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不信尽管试试
宝玉第一时间将贾蔷叫进自己书房，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会子孙家什么情况？你回来是有事儿禀报吗？”
“孙家人想请宝二叔过去一趟呢。”贾蔷也不墨迹，坦诚地回道。
“请我去干嘛？”宝玉忙问。
“他们说贾府如今是宝二叔当家，所以要请宝二叔过去商量。”
“他们想商量什么？”
“孙家人个个都想知道，为何宝二叔的姐姐死了丈夫，整个贾府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关心，是不是应该配合国家寻找凶手？所以他们想亲口问问宝二叔。”
“追查凶手是孙家与官府的事儿，让我们贾府配合什么？”宝玉“哼”了一声，“你不知道这阵子我有多忙吗？”
“我与他们说了，可他们不听。”贾蔷为难地说道。
“既然他们不听，那我们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呢？告诉他们这阵子我没时间。”宝玉带着几分恼怒说道。
不管孙家人眼下怎么想，反正他不想与孙家人打交道，自然抗拒去孙家。
贾蔷又弱弱地道：“他们说，如果宝二叔不去，就不放二姑娘回来。”
“哼，他们敢吗？”宝玉冷哼一声。
“孙家眼下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宝二叔的厉害，所以还敢蹦哒几下。”
“二姐在他们孙家本就受了许多委屈与痛苦，倘若还敢为难她，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可以让他们尽管试试。”
说这话时宝玉不禁想到孙绍祖，不就是因为不信邪非得作死吗？
贾蔷是个明白人，点了点头：“明白。”
“还有其他事儿吗？”宝玉又问。
“关于孙绍祖离奇死亡一案，孙家与官府都束手无策，我看大概会不了了之。”贾蔷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是最好不过，你们都是按照我所交代的去做吧？”
“宝二叔放心，必须的。”
“好，若没有其他事儿就回孙家去，务必确保二姐的安全。”宝玉又再三叮嘱，继而好奇地问道，“他们既然想请我过去，为何不专门派人来而让你代劳呢？”
“他们借口说太忙，但我想应该有其它缘故。”贾蔷谨小慎微地回答说。
“那你觉得是什么缘故？”宝玉道。
“据我猜测，孙家人恨透了我们，孙绍祖娶亲前，他们恨我们索要彩礼过多；待孙绍祖遇害身亡，他们又恨我们漠不关心。”
“哼，即便事实就是这样，他们又能奈我何？”宝玉冷哼一声，愤愤地道，“居然还敢恨我们，难道我们不恨他们孙家吗？”
贾蔷正想再说点儿什么。
只见宝玉猛地一摆手，恼怒地道：“去吧，我不想与他们那种人多理论。”
可贾蔷磨磨蹭蹭地依然没有走的意思。
“怎么？还有事儿吗？”宝玉问。
“孙家人根本不讲理，我担心宝二叔如果真的不去，他们会为难我们。”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不妨让他们尽管试试。”宝玉眼神犀利灼人。
“宝二叔，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二姑娘。”贾蔷接着说道，“眼下孙家如一锅沸腾的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你的意思是，让我增派人手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又不是与他们孙家人打架。”贾蔷忙摇头道，“再说了，宝二叔能派多少人手去？难道要将整个孙家都挑了不成？”
“那你几个意思？”
“我是想让宝二叔看能否想个办法，先确保二姑娘的安全，然后我好与他们孙家人周旋，不然我总会有后顾之忧，毕竟宝二叔拒绝去孙家。”贾蔷请求道。
“可眼下还在守制期间……”宝玉虽然觉得贾蔷所说有理，却也有些为难，不然可以直接将迎春接回来便是了。
“宝二叔，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贾蔷轻轻地道。
“说来听听。”
“可以找一个人将二姑娘换回来，给他们来个金蝉脱壳之计，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贾蔷请求道。
宝玉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这样欺骗不好，你只管按照你的思路做事，二姐的安全我负责，不用你担心。”
“可宝二叔不是说很忙脱不开身吗？”贾蔷弱弱地问道。
“忙归忙，但我还有办法保护二姐，你尽管去做事，二姐不用你操心。”
见宝玉如此自信而笃定，贾蔷这才转身离去，他当然相信宝玉能做到。
贾蔷离开后，宝玉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闭目沉思，然后起身去了东府。
实在没有合适的人。
只好嘱咐贾蓉几句，然后让贾蓉代他前往孙家——其实这时候贾琏出面最合适。
从东府回来，宝玉没有回怡红院，也没有去梨香院，而是直接去了贾母那里。
虽然起初并没有打算告诉贾母迎春的苦痛与不幸，但贾母其实已经知道了。
确实没有多少事能够逃过贾母的眼睛。
更何况她对迎春心有愧疚，所以私下里对迎春的事更为上心了。
加上孙绍祖之死又被传得沸沸扬扬乃至神乎其神，想不知道都难。
贾母一见宝玉，便问：“你二姐已经回孙家去了？”
“是的，老祖宗。”宝玉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与贾母要怎么说才得体。
“那孙绍祖怎么被人砍掉脑袋儿？到底什么人如此凶狠残暴？”
“做了太多的坏事儿，死有余辜，老祖宗还是说说二姐吧？”
“你二姐也是命中注定悲苦无依，嫁个男人，男人太坏，不久又死了，不得守寡大半辈子？”贾母不禁摇头叹息。
“只要抛开心中的俗念，后半辈子也许不必守寡。”宝玉抚慰着说。
可贾母也不过听听罢了。
毕竟两人三观不同，尤其在爱情上，贾母终究还是代表“传统”一方，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思想前卫的他相提并论。
“老祖宗，我想让孙家与我们解除亲家关系，好给二姐自由。”宝玉说道。
“倘若孙家不同意呢？”贾母问道。
“必须同意，他们没得选择。”
“难道你要仗势欺人？”
“老祖宗，岂敢？”
“那你为什么说孙家人没得选择？”贾母盯着宝玉追问道。
“不解除婚姻，难道要将二姐关在孙家继续受苦？孙绍祖人都已经没了，婚姻必须解除，为那种人守寡忒不值当。”
“你自己看着办。”贾母说道，“我相信你大爷与大婶再不会过问的。”
“那我只当老祖宗答应了？”
“嗯，但我希望不要挑起过多矛盾，孙家再不济，孙绍祖再无耻，这里是京城，不然总会有人骂我们仗势欺人。”
宝玉回道：“老祖宗放心，说一句自视甚高的话，孙家什么档次？我与他们挑起矛盾，不是妥妥地自降身价吗？”
贾母心安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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