大人才智非凡,观一斑而知全貌,张说佩服。”张说点点头。

“张大人,你得如实说话,不得虚言。”宋璟脸一肃,道:“若是得罪了武氏,有甚罪过,我与你一起担当。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宋璟随你一起去。”

“宋大人高义,张说谨记。”张说抱拳,深深一礼,道:“如何行事,张说心中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宋璟点点头。

张说整理一番衣衫,大步一迈,快步进入甘露殿。

“张说,你说说,可是李隆基殴打朝廷命官?”殿里,武则天一见张说进来,立时问道。

“张说一定会帮我们说话。”武三思在心里暗道,右眼冲武承嗣一闪。

武承嗣会意,得意的一昂头,冲跪在地上的李旦一瞄,一副李旦死定了的样儿。

“这个张说会如何说?”群臣在心里暗道:“武三思出去,必然是威逼利诱了。利,必是重利;威,必是灭门之祸,他该如何选择?”

武三思出去的用意,是个人都能想到,群臣对张说的选择非常担心。

巨利当前,谁敢担保张说不动心?

更别说,要是武三思以诛灭张说满门来威胁,那就让张说更加难以选择了。

张说即使风骨凛然,可以不要锦绣前程,不能不为父母着想。

“禀陛下,临淄王为臣忠,为孙孝,没有过错,所作所为皆为陛下着想。”张说冲武则天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

“甚么?”武三思一蹦老高,脸色铁青,一脸怨毒的看着张说。

他对张说是威逼利诱,许以刺史高位,张说竟然不帮他说话,他是恨不得把张说大卸八块,灭张说满门。

“嗯。”狄仁杰重重点头,有张说这个主事官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张说?”李旦眼睛一亮,升起希望。

他原本寄希望于太平公主了,太平公主还没有现身,张说就为他作证了,这让他万分高兴,这事儿看来会过去了。

“张说,你没说假话?”武则天一愣,眼中精光闪烁,盯着张说问道。

“禀陛下,臣所言字字属实。”张说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之义,道:“左千牛中郎将言语不逊,先是辱及皇嗣,后来更加放肆,有辱圣躬,临淄王不得不阻止他。”

让李隆基用拳脚阻止,可见张昌宗是何等的放肆了,其言语必然是不堪入耳了,武则天眼中精光暴射,盯着张昌宗,喝道:“好你个狗东西!”

张说风骨凛然,满朝皆知,武则天知人善任,不会不信。

“陛……陛……”张昌宗满头冷汗,亡魂大冒,差点软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