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宝玉虽然没有告诉贾母，但不知是哪个走漏了风声，贾母很快便得知贾珍为了治病不择手段。
气得贾母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让贾珍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然后一棍子打死。
“把你孽畜给我叫来。”贾母怒吼。
“老太太息怒！”鸳鸯忙劝道。
“怎么？他为了治病竟要杀人，我们贾家哪有这样的子孙？”
“不瞒老太太，前天宝二爷就是为了处理此事而来，之所以没有告诉老太太，是不想让你费心，没想到老太太还是知道了。”
“那他是怎么处理的？”贾母问。
“那个忽悠珍大爷的大骗子，已经被宝二爷抓起来了，应该是要送去官府。至于珍大爷，宝二爷已经警告过他了。”
“警告管用吗？”贾母气咻咻地道。
“那老太太要如何呢？”鸳鸯轻轻地问。
“我要打断他的腿。”
“依我之见，老太太还是不要管了，因为第一，珍大爷会不会听都是疑问，估计没什么效果；第二，万一珍大爷哭着嚷着又要追查当初害他的人呢？到时候老太太是管还是不管呢？”鸳鸯心平气和地劝道。
这一语倒是提醒了贾母。
贾母沉吟不语，想了想又吩咐道：“那派人把琏儿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鸳鸯又劝道：“老太太，宝二爷也找过琏二爷了，想必该说的话都说了。”
“你的意思，还是不用我管？”
“他们两个如果肯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太太觉得呢？不是我说琏二爷的坏话，老太太前头嘱咐他，不允许与珍大爷私下见面，可背着老太太还是见了。”
“是吗？”贾母歪头盯着鸳鸯问。
“是，而且还是晚上偷偷摸摸去的。”
“这两个不争气的孽畜。”贾母气得浑身直颤。
“所以，我不建议老太太把他们叫来质问，不然肯定会加剧矛盾，老太太还是当作不知情算了。”
“难道任凭他们继续胡闹下去吗？”
“宝二爷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警告。”
“你怎么知道？”贾母好奇地问道。
“因为宝二爷与我说过，担心老太太或许会知道的，知道后一定会发火。”
“所以与其说是你劝我，不能说是宝玉劝我，对吗？”贾母心思洞明地道。
“可以这么说吧。”鸳鸯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不会再给他们机会，应该是最后一次警告，什么意思？”贾母又问。
“宝二爷的意思是，等会下次还敢这样胡闹，一定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贾母思绪飞驰，当然不忍心，毕竟都是她的孙子，沉默半晌后决定道，“还是叫人把琏儿请来，我有话要吩咐。”
鸳鸯见状，也就没有再劝下去了，连忙吩咐人去请贾琏。
贾琏接到信儿感觉不妙，可这是贾母的吩咐，他硬着头皮也得去。
到了那儿，贾母还在盛怒当中。
“老祖宗叫我来，不知有何吩咐？”贾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给我跪下。”贾母可二话不说，一来便让贾琏跪下。
见此情形，贾琏更是确信没好事儿，也只得乖乖跪下。
“我让你私下不要与你珍大哥见面，你可曾听过？”贾母怒斥。
贾琏知道事情已经败漏了，无论自己如何谨小慎微，还是没能逃过贾母的眼睛。
这时候矢口不认已经不现实了。
只能赔礼道歉：“老祖宗，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贾母怒斥道，“你竟还口口声声说孝敬我，孝敬我，难道这就是你孝敬我的方式吗？”
贾琏没敢吭声，这也让他更加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原来宝玉在时，感觉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他；如今宝玉搬走了，自己成为荣国府当家人，居然还是这样。
“我知道你无话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与你说什么好。那我再问你，你肯定知道最近你珍大爷在干什么吧？”
“珍大爷一直都在家，哪儿都没去。”贾琏起初还想替贾珍隐瞒来着。
谁知贾母怒喝道：“都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向着他。他近来派人四处求医，终于求来一位大仙儿，骗他说能治好他的病，而治病的方子竟是，竟是……他真是糊涂！你敢说不知道这事儿吗？”
“我……”贾琏知道又隐瞒不下去了。
“你看看你，知道还不劝他。”贾母戟指怒目，“他那么糊涂，难道你也一样？”
“老祖宗，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事儿，他也是才刚与我说的，为此我还骂过他。”贾琏为自己辩白道。
之前他知道一些，但请来那个号称能治好病的胡大仙儿，又答应采用胡大仙儿的祖传秘方，他确实才知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害死你们自己，又连累我们坐牢，你们才甘心？”
“老祖宗息怒！宝玉警告过我们。”关键时刻，贾琏只好搬出宝玉来。
“哼！”贾母冷哼一声：“宝玉的话你们听吗？如果听，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与你珍大哥两个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别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不知道，难怪你们两个的媳妇儿宁可背着骂名也要离开。”
“请老祖宗责罚！”贾琏乖乖地道。
“算了，宝玉本不想我插手此事，但我怕你们继续为非作歹，你也是我孙子，所以我把你叫来，希望你好自为之。”
“老祖宗！”贾琏勾着头不敢看。
“我还想过把你交给你老子处理，可你老子，嘿，我看比你们强不到哪儿去，你还是回去吧，但记住：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儿，倘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索性也搬到那边去，眼不见为净，起来吧。”
贾母说完，将脸别过去，不看贾琏。
贾琏知道这是贾母心碎的表现，他只好挣扎着爬起来说：“老祖宗，孙儿不孝！”
“走吧，不用多说，我累了。”贾母说这话时，依然没有看贾琏，只是一摆手。
贾琏只得退下，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贾母何尝不是？就在贾琏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一刻，她真想回到宝玉身边算了。
然而她又知道，暂时还不能走，虽然宝玉让她只管享福，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又哪里能做到？还得继续为儿孙操心。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命吧？
即便家庭地位再高，辈份儿再大，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鸳鸯在旁又安慰道：“琏二爷若诚心诚意改过自新，也不用老太太为他哭泣；倘若琏二爷根本无心，老太太哭泣也没用，哭坏了身子，又不知惹得多少人为你操心。还是宝二爷说得对，只有老太太身体健康，每日开开心心，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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