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变是唯一的旋律
为老太妃随班入朝守制终于结束了，前前后后共经历一个多月的时间。
对贾母这样年事已高的人，着实是一种折磨，中途回家一趟还伤风感冒了。
在宝玉眼里，这是妥妥的陋习，可惜他现在还无能为力做出任何改变。
贾敬的身后事也已经忙完了。
比起当初秦可卿之死，贾敬的丧礼要简单得多，没有那么轰轰烈烈。
不过这也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只是每个人心中的看法或许不大一样。
但有两点出奇的一致。
第一，贾珍已经失势了；第二，即便在宁府也是宝玉说了算。
之后贾珍又恢复之前的生活状态，尽管起来了，但基本不露面。
宝玉一边忙着新居的筹建工作，经常要过去监督查看指导，一边又准备挂牌成立新公司的事儿，忙得不亦乐乎。
东西两府的事儿，这阵子宝玉基本没有管了，全权交给尤氏与凤姐。
反正全面整改之后，该有的管理模式都已经定下来了，不用过多插手。
贾琏依然处于失联状态中，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哪里，又忙些什么。
只是听说偶尔与贾珍会有联系，但即便这样，也是私下偷偷摸摸的。
至于他们说些什么商议些什么，起初还有人打听关注，但逐渐也不在乎了。
因为宝玉不在乎，无论他们商议什么要做什么，如今的形势都在宝玉的掌控中。
以贾珍、贾琏目前的能力看，不会对宝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最多只会让宝玉恶心那么一下。
其它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宝玉懒得关注，确实也没时间。况且不是还是贾蔷一直盯着吗？
贾珍与尤氏虽然还是夫妻，可早已经分房睡了，貌合神离都算不上。
贾珍与尤氏原来就没多少共同语言，如今他们夫妻更是有意回避对方。
巴不得不见面不说话才好呢。
贾琏的凤姐的关系就不用说了，还是老样子，仿佛注定要老死不相往来似的。
原来还有人劝，尤其是平儿。
现在也没人劝了，因为都知道劝也是白费口舌，凤姐不仅不会听，反而心里会不舒服，甚至不给劝说的人好脸色。
一次两次也无所谓，老是这样，谁还会故意往枪口上撞呢？
像平儿是代表真心对贾琏、凤姐好，所以才会一劝再劝契而不舍。
而那些原本就是假心假意，只想看热闹看笑话的人，劝过一次，试出凤姐的口风之后，便再也不会劝了。
如今连平儿都不敢劝，明白人都知道凤姐的心已经坚决如铁。
反正贾琏从不回家，也没有透露出他希望与凤姐和好的意愿。
现在大家都认为，待凤姐跟随宝玉搬到新居后，贾琏与凤姐的关系也就走到尽头。
若非考虑两大家族的关系，恐怕早就闹起来了，要不就只有和离这条路。
但要问当下谁的日子过得最舒服，那非薛蟠与夏金桂夫妻莫属了。
他们关闭一部分店铺，变卖店铺的财产以折现，然后拿来挥霍。
每天大鱼大肉，有吃有喝，与所谓的狐朋狗友赌博玩耍取乐子。
啥事儿不管，过得如同神仙般的生活。
只顾着眼前，也不管将来，甚至两个人口口声声说要孩子，却连酒都不禁，每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醉了也无所谓。
薛姨妈与宝钗也彻底不管他们了。
都抱着薛蟠与夏金桂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思想，反正折腾完了别找她们。
能折腾到什么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现在薛姨妈只承诺一点：只要他们生了孩子，孩子的一切交给她负责。
可如果再问，薛蟠与夏金桂真的又变成一对儿十分恩爱的夫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只不过是手上有钱，各自找自己的乐子罢了，只要不违背登报时许下的诺言。
夫妻俩各玩各的，不要打扰对方的“雅兴”就好，有钱挥霍的时候恐怕还能维持。
当有一天没钱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不过以他们这样的速度糟蹋下去，没钱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远。
在宝玉看来，生活还是没有给他们沉重的一击，薛姨妈的心还是太软了。
当初要是一狠心，薛蟠与夏金桂一成亲便不再管他们，一分家产一两银子都不分给他们，此时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人没有低到尘埃，很难真正体会尘埃中的辛酸刚苦楚。
在他们的世界里或许压根就没有尘埃。
即便有也与普通人眼中的尘埃不一样。
每个人所理解的尘埃不一样，所能承受尘埃之苦的阈值也不一样。
其实宝玉自己有时候也在反思。
自他来到这一方世界之后，无疑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乃至命运。
他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努力。
然而这个“好”也只是他认为的“好”，别人是否也觉得好很不好判断。
甚至是否真的好都很难界定。
比如，对待凤姐与贾琏，他当然希望凤姐少经历爱情上的伤害。
结果似乎是做到了，凤姐如今再也不会因为贾琏的背叛而痛苦。
但凤姐与贾琏的爱情也随之没了，凤姐需要一个人面对每晚的漫漫长夜。
这个苦恐怕只有凤姐能体会。
对于凤姐而言，命运的确改变了，但是否比从前更幸福开心呢？
凤姐自己倒是觉得是，可宝玉暂时保留意见，因为还没有到最后。
当然有些人的改变，宝玉可以肯定比从前更好了，肉眼可见不用怀疑。
比如，倪二与二姐，湘莲与三姐，可以说他们命运转好的代表。
结为夫妻，生活稳定，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只要继续保持收心的状态，他们一生将会迎来可预见的幸福美满。
还有许多人的命运正在一步一步改变。
有些是宝玉刻意为之，比如像宝钗、黛玉、贾蓉、贾环等，有些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改变，比如像贾兰、巧姐儿、探春、惜春，还有李纨甚至包括王夫人等。
而像贾赦、贾珍、贾琏这些与宝玉亲近的人，命运当然也都为之改变了。
宝玉自然认为是正确的方向，至少以目前看，应该不会有牢狱之灾。
但在他们本人甚至外人看来，肯定比不上从前，现在都被宝玉打压着。
宝玉倒也没有奢望贾赦、贾珍、贾蓉他们能够谅解，其实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生的路只有一条，不可能踏上这一条还能看见另外一条路上的自己。
他们可不像宝玉那样知道将来的命运走向，又怎么能奢望他们理解呢？
对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用得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八个字来形容。
只是没人知道，也没几个人理解而已。
尽管像贾赦表面上还真的感谢他。
这天，柳湘莲快马奔驰直奔贾府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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