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大道不孤 众行致远
正月十五元宵，应忠顺王之邀，宝玉去往忠顺王府，与忠顺王一道赏花灯。
过完这一天，年也就算过完了。
到了正月十六，荣宁二府所有工作与事务都转入正轨，正所谓新年新气象，人人都表现出了超高的激情与斗志。
没有激情与斗志也不行了。
因为都知道整改马上就要开启，届时不知有多少人要被请出贾府。
谁也不希望最后自己成为那一个。
宝玉的确在为整改做准备，考成评估表与问卷调查都需要他设计。
比起大观园小范围内的整改，东西两府全面整改当然要难得多。
但所采取的模式与方法不变，仍将考成评估与承包责任作为主旋律。
整改的宗旨自然也不会变。
简言之，就是将大观园整改的一切，复制粘贴到东西两府，然后推行下去。
正月十八那一天，宝玉正式宣布这一决定，全面启动东西两府整改计划。
因为这股风早已吹过，大家对宝玉的处事风格又多少有所了解，故而宣布启动整改计划时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甚至都不及整改大观园时。
无论内心赞成还是反对，又或是害怕这次整改，都不得不接受、配合。
当然，支持的人还是居多。
一来，大观园整改的成效，大家有目共睹。当初放走将近一半人，留下的人各司其职，大观园反而更加井然有序了，这让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人都不得不反思。
二来，明白事理的人终究还是不少，打心里感觉东西两府不整改不行。凤姐当初协理宁府时指出五条弊端，如今东西两府依然存在，整改是为了更好地前行。
而反对或害怕的人都有相同的特质：得过且过混日子又没有过人的本领。
这类人担心自己的饭碗丢了。
但无论如何，赞成也好，反对也罢，都心知肚明，阻挡不了整改的进程。
这是宝玉的决心。
也是大势所趋。
宣布整改计划正式启动时，宝玉同样做了一番宣讲，其中提到这样一句话。
“大道不孤，众行致远”。
这是在宣讲中宝玉用来鼓励自己，同时激励他人的一句话。
他说“大道不孤”，是因为相信整改的决策一定会得到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的支持与理解，他选择的这条路不会孤单。
他说“众行致远”，是希望大家都能与他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朝着相同的目标，劲儿往一处使，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才有资格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整改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恩放人”。
毕竟“人”是宝玉最关心的。
他一直认为“人”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其实只要找对了“人”，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所以必须淘汰出局一部分。
将年老不做事的，年轻不上进的，不学无术整天混日子的，全部开恩放走。
留下的人必须觉得自己有资格留下。
开恩放人的规则依然是自评、他评、主人评，三道程序相结合。
自评的主要内容包括，愿意留，还是愿意去？愿意留，留下来做什么？对自己接下来的差事有何期望，对自己之前的表现打多少分，合格还是不合格？诸如此类。
他评的主要内容包括，他人对你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为人处事的判断，对你这个人整体认可不认可，如果合格能留下，觉得你做什么最合适，等等这些问题。
主人评主要内容包括，你与主人的匹配府如何，是否适合在这个主人的手下，主人对你的整体评价如何，建议留还是去……
自评占比百分之三十，他评占比百分之三十，主人评占比百分之四十。
然后综合这三类人的评估，成绩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淘汰。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与大观园整改时基本一致。
难免会有“误伤”，把不该淘汰的人淘汰出局，但相信毕竟只是少数。
绝大部分相信还是公平的。
一个人到底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身上的缺陷掩饰不住。
掩饰得了一天两天，绝对掩饰不了一年两年，更何况从大观园整改时，宝玉就已经吩咐留心府里的每一个人。
之所以将整改拖到来年，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考察人嘛。
或者准确地说，叫暗中观察人。
当然，在这个同时也给人一个改进的机会。毕竟整改以及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故意断人活路。
在自评环节，有自知之明者，知道自己再也不适合留在贾府，主动选择去。
即便选择愿意去的人，也要参与进行他评与主人评的另外两个环节。
因为难免会遇到像小红妈妈这样的人。
明明在其他人眼里合格，她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愿意选择留下来。
小红的妈妈在自评环节时的确选择去。
给出的理由是：老了，力不从心，将机会留给更有能力的年轻人。
因为小红的妈妈一直都跟着凤姐，当凤姐得知小红的妈妈自评竟选择离开时，凤姐还诧异不解，确实没想到。
在凤姐看来，且不说小红妈妈能力，只凭是小红的妈妈，想留还不是一句话。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淘汰小红的妈妈。
即便小红没有被宝玉选定姨娘，凤姐也不会这么做，小红的妈妈是个有心人，为人处事上要强过府里的许多妈妈。
为此，凤姐还特意跑去问宝玉与小红。
一问，原来早已商量过，主要是为了给宝玉的整改减少阻力。
凤姐不由得对着小红叹息道：“你妈妈真是有心，了不起！”
小红又求凤姐成全。
凤姐明确地说道：“我当然希望你妈妈留下来继续为我做事，但我们还是看宝玉的态度吧，他说留就留，说去就去。”
其实宝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当时小红与他提及，他就没有立即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说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两天他也认真考虑过。
故而对凤姐与小红说道：“既然妈妈想去，我们就就成全她的一片心意。”
“多谢二爷！”小红欢喜地笑了。
“我没想到。”凤姐微微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可惜，毕竟小红妈妈是个大能人，按正常程序是不应该被淘汰的。
所以在叹气之余，凤姐问宝玉：“你到底怎么想呢？”
宝玉缓缓言道：“我认真掂量过，妈妈的决定的确能减少整改的阻力，放妈妈走也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为我们做事，接下来外头还有很多工作呢。”
这么一说，凤姐理解了，笑道：“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满足妈妈的心愿吧。”
“多谢二奶奶！”小红冲凤姐作揖行礼。
“你还是谢宝玉吧，不然这时候你是我的人呢。”凤姐调笑道。
正说着，麝月色急匆匆过来禀道：“二爷，外头来了好多人。”
“外头？哪个外头？”宝玉忙问。
“咱府外头，焙茗、锄药说，咱府大门前来了好多人呢。”麝月回道。
“都是什么人？为何而来？”宝玉又问。
“好像说是，来了好多读者朋友，大声叫嚷着，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读者朋友？”凤姐一愣，望向宝玉，却见他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