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蛀虫必须清理
因为惦记着鸳鸯的事，宝玉借给贾母请安之机，偷偷地问道：“鸳鸯姐姐，可曾想好，要与我合作不？”
鸳鸯回答说：“我已经表过态，只要二爷所作所为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当然愿意与二爷合作的。”
心想，反正无论如何不会跟大老爷。
“可鸳鸯姐姐的接受范围到底有多大我不清楚。”宝玉笑道，“哪些是鸳鸯姐姐能接受的，哪些又是不能接受的？”
“这个我也说不好。”鸳鸯摇了摇头，继而说道，“要不还是宝二爷先告诉我，你想与我联手到底怎样对付大老爷？”
“让他戒赌戒色，从此再不敢沾，也没有沾的资本。”宝玉如是般回道。
“可这只是最终目的，而非手段。鸳鸯明锐地道，“既想对付大老爷，一定的手段必不可少，如何让他戒赌戒色？”
“釜底抽薪。”宝玉回了四个字。
“釜底抽薪？什么意思？”鸳鸯忙问。
宝玉解释说：“就是彻底切断大老爷戒赌戒色的念头。鸳鸯姐姐肯定又要问我，如何切断？的确，任何时候做才是关键。”
“如何做？”
“如何做？”
一个鸳鸯，一个宝玉，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宝玉说道：“我就知道鸳鸯姐姐会这么问，不过在我回答之前，我可否问鸳鸯姐姐一个问题？你觉得大老爷好赌好色的本性从何而来？或者说凭借什么才得以让他养成好赌好色的性子？”
鸳鸯摇头：“有些话不是我这个下人可以乱说的，当然也不是宝二爷这个晚辈可以说的，其实我们这样的谈话都不该发生，我岂敢枉议大老爷？”
稍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宝二爷，不知可否？”
“说。”
“首先抛开我的事儿不说，宝二爷为何要对付大老爷？”鸳鸯直白地问道。
“贾府日渐衰弱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的能力不足以撑起这个家？所以要想振兴这个家，必须将里面的蛀虫清理掉，鸳鸯姐姐是聪明人，该明白我想说什么。”
“明白！”鸳鸯点了点头，又问，“这么说，宝二爷也觉得东府珍大爷与蓉哥儿是必须清理掉的蛀虫吗？”
“……”靠，这话问得也太直白了吧。
不过宝玉喜欢这个风格。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让他说贾珍与贾蓉就是贾府两大蛀虫吗？
可转念一想，鸳鸯都敢直问，且带有明显的倾向性，他为什么不敢回答？
故而点点头，确定地回道：“不错，他们就是贾府的蛀虫，包括大老爷。”
“宝二爷原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希望将贾府拉到更健康的大道上来。”
“鸳鸯姐姐真是个大明白人。”宝玉不由得冲鸳鸯竖起大拇指赞叹。
“可我也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鸳鸯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在我相信宝二爷，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就让我继续不明白下去吧，只需知道宝二爷是为了这个家就好。”
宝玉笑道：“难怪老太太将鸳鸯姐姐留在身边重用，我也恨不得将你讨了去。”
这可不是什么奉承话。
在偌大的贾府里，鸳鸯可谓难得的清醒者丫头代表。
听宝玉说恨不得将她“讨了去”，鸳鸯不禁脸色一红，但很快她又恢复平常，笑了笑说：“宝二爷可别这样说，你屋子里袭人、晴雯等丫头，哪个不比我强？”
“咱是不是有点扯远了？”宝玉提醒道。
“也不算吧。”鸳鸯如是般说道，“毕竟我本丫头，不过是奴才的命，宝二爷却把我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说希望与我合作，既然合作，彼此不得多了解对方？”
“姐姐这样解释好像也合理。”
“不过说了这么多，宝二爷好像仍然没有说出一个具体的行动来。”鸳鸯笑道。
她需要一个明确的计划方案，虽然她已经大概明白宝玉行为的目的。
若想振兴家族，就得先把家族中的蛀虫清理掉，由内而外一一肃清。
否则一个人再有本事，也经不起家族其他成员的挥霍与糟蹋。
内因决定外因，大至国家、家族，小到个人，都需要自强自立。
宝玉走的不正是这样一条道儿吗？
鸳鸯好像看明白了。
宝玉于是告诉鸳鸯该如何如何。
鸳鸯听后，不禁问道：“倒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但这样可行吗？”
宝玉点头：“应该可以。”
当然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未来谁能说得准？狂且他已经发现，即便有他参与进来，有些东西一样不受他控制。
“那我就安心地等一等，不再多想，相信二爷能够马到成功。”鸳鸯说道，
说完，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借你吉言。”宝玉说道，“据我猜测大太太很快就会来找你，鸳鸯姐姐可得小心应付，届时我会从中帮鸳鸯姐姐。”
“好，那就这样定了。”
正说着，凤姐来了，笑道：“原来宝玉在这里，你们两个在说情话吗？”
鸳鸯脸色一红。
宝玉说道：“二嫂子这张嘴就是如此不饶人，这种话竟也张嘴就来。”
“就是，好没脸，主子竟开我们下人的玩笑。”鸳鸯附和道。
“哟，这就夫唱妇随了？”凤姐又笑。
鸳鸯红着脸，一跺脚：“啐！这也是做奶奶说出来的话，看我不告诉老太太去算不得！”
说完扭头跑了。
凤姐又不依不饶地追着说道：“哟，这就生气了？少和我做怪，要不就是你琏二爷爱上了你，要和太太讨了你做小老婆呢。”
鸳鸯头也不回地去了。
宝玉问道：“二嫂子找我有事吗？”
凤姐摇头：“没有。”
“那你一来就把人家气走？又是何苦？”
“我不过开开玩笑，谁知她生气了？”
“二嫂子有所不知，鸳鸯姐姐这会子正愁着呢，你还偏偏跑来笑她。”
“她愁什么？”
“我说给二嫂子听，可二嫂子暂时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宝玉嘱咐道。
“到底什么事儿？”凤姐好奇地道。
“因为既不是我，也不是琏二哥想讨鸳鸯姐姐，而是……”宝玉抬手冲贾赦所住的那园子方向指了指。
凤姐一愣：“你说谁？”
宝玉笑道：“还有谁敢在老太太头上动土？”
“大老爷？”凤姐还是不大敢相信。
“怎么？不能是他？”
“可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人说。”凤姐诧异地道，“况且大老爷他……”
说着凤姐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
“二嫂子何故叹气？”宝玉问，其实不问他大概也知道。
“回头再与你说，这里毕竟是老太太的地方。”凤姐忌讳地道。
“走，那先出去。”宝玉拉着凤姐，当然也想再拉一个强有力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