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选择
玉钏儿不禁暗自佩服，老太太来居然不动声色，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起来滴水不漏，果然是高人。
而且这个时间点儿也控制得很好，既没有提前来，也没有再往后拖。
仿佛刚好卡在宝玉申辩完毕，但最后又有点不耐烦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来。
要不都佩服贾母精明呢。
而宝玉当时都没能看出来，王夫人与凤姐自然也没有看出来。
贾母与宝玉离开后，凤姐陪着王夫人。
“老太太怎会这时候来了？”王夫人问。
“不知道，我与宝玉并没有通知她。”凤姐摇头回道。
“那不会只是巧合吧？”
“不知道是不是袭人她们说的，她们知道太太很生气，担心宝玉会受罚。”
凤姐如是般道，也算有心，知道王夫人看重袭人，故意将袭人搬出来。
“哎！”王夫人摇头叹气，接着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与我说实话，宝玉是不是真心想搬到那边不想继续留在这边？”
“是。”凤姐想了想肯定地回道。
王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凤姐忙解释道：“太太别生气，我实话实说，宝玉确实已经不适合住在这里了，香皂与肥皂的发货量还在增长，报纸与杂志的订阅销量更不用说，总之需要的地盘儿越来越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
稍顿了顿。
凤姐接着说道：“两府已经满足不了宝玉的需求，本来就要迁移出去，倘若老爷与太太还一味责怪痛骂宝玉，那他更不想待在这里了，届时搬出去恐怕就成必然，所以还望太太三思，不要激化矛盾。”
“不激化矛盾他就不会搬出去吗？”王夫人道。
“太太，只要不激化矛盾，我想就会缓和的余地，毕竟这里有宝玉挂念的人，比如老太太、太太。”
“如何缓和？”王夫人道，“他买地大费周章盖房，不就是为了搬出去吗？”
“请太太相信宝玉买地只是因为业务上的需要，而不是为了搬出去才买。”凤姐解释道，“其实我有想过，只要老爷与太太不逼宝玉，这中间有很大的缓和空间。”
“怎么说？”王夫人问道。
“那边儿可以只做办公区，生活居住区依然还在这边儿，虽然两边相距有三十几里路，但也不算太远，我们本来就是工作六天休息一天，平常那边儿工作，休息日我们可回来这边儿，换换环境对人也有好处，甚至以宝玉的能力，有可能当天工作完都可以赶回来，第二天早上照样赶过去工作。”
“你又忽悠我，三十几里一个来回就是六七十里，怎么赶回来又赶过去？”王夫人冷哼一声，感觉凤姐只是在安慰她。
凤姐言之凿凿地道：“太太别不信，宝玉正请人研究生产什么自行车、燃油，反正我也不懂，他说速度很快很快。”
“我早看出来了，在你眼里，他现在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合情合理，对吧？”王夫人没好气地质问道。
“是宝玉所做所为让人不得不信，就像他请人研究生产制作香皂肥皂一样，包括他每次发货，都让人佩服。”
“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去吧？”王夫人心烦气躁地摆手逐人。
凤姐只得去了，感觉的确需要给王夫人时间，让她安静地想一想。
待凤姐忙空了回去，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把宝玉的态度与决定又告诉了平儿。
平儿听完，面儿上说为凤姐高兴，可内心着急，因为一旦搬出去，便意味着凤姐与贾琏越走越远，两人和解遥遥无期。
平儿看在眼里，凤姐肯定高兴了，那高兴劲儿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呢。
凤姐当然也心知肚明，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不开心，可我还是乐意与你分享，你知道为什么吗？”
平儿摇了摇头。
凤姐感慨地道：“一直以来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腹，却不知道其实你在我们两个之间左右逢源心里苦，所以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考虑考虑，届时做出一个选择。”
“二奶奶什么意思？”平儿忙问。
“就是到时候你跟着我过去那边儿，还是继续留在这边儿等他回来呀？”
“非得这样吗？”平儿为难地道。
“是，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所以你也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凤姐认真地道，“不过如果你需要考虑，也不用现在立即回我，我只是将我的态度清楚明白地告诉你。”
“老太太、太太会让宝二爷搬过去吗？”
“你是聪明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老太太那一关好过，至于太太那一关，宝玉已经明确说了，不愿意搬过去的，都可以留在这边儿，没有人强迫非得搬过去，不仅仅是你，所有人都将以自愿为原则。”
平儿听完点点头，知道凤姐这么说就表明这事儿已经与宝玉商定好了。
再无回旋的余地。
凤姐接着说道：“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放出去，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那二奶奶希望带我去吗？”平儿问。
“我当然希望你跟着我去。”凤姐脱口而出，继而感慨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身边留下来的只有你一个心腹，可我也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所以你遵循你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了，多谢二奶奶！”
“我只是提醒你一点，你我都一样，每次选择，最后结果是好是坏，都得我们自己承担，怨不得别人。”
“明白！”平儿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干嘛哭丧着脸？”凤姐敏锐地道，“开心点，不管你怎么想，对我而言，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心情，可以重新出发，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二奶奶若搬到那边儿，那二爷就会回到这边儿吗？”平儿弱弱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宝玉猜想是这样。”
“宝二爷认为是，那就十有八九是了。”
“所以我才让你尊重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嘛，到底留在这边儿跟他，还是选择去那边儿跟我，两种选择指定会是两种人生。”
“二奶奶余生打算一个人过吗？”平儿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哎，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凤姐带着几分无奈，才不久与平儿说起这个，可无论什么时候提及都是头痛的问题。
“二奶奶该想想。”
“未来的事儿谁又能想得明说得清？人生的乐趣不正是在于此吗？”
正说着，小红来了：“二奶奶，我们二爷请你去老太太那里呢。”
“去老太太那里有事儿吗？”凤姐忙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二爷与宝姑娘、林姑娘一道去了。”小红回答说。
“那其他姐妹去了没？”
“好像没有，二爷只吩咐我一个人来请二奶奶。”
凤姐欢喜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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