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就在始祖雕像的眼睛里。
饶是晏淮找到阵眼的那一刻，都稍微愣了一下。
阵眼。
眼睛。
晏淮：“……”
是他钻牛角尖了，以为始祖他们不可能将阵眼布置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但谁能想到，始祖竟然还那么有好玩之心。
“啊？我们要爬到眼睛上吗？”林时钦抬头看，站在始祖肩膀上时，他们就感觉有点儿冒犯。
这种冒犯并非因为他们迂腐，而是真的能感觉到的威压，心理和身体上都带着点不舒服。
“为了离开，只能攀爬。”晏淮说道。
众人面色凝重点头。
陆晚榆看向晏淮，询问道：“那待会儿小师弟你要如何破阵？是你先上去破阵，我们再跟着离开吗？”
“不。”晏淮摇了摇头，“你们都先抵达阵眼附近，我要在此处破阵。阵法一破，应该就会出现通道，到时候你们立即离开。”
所有人都微微一愣，他们听到了晏淮话语里带着的一点不同寻常。
“什么意思？”聂和风连忙问道，“什么叫我们立即离开？小师兄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晏淮没回应聂和风的话，只是继续吩咐道：“阵法开启后，你们必须第一时间离开。若是错过了，我也无法再打开第二次。”
“并且，噬仙藤或许也会有所行动，所以必须要快，绝不能拖拖拉拉！”
众人面面相觑。
麦嘉仪皱着眉头：“小师兄，我们都知道了。所以现在该你给我们解释了，为什么是我们先离开？那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落在晏淮身上。
晏淮知道，自己若是不说的话，这群师弟师妹或许根本不会动弹。
于是，在整理了一番措辞之后，晏淮开口：“还记得守序说的九死一生吗？”
众人一愣。
周守序立马点了点头，他自己算的，当然是记得的。
而其他人也都记得。
“但是我们不是已经找到生路了吗？”
晏淮说道：“有没有可能，守序算出来的九死一生，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读呢？”
“什么？小师兄你别打谜语了！”林时钦很是着急地说道。
“现在对于噬仙藤和整个始祖宫殿来说，我们正处在阵法之中，可以让噬仙藤和始祖宫殿忽略我们的生机，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都算是‘死人’。”晏淮缓缓开口解释。
这里所有的雕像组成一个阵法，阵法是他们的庇护之所。
“不算小年，加上二师兄，我们正好十个人。而正好，要破开阵法，我必须前往离开阵法保护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在始祖宫殿和噬仙藤的眼中，我‘活’过来了。”
“我需要‘活’过来，才能破开阵法。”
是的，晏淮在识破这个阵法时，就知道这个阵法的特点。
必须要有人牺牲。
在三师姐的提醒下发现阵法时，他就看出来了这一点。
在这么多人当中，只有他和三师姐懂得破阵。
他断然不可能让三师姐冒险。
如果是自己的话，他还有一丝把握让自己活下来。
只是……活下来的后果，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众人表情剧变。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模样！
他们更没有想到，他们的破阵，竟然需要有人牺牲。
“不可以！要走一起走！”张易立马说道。
他现在都已经和师兄师姐们打成一片了，关系也在危机中不断地拉近。
他怎么可能愿意让小师兄为了自己等人牺牲。
“那就谁也走不了。”晏淮无比冷静地说道，“这种时候，不要让感性蒙蔽了你们的眼睛！理智一些，越多人离开，对我们来说才越是胜利。”
众人沉默地看着晏淮。
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晏淮一个人留下来，还要牺牲自己为他们破阵。
但是，谁都不可否认，小师兄说得很对。
周守序问道：“我是不是可以代替小师兄？只要小师兄你把破阵之法告诉我，我可以学会。”
连天机命诀他都能学。
现在也不是要他把所有阵法学会，只是让他记住破阵步骤而已。
“只能我来。”晏淮说道，视线落在众人的脸上，说道，“我也未必会死，为何全都一副悲痛模样？”
“可是——”林时钦刚开口，就自己把嘴闭上了。
就算林时钦清楚平时说的什么乌鸦嘴都是开玩笑，但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就真的不敢乱说话。
生怕未来真的会受到他说的话的影响。
“我上还有一点把握活下来。我对阵法有研究，知道如何能把危险降到最低。但是你们不行。”晏淮严肃认真地说道，“所以，就算你们现在学到了破阵之法，也不能施展出与我一样的效果。”
晏淮语气自信，丝毫没有面对即将来临的危险的恐惧。
陆晚榆和晏淮对视了一眼。
晏淮开口：“保护好师兄师姐。”
陆晚榆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重重点头。
然后，才看向其他人，“不要耽搁，爬上去！”
“四师姐！”
“做什么，难道你们连师兄师姐的话都不听了吗！”陆晚榆呵斥道。
周守序等人最终都只好点了点头。
然后，在往上爬时，纷纷道：“小师兄！你一定要活着出来！我们都会等你的！”
“嗯！”晏淮点头，又补充说道，“回宗门等我，守住二等宗门！我可不想一回来，发现我们宗门从二等宗门序列内被除名！”
“小师兄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众人齐声。
等到所有人都在始祖雕像双眼附近找到了落脚的位置，晏淮才又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应道，视线牢牢锁在下方的晏淮身上。
“二十息之后入口出现，不要管我，直接离开，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慢慢红了眼。
然后，他们开始在心底倒数，同时，看着晏淮飞快顺着雕像滑落，朝着一个地方，一边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狂奔。
四周铺天盖地的噬仙藤瞬间朝着晏淮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