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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战!

资本对付韭菜,就一招,刻意贩卖焦虑恐慌,核心就是吓唬。

此法也一样,瓦解这群乌合之众的信心,当战场不利时,他们内心恐慌的情绪会飞速滋长。

“王爷,胡虏联军会以怎样的战略挺进?”有将领问。

苏宸略默,语气突然变得坚决:“肯定是正面佯攻,侧翼包抄!”

话音落下,一片哗然。

众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在如此大的兵力优势下,何必选择迂回呢?

苏宸眯了眯眸,笃定地说:“据本王分析,敌方主帅性格极其谨慎稳健,本王猜测,行军作战也会将风险降到最低。”

“即使敌军以牺牲部分兵力为代价,也会避开咱们的坚固阵地。”

众将深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本就是各国联军,让一批人做炮灰,从而保证自家精锐的行军速度。

极有可能!

苏宸踱步到沙盘前,开始战术推演:“如果敌军从侧翼进攻,利用切割蚕食,将咱们一口口吃掉,你们觉得敌军会选择哪个地方做为突破口?”

众将离位,快速走到沙盘前。

玉门关方圆五百里的地形清晰无误的描绘在上面。

边塞多是平地沙漠,屏障的险峻山峰几乎没有,靠近第一道防线的地形,有几座山地,也是仅仅几丈的矮山低岭。

苏宸指着一座最高的山岭,名为昱岭!

他沉声道:“突破这座山,兵锋直指武威、张掖,敦煌等大城,所以本王推测,敌军侧翼主力会在这里。”

众人悚然一惊。

倘若昱岭失守,胡虏烧杀抢掠,一路屠戮,州郡闾舍恐会萧然一空。

而己方薄弱的兵力根本拦不住!

“这是高地陡坡啊!”刘行实嗓音有些尖锐。

对于拥有大量骑兵的联军而言,居高临下冲击是绝对优势!

换位思考,他也会选择昱岭。

“我们能不能占领制高点?”

郭元振说完自己都摇摇头。

兵力太少了,抢夺山峰也守不住。

苏宸表情没有多大波动。

在冷兵器时代,登高望远的优势极为明显,骑兵冲击借助势能,会得到更快的速度和更强大的冲击力。

对于性子谨慎的主帅而言,极大可能会选择这里。

这个坑对方会跳么?

……

……

七天后,狂风怒嚎。

军营中,苏宸检阅了车、骑、步三军的武艺。

被检阅的将卒,个个精神抖擞,技艺熟练。

他又查对了各营士兵数额,检查了粮草器械,都井然有序,丝毫不差。

“报——”

斥候火急火燎地驰进辕门,来不及勒马,大声道:“王爷,胡虏来了!”

苏宸表情逐渐晦暗阴森,用一个沙哑而冰冷的声音道:

“誓师!”

军营校场,甲士林森,旗帜飘展。

十二万将卒目光穿透上空厚厚的云翳,像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一样,遥遥地指向北方。

气氛犹如被冻结,鸦雀无声。

监军挽起袖子,一双浑圆如碗口粗的铁臂,抡将起来奋力的擂鼓。

“咚!”

“咚!”

“咚咚——”

苏宸沉默而又镇定地走着,努力看清人潮的每一个浪头,想把所有士卒的形象都映入眼帘。

这或许是一笔无法偿还的亏欠,和一片永远没有墓碑的坟。

人群静默无声,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所有人心中躁动的热血。

保家卫国,驱逐胡虏!

汉人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华夏文明,是鲜血洗礼过来的。

一旦面临生死存亡之境,就会爆发滔天的能量!

他扫视着每一个人,咆哮道:

“巍巍河山,朗朗乾坤!”

“与子同袍,与子同仇!”

“亲亲我家,翰翰我土!”

“与子同生,与子同坟!”

全场陷入沉寂,下一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每个士卒脸上都涨红了脸,浑身杀意腾腾。

他们身后站在家人,一步都不能退,死战!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若此战失败,中原必蹈五胡乱华之覆辙,诸位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之人!”

“拼死一战,只在此时!”

随着监军令的一声声咆哮,士卒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

纛旗升起,在震天呼喊声中缓缓而出。

……

炽阳将整片天空映得火红。

阵前狂风凛冽,征尘扬起迷人双目,旌旗被吹得不住摇摆。

一片人海正缓缓移动而来,大地陷入震荡,兵威极其强盛。

看得出,联军是齐头并进,结阵而来,由无数的大小列阵合成,骑兵在前,步兵在后。

他们越移越近,沉重的马蹄声,几十万脚步声,似乎整个中原都能听到,震撼心灵。

联军主帅优素福站在中军战车里,距离太远他看不到,但隐约能感受到那面载于了望塔上的金色纛旗。

优素福的目光极为冷厉,此人,便是他亟待征服的敌人!

“真主,请赐予勇士力量吧,吹号!”

随着号角齐鸣,全军都看向左翼位置,微微骚动起来。

“咚!”

鼓车大鼓敲响,浑厚的鼓声立时传遍四野。

刹那间。

突施骑大汗乌施勒策动马匹,当先而出,随后十万大军随着激情鼓乐,如愤怒的洪流滚滚涌出。

看着大军遮天蔽日的盛景,千军万马齐进的壮观场面,优素福仰起头,抒发自己荡漾不休的豪情:

“真主,我离开故乡。”

“不是为了寻找天堂。”

“而是那财富和奴隶。”

“把我吸引到东方啊!”

左手拿《古兰经》,右手拿宝剑,用武力征服,东方大地要么皈依,要么脑袋搬家!

……

潮水般的联军,坚定涌向昱岭方向。

郭元振登上自己高大的元戎车,用望远镜眺望良久。

望着扑面而来的烟尘,与烟尘中难以遮掩的骑兵雄壮身姿,摧枯拉朽之势让他心悸。

可那恐惧一瞬间便消散,转而就是冷冷的杀意。

王爷料中了!

从那几千披挂整齐的重骑兵身上,就可以推测出胡俘虏联军,要在昱岭展开猛烈的攻势!

一定要挡住!

“继续挖壕沟截断,布置炮营!”郭元振大声吩咐。

他继续用望远镜观察联军动向,只见联军慢慢布置寨墙,前方具甲重器列阵,即将开始第一波冲击。

而那些后面的步兵,大部分持盾牌长矛,又有人使用弩箭,投石机。

投石机……

郭元振在气氛冰冷的疆场上,竟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投石机啊!

身后的参将也拿着精美的望远镜,嘀咕一声:

“野人!”

咚——

骤然,嘹亮的鼓声传遍山野,随之大地震荡,几千铁浮屠面色狰狞地登上山顶,狂奔而下。

所有人都用残忍的眼神居高临下俯瞰着那些汉奴。

郭元振深吸一口气,寒声道:

“开炮!”

一个炮手点燃引线,三万将卒一齐注目那嘶嘶冒着火花的火门。

砰!

一声巨响,粗大的炮口喷出大片浓厚的硝烟。

火光中,炮身剧烈的一震,一颗大大的黑色铁弹冲出炮膛,往远处的联军骑兵阵型中快速飞去。

如此巨响,那些重甲骑兵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似乎从未感受过如此威势。

“啊!”

很多胡虏放声尖叫。

“轰轰!”

数颗十余斤重的大铁球呼啸而来,激射在骑兵之中。

顿时人仰马翻,胡虏发出绝望的尖叫,就被马蹄压成肉团,内脏与鲜血不断流出来。

阿拉伯将领惊恐万分,身前盔甲上竟然有一堆飞溅过来的大肠小肠?

他忍不住打着哆嗦,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掉落下来,这些神器彻底击溃了他的自信。

而在轰隆声中,联军骑兵四处逃遁,冲向第一道防线的速度越来越慢!

“退!”

“退回去,汉奴那神器的射程不够远!”

咆哮完,他勒住马缰掉头而走。

随着一轮密集的箭雨,苏军的炮火声也渐渐消散,在悬殊的兵力以及劣势的地形,他们自然不敢追击。

……

联军寨墙里,耸立着一个高大的空心敌台,山上皆是五颜六色的旗帜。

阿拉伯将军扫视着周遭的战士,个个手提沉重武器,不是重剑,就是大锤,或是粗壮的长矛。

突然一阵无力感席卷他的身心。

这种垃圾军械!

在炮火面前,不堪一击!

难道阿拉伯帝国无敌天下的强弓劲箭,当真无用了吗?

真主啊,为何不赐予阿拉伯勇士火炮神器呢?

他沉着脸道:“步兵冲前,摆好战车,我率八千阿拉伯铁骑,从侧面攻击,他们火炮辐射的范围不会那么广!”

闻言,联军将领悚然一惊。

这话什么意思,在前面放人肉盾牌,吸引火力?

乌施勒眼珠子转动,连忙道:“不错,咱们突施骑铁骑随阿拉伯勇士从侧面进攻,给汉奴狠狠一击!”

“等汉奴火炮断绝,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联军将军脸色一阵难看。

谁都害怕在前面做无谓的牺牲,他们可领教过火炮的强悍威力。

阿拉伯将军懒得墨迹,直接点名:“姑墨,单桓,西且弥,你们三国步兵骁勇,就你们了。”

嚯!

三国将领瞪圆了碧瞳,陷入愤怒与恐惧之中。

阿拉伯将军冷声道:“谁敢违抗军令,真主将其杀无赦!”

说完扶着腰间宝剑,巡视寨墙,探望伤兵。

乌施勒撇撇嘴,忽然有些幸灾乐祸,炸死这些卑贱的胡狗!

……

主战场,步兵挖战壕时,一掀下去铲开泥土,竟发现覆土下都是尸体残骸、泥浆血肉。

特别在圆阵的各架拒马上面,更密集的挂满胡虏残缺不全的尸体。

军阵刚布好,转眼间,黑压压的联军在骑兵的驱赶下,洪水般涌来!

“继续射!”

洛务整咬牙切齿的喝道。

一瞬间,天地传来砰砰的声音。

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起,一波波的火枪射出,联军尖叫着滚倒在地。

鲜血如河水般的流满战场,可仍有大量的联军胡虏,炸窝般的向这边涌来。

人太多了!

像是不断繁殖的卵一般,怎么都杀不完!

洛务整脸上的刀疤隐隐狰狞,他转头望着身侧那排三眼铳手。

士卒的手臂在剧烈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频繁装填火药,导致抽筋!

士卒轮番射击,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也被震得满口是血!

……

联军中军战车,白色纛旗下,优素福一张脸僵硬如铁,他双手紧握,甚至绽出了青筋!

那一干将领们,也露出不忍卒睹的神情。

完全是用人命在往前挺进!

哭叫声惊天动地,巨大的声浪,让人哆嗦不已。

“昱岭战况如何?”优素福问着身侧亲信。

立刻有侦察兵上前禀报,“赫迪夫,那里炮火更凶猛,联军损失惨重。”

优素福脸色更加难看,他自认非常成功的战术被苏玉城识破,试图从侧翼包抄一定程度上失效了。

但昱岭必须攻下,不惜一切代价。

“增兵十二万,四面围剿汉奴,就算用命堆,也要将昱岭拿下!”

他蓝色瞳孔一片冰冷,近乎于嘶吼出这句话。

“是!”亲信领命而去。

上过数次战场上的优素福并未过于慌张,没有什么防御是绝对的,何况是兵力如此劣势的情况下。

他望着前方弥漫的硝烟,忽然轻笑了起来。

“苏玉城不过如此,全靠火炮这等神器,等真主普照东方,这些军事杀手锏全都属于阿拉伯帝国!”

他很不屑,如果是兵器对等的情况下,苏玉城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身旁的联军将领闻言,心中暗道:“苏玉城有二十万兵力啊,战场上恐怖的组织纪律性,简直恐怖。”

主战场勉强维持乱中有序,每个指挥都在做各自的事。

将士们的呐喊、武将们的吆喝,让城外的广袤大地上气氛急促。

随着黄昏临近,鸣金吹角,鼓声密集,前线的联军慢慢往后退。

地上每一寸地方都有尸体,血把泥土都打湿了,人们踩在土山上脚下一片泥泞,像是下雨天在泥地里跋涉一般。

监军不再计算伤亡,想也想得到那是触目惊心的数字,正面战场推进极其缓慢,除非全军压上。

……

翌日。

当昱岭传来还在僵持的战况,联军内部达成统一意见,今日必须击溃正面战场。

很清醒意识到自己战略失效的优素福叹了一声,既然不能稳中求稳的蚕食,唯有付出代价强攻。

“压上全部改造之车,列阵冲进,一战歼灭负隅顽抗的汉奴!”

随着鼓声大作,联军发了疯的涌出去,卯足力气冲杀。

战线最前方除了盾牌,就是一排排雄壮的战车,战车上面有一道弧形的弯曲钢板。

碰上炸药,爆炸的冲击波会垂直击中在钢板前面,威力就会削弱很多。

这是吐蕃经过一年的研究,终于制作出克制炸药的法宝。

只要顶住火炮的威力,凭借悬殊兵力,阿拉伯勇士就能近身杀敌,让汉奴尝尝长矛的威力!

唐军战场,洛务整放下望远镜,表情冷峻,他下意识转头看着了望塔。

不约而同地,将卒将目光看向了望塔。

那里有金色纛旗,那里有脊梁笔直的摄政王。

站在最高的位置,让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

这道身影仿佛有魔力,带给他们力挽狂澜的信心。

“摆鸳鸯阵,向敌人密集之处冲去!”洛务整怒吼一声。

将怀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哪个还会退缩?

庞大紧密的鸳鸯阵缓缓驶出。

二十名士兵配属一辆战车,战车装载两门佛朗机轻炮,而右方士兵持长五角形藤牌,左方持圆形藤牌,后面分别持狼筅,长枪,镋钯。

重战车七百多辆摆开,望之战意凛然,慑人心魄。

鼓声隆隆,杀声震耳,联军冲锋陷阵,心里已然有一丝怯意。

这战车看上去太威猛了,竟让他们有掉转马头仓皇遁逃的念头。

可就在瞬间,两军前锋碰撞,继而搅拌在一起。

无数胡虏被战车上的佛朗机轰炸得四肢横飞,血肉飚溅,联军同样将箭矢钉在战车板上,偶尔钉死混乱的周军。

对,就是凌乱失控。

这在场大会战中,基本无法再保持阵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盾牌战车箭矢,只能靠铠甲分辨友军。

唯一的念头就是杀!

主将洛务整浑身血迹斑斑,大声喝令加强火力攻势。

惨烈的疆场到处都是撕裂耳膜的枪声,咆哮的重炮把这里真正变成了血肉磨坊。

联军波波重骑,冒着炮火迎面冲来,将失去阵型的唐军撞翻在地,而后马蹄踩踏于下,使用他们的尖锐长矛,将他们一一戳死。

在《古兰经》的加持下,阿拉伯帝国的胡虏尤为英武,他们似乎不惧怕轰隆隆的火炮,狂热兴奋地往前涌去。

甚至披甲轻骑多弃弓弩直接执长矛往乱阵里冲杀,仗着兵力优势,利用箭矢的掩护下,劈刺而出。

“别乱,保持阵型!”

洛务整朝身边怒吼,随后军令一级级传下去。

不一会,骑兵在前阻拦敌人,战车得以有充裕的时间布置战斗队形,当联军胡虏逼近时,骑兵立刻退入战车阵内,利用佛朗机进行攻击。

鸳鸯阵可攻可守,几乎没有破绽,面对挺进的胡虏,亦能游刃有余。

这就是正面战场上的杀手锏!

“齐射!”

战车后面,刘行实狂挥手臂,开始使用射程最远的火器,保持火力源源不断。

砰!

排铳声音一波接一波,冲锋的联军,不断中弹翻倒,一时铳声,惨叫声不断。

残肢交叠,弥漫在四周尚未熄灭的火焰,笼罩整个战场未散的硝烟……

几万唐军硬生生抗下几十万联军,竟然反推过去!

大量战车聚拢,从而形成了一道如同小型简化般的可移动城墙。

洛务整脸色扭曲,狰狞笑道:“不堪一击的废物!”

“杀!”

联军中军战车,优素福紧抓扶手,指甲竟有血迹渗出。

自家勇士被轻易碾得粉碎,隐隐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前方人马像是战败了一样散乱后撤,竟仿佛难民一样四处逃窜。

他头晕目眩,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挫败感,

竟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真正交战,才知道苏玉城的部队居然如此强横!

优素福瞪圆眼睛,突然咆哮道:“监军队,杀!”

一个西域将军有些疑惑,用阿拉伯语询问:“是不是让步兵队列迅速推进?”

却不料,优素福忽然面目可怖,直接从腰间取下长剑,方面狠狠挥出,那将军脖颈飚血,再无生息。

优素福怒意不减,对着尸体大喝:“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联军将领心惊胆寒,口干舌燥。

“放箭!”

优素福像是疯癫了一样,朝监军队发狂。

他宁愿自己杀几万个人,也不愿几万个人被唐军当猪羊宰杀!

一旦恐惧的情绪蔓延全场,这些临时组建的联军,再无举起兵器对向唐军的勇气。

监军队面无表情地执行命令。

点一样的箭矢像倾盆大雨一样扑头盖脸飞来,逃跑的联军胡虏纷纷中箭。

“前行!”中军旗下喊声传来。

胡虏联军面对密集的鸳鸯阵,和持续不断的炮火,谁活腻了各自冲上去送死?纷纷往后退。

“阵斩!”

在联军畏惧,不愿意拼命的情况下,监军队疯狂叩响弓弩的扳机,还专门对准联军铠甲的薄弱之处。

战场前方硝烟弥漫,后方却也是血雾升腾,联军死亡速度竟渐渐高于前方。

“继续杀!”

优素福表情冷硬如铁,亲眼注视着靠近中军旗帜的溃兵被一排排射死。

终于,溃兵不敢再退了,他们哇哇吼叫着向前冲刺。

“啊……呀,杀!杀!”

后面推着前面的人,数不清的联军重新回到最前面的阵线。

这一次,他们丧失理智,眼下连逃跑的退路都没有,只能不顾一切往前冲。

“杀上去,击溃汉奴,方能生!”

“冒着炮火,向前推进!”

随着将领的催促,联军竟组织起轮换进攻的秩序。

“破了,鸳鸯阵破了!”

不知哪个雄厚的声音,只见前方那战车轰然倒塌,两尊佛朗机炮被胡虏死死抱住,战车外的联军死伤殆尽。

这一刻,超五十万联军胡虏燃起了熊熊意志!

打光了!

这战车上的炮火竟然打光了!

而且汉奴装填铁弹的空隙,就是最大的破绽!

主旗旁的洛务整脸色僵硬,握住火枪的手心竟然在发颤。

战局失去控制了!

受限于兵力,受限于弹药,他们快支撑不住了。

只要抓住这个时机,就能给予汉奴致命一击!

“要不要退。”满脸血污的校尉冲上去前,焦急地说道。

洛务整刚要发令,竟听到破空的箭矢声,一箭正中校尉眉心,校尉仰倒在地。

“去疾!”洛务整一脸悲痛,战场局势让他更为心凉。

后方大量的救护帐篷搭起来,一波波伤兵被拖了进来,军医颤抖着手进行医治。

止血粉,金仓药,酒精,纱布绷带……疯狂地救治士卒。

士卒大睁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眼泪滚落下来,把风餐露宿粗糙不平的脸上的血冲得斑驳,仿佛血泪齐流。

他眺望着了望塔,那面纛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就会倾倒。

败了!

终究不能力挽狂澜!

随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这时候前方完全没有了热血,只有恐惧和绝望。

有人在喊:“娘,娘亲……”

甚至有丢盔弃甲丢掉火枪的士卒开始逃跑。

眼看就要兵败如山倒,而联军胡虏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快去请示王爷!”魁梧大将刘行实声音颤抖。

震天喊杀声中,亲军纵马返回,严肃道:“王爷有令,绝不能退!”

刘行实深吸一口气,命令麾下继续压上。

可溃兵止不住,败势越来越明显的情况下,士卒爆发强烈的求生欲望。

刘行实望着前方铺天盖地的胡虏,和己方混乱的阵型,大声道:“若是不退,能不能让昱岭郭元振前来支援?”

亲信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刘行实屏住呼吸望了许久了望塔的动静,义无反顾地纵马前进。

亲信跟上。

越来越多的溃兵也掉转头,握紧手中的重枪,跟在队伍的后面。

连绑着绷带的伤病,都瘸着腿往前冲。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无数的人知道自己必须去牺牲,却还是可能会打败仗,丢失国土。

这一刻,无论是谁,内心都有些绝望。

然而绝望到毅然去死的人,汉族从来都不缺。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中原几千年历史,就因为有无数个敢于牺牲的汉人,文明而得以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