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路明非轻声问，时间还很充裕，他们两个人仅用了几秒就清理了第一波保安，但是这些家伙看来并不会轻易让他们过去。
“言灵·王之侍，位阶并不很高的言灵，在领域内可以强化他们的体能。最麻烦的是他们对疼痛的耐受性大大增加，也许不得不下狠手。”楚子航的墨镜被他摘下。
“言灵·君王”在震慑着这些人类，可惜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对这些近乎丧失理智的人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好比说傻子就免疫一切精神混乱魔法......
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修长的影子轻声吟唱着，眼睛里流淌着淡淡的金色。
“那换我试试吧。”路明非没像楚子航那么浪费，他把墨镜插在衣兜里，努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给自己脑补万花筒写轮眼开眼的音效。
阿妈忒拉斯......哦不是不是。
黄金瞳！
那种熟悉的灼热感，如同火焰在自己的双眼中燃烧，继承自诺顿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威势在路明非的眼中汹涌而出，仿佛实质般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
保安们被震慑住了，挥动电棍的手臂顿时失去了力气。一个个抱着脑袋，似乎要躲避对面路明非的威光。
这是血统上的绝对压制，面对高阶的龙类，人类或者混血种甚至不敢向他们举起武器，也不知道当年的黑王是怎么被一群人类杀死的。
楚子航惊讶的看着路明非，学院中没有人亲眼看见路明非屠龙的现场，因此对他实力的评估也并不详实，但一般都认为和楚子航伯仲之间，（连载版楚子航亲口承认论格斗自己不如恺撒......好嘛，江南开心就好）自己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已经是龙族亲王级别的威势了（次代种级别），而路明非的黄金瞳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强势。
这就是所谓的S级么？
罕见的，楚子航竟然有了一种很放松的感觉，这是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从没有过的情绪。
自从失去了那个男人，他觉得自己就要把一切都抗在肩上。
可现在，眼前这个肩膀并不宽阔的学弟，却给了他一种可靠的感觉。
此刻保安们已经失去了威胁，混血种和纯粹的人类之间有本质差别，无论后者怎么被强化。
失去眼前的威胁后楚子航才有余力观察其他的细节，他捻了捻手指，指面格外的湿润。
说起来虽然今天下雨，可是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浓雾，按说这里有恒温恒湿的中央空调，不至于到达这种程度，他甚至看到保安的电棍上蛛丝般的静电闪灭。那是静电击穿空气的效果。（我大学学过击穿电压来着，不过已经忘完了......）
电棍接二连三的掉在了地上，保安们同时停下了，他们面无表情的列成人墙堵在了楚子航的前方，一瞬间他们的脸看起来一模一样。
“好家伙，没想到他们还是死硬分子？看来是要下狠手了。”路明非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些保安还挺有骨气的嘛。他看了看楚子航，突然愣住了。
楚子航正在微微战栗，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此刻颤动着，瞳光明暗不定，这是他的情绪剧烈波动的征兆。
楚子航觉得什么地方错了，眼前这个场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被围在一群面目完全相同的、没有表情的人中间。
他忽然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冰冷的暴风雨的味道，但是独一无二，他只闻过这种味道一次，在那条水幕笼罩的高架路上！
“师兄，有情况？”路明非话音未落，鸣笛声刺破暴雨，剧烈的震动传来，整座大厦如遭重击。
惊惧在楚子航的心底猛地炸开，他又看到了那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那辆本该不存在的车！
迈巴赫的发动机轰然吼叫，直撞向润德大厦侧面的承重柱，沉重车身配合100迈以上的高速，撞击的瞬间迈巴赫的车头被柱子撕成了两半，但高速的动能使整栋大厦都被震动了。
路明非和楚子航瞬间失去了平衡。
“又是地震？不可能吧，我记得咱们这儿不是地震带啊，怎么今天跟吃了炫迈似的？”
“喂喂，下面的兄弟，怎么回事啊？”路明非带着耳麦向校工部的兄弟问。
大厦晃动的同时他们两个瞬间俯下身子，稳住了重心，姿势帅的跟蜘蛛侠似的......
随着剧烈的撞击，保安们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看上去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领域崩溃了，此刻他们仿佛意识到了疼痛，哀嚎声瞬间充斥着楼层，好像这里是什么战地医院。
按理说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可是楚子航的脸上如同冰封一样，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这里无处不是雾气，白茫茫的，看不到走廊的尽头，仿佛地狱之门隐藏在白雾的深处。
“队......队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领头的校工咽咽口水，“我们开来的那辆车疯了！”
“疯了？”路明非一愣，什么意思，汽车人变形？还是和平星附体？
校工们虽然血统浓度算不得什么，可也是接受过卡塞尔学院的专业训练的，超自然事件也经历过不少，不会轻易的被小把戏愚弄。
可是疯了是什么意思？
他再次向兄弟们发问的时候，耳麦里只剩下刺耳的电流杂音。
他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路明非下意识的觉得不对，他深呼吸，看向外界的玻璃，此刻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自己的退路，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先放在一边，无数恐怖片里的家伙都是看到这种情况下吓得失了方寸，然后跑到黑暗的地方被反派大快朵颐。
“师兄？”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摘下耳后的耳麦扔在地上，跟上去一脚踩碎，切断了和其他人的联系。
“接下来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你可以先从大楼离开，或者在原地等待。”楚子航的话里没有蕴含着丝毫感情。
路明非瞥到了他的眼睛，此刻血丝攀爬上了楚子航的双眼，黄金瞳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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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层里，校工们也陷入了混乱，刚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开来的货车好像神风敢死队似的一头撞上了承重柱，那叫一个脆生.......
可是乘客没有出现，或者说，压根没有乘客这种东西。
在剧烈的撞击中货车丝毫没有意外的被剖成两半，倒是没有表现出金刚不坏神挡杀神的感觉，货车还是那辆货车，没升级成威震天或者擎天柱什么的，货车的引擎火花四溅，水箱破裂，白色蒸汽四处弥漫。
撞击使整栋大厦剧震，但比不上兄弟们心里的剧震。
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他们看到了，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是......鬼魂在开车么？
这就是他们开来的那辆车，毫无疑问，甚至钥匙还在一个校工的口袋里，因为是临时调用的车辆，他们没怎么在意，也就没在车上留人。
但在他们把底商折腾得一团糟时，这辆无人驾驶的厢式货车一直无声地围绕着润德大厦行驶，就像一只野兽围着猎物转圈，寻找进攻的机会。
这辆没有一丝人气的厢式货车……试图狩猎人类？
不过遇到校工们算他倒霉，就算今天真是货车成了精，也得后悔怎么第一票就碰上了这些半人半龙的家伙。
几乎只是瞬息之间校工团就做了决断，一名校工抽出了照明弹发射枪，跪姿发射，一枚耀眼的红色信号弹从刚刚碎裂的前窗射入了厢式货车。
完美命中。
照明弹这种东西对于这群校工来说委实是不能称作武器，他们以前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好汉子，那也是枪林弹雨混过来的，但是因为这次在“雇佣兵的禁地”出任务，也就没把随身的长短家伙带来，这是行动中仅有的几件可以勉强称得上武器的装备，在行动失败的情况下用来告知同伴撤退的方向。
这支照明弹发射枪是装备部特意改造的，一开始校工们还觉得这玩意儿没有什么用，毕竟他们只是出个小任务，而且都携带着对讲机。
但是这支枪和他们想象中的照明弹不同，即使是跪姿发射，但巨大的后座力还是把这位前海豹突击队队员掀翻了。
“照明弹”义无返顾的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在货车中爆炸了，一开始货车只是被撞碎了前半部分，现在看来是只能拖到回收站卖废铁了。
兄弟们看着耀眼的红光和熊熊燃烧的货车面无表情，这确实是信号弹，这红光确实耀眼。
“这……他妈还能算是信号弹么？确定不是把火箭弹拿错了？”校工觉得肩膀处火辣辣的疼，即使是火箭弹也属于后坐力大的那一款。
领队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一声，他们都习惯了，这就是装备部，毫不顾忌的改装，无论什么玩意儿都会爆炸的风格，以及……语焉不详的说明书。
这把发射枪被交付使用时，枪械技师连说明书都没给，只是交接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务请垂直发射，以免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
确实是忠告，毕竟对准任何目标发射火箭弹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装备部的脑袋按在马桶里，但是很少有人敢得罪装备部......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得到装备时连一句垂直发射的警告都没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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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一愣，楚子航不是个会这么说话的人，他向来是那种传统的好学生，温和，谦逊，有礼，虽然看上去冷了一点，但和他自闭的性格有关系......
他的话如同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仇恨。
空荡荡的走廊，满地的人形，浓密的雾气，和那多年前一样的味道......
楚子航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上的消防喷头启动了，也许是刚才的震动震坏了什么设备，水流淋湿了他的身体。
这种感觉就像是孤零零地站在雨夜里。
村雨出鞘，他默默念诵着言灵，无形的领域扩张，他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走廊尽头，浓郁的雾气里红色的“Exit”标志闪动着。
像极了什么二流恐怖片的场景，同时门后传来密集的敲门声，听声音似乎有不少人在疯狂地敲着门要冲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捶门声已经变得震耳欲聋。
“听上去好像门后有不少兄弟啊？”路明非在背后说。
恶鬼缠身已经被他握在手中，现在已经不是能够赤手空拳能解决事情的时候了，在这个世界里一切灵异事件都可以和龙类扯上关系，即使之前没有见过路明非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被拉进什么幻境或者异空间位面了。
他之前见过席拉的帝具，【次元方阵·香格里拉】（好抽象的名字......）那是可以打开空间之门，让使用者随心所欲穿梭空间的帝具。
因此空间门的气息路明非并不陌生，但现在给他的感觉并不相同，似乎......他们已经不在人世间，和正常的空间相比，如同人间与地狱的区别。
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震动？白雾？还是……这扇门？
楚子航没有说话，现在他眼里根本没有路明非。
走近门口，楚子航一脚踹开门，更浓郁的白色蒸汽喷涌而出。
应急通道之后本该没有别人存在，全部的保安力量都被抽调出来对付这两个突然闯入的“快递员”了。
可是惨白色的日光灯下，那些似曾相识却又永远让人记不住面孔的影子默默地站着，脸上的五官似乎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他们窃窃低语着，和六年前的迎接仪式一模一样。
“终于……这本小说要转入灵异题材了么？”路明非轻声说。
哀嚎的保安们没有丝毫反应，似乎他们看不到这些黑影，保安们的身影也模糊了，一切在那辆车撞击之后就变了，路明非和楚子航似乎被拉进了另一个神秘的空间。
黑影们不是幻觉，他们缓缓地走出浓雾，向着楚子航走来，面无表情。
楚子航没有回头，他轻声说，“放开手脚，他们没有公民权，法律不保护他们。”
说完他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不靠谱的男人。
那个在儿子面前强撑着说笑话的男人，一日是老爹，终身是老爹，不是怪物。
还是痛彻心扉。
接下来就真的只有杀戮了，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对于这些东西不必有任何怜悯，因为他们甚至称不上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