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还行”的标准
与贾蓉终于分开后，贾蔷第一件事当然要见宝玉。
其实回来第一件事就应该见宝玉。
无奈被贾蓉拉走了，不过与贾蓉在一起但也有收获。
宝玉正好奇贾蔷跑哪儿去了。一问，原来与贾蓉一道去了精武飞龙。
“他去精武飞龙做甚？”宝玉忙问，贾蔷迫不及待地去精武飞龙可以理解。
“我正要想回复宝二叔呢，蓉哥儿去精武飞龙特意问倪二副馆主，他怀疑当初暴揍他与他父亲的两条大汉就是倪二与铁头，准确地说他不是怀疑，而是已经确认。”
“然后呢？”宝玉轻轻地问。
“然后？好像，好像没有然后……”贾蔷微微一滞，如是般回道，“虽然他说可以确定，可依然找不到证据。”
“找不到证据，他拿什么确定？”宝玉笑道，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
“可我有点想不明白，当初他根本不想追究，现在为什么又要去查呢？我怕他怀疑所以也没直问。”贾蔷道。
“我看他原来也不是不想追究，只是觉得追究也没用，所以一直隐忍。如今又想去查个究竟，恐怕是见铁头与倪二过得好，他心里不舒服，很不甘心。人嘛，每个阶段的心态都不一样，并不奇怪。”
宝玉这样解释道，但其实贾蓉到底怎么想，他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之前没有见到铁头时，贾蓉根本不想自己与父亲挨揍的事儿。
是见到铁头之后，他才有了反应。
当然，这只是宝玉的猜测。
贾蔷也不敢确定，对于宝玉的解释，他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这个事儿铁头与尤氏都已经反应过了，所以宝玉心里有数。
且不说贾蓉哪怕是贾珍都没有证据，即便有，以目前的形势又能怎样？
还是那句话，宝玉并不担心这个事儿。
与铁头、尤氏都是这样说的。
相反，宝玉更关心迎春在孙家的处境。
白天倒是问过迎春，但以迎春的性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即便受了委屈，迎春也会息事宁人不诉苦，除非真的受不了了。
可孙绍祖人已经没了，想必迎春也不会遭遇受不了的委屈。
所以宝玉问她时，她只回答说“还行”。
但每个人对“还行”的理解不一样，因为每个人能够忍受的“阈值”不一样。
有人一句气话一个白眼都受不了，有人被骂一顿或许也觉得无所谓。
这与人的性格、经历有关。
宝玉不好界定迎春口中的“还行”是什么概念，感觉必须问问贾蔷才行。
果不其然，一问，贾蔷便忍不住对孙家破口大骂，那些人根本不行。
“宝二叔是不知道呀，哪里还行了？当面骂二姑克夫，每日残羹冷炙送给二姑，甚至有时候压根儿不管她一日三餐，也不给二姑一文零用钱，二姑在孙家遭白眼、受气受欺负，说得难听点，我们府上的狗都活得比二姑体面一些呢……”
“岂有此理！”宝玉气得不轻，白天问迎春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没有问问孙家人？”宝玉道。
“怎么没有？我找孙家人理论了，他们将责任全推到下人头上，说下人不懂事，回头该教训教训那些不懂事的家伙，可也只是说说，事后还是那样。为了这事儿，我与孙家人不止吵过一次架呢。”
“可恶！”宝玉紧握拳头，很有一股干架的冲动。
贾蔷接着说道：“可因为二姑还得在那边守制，我也不能与孙家人彻底闹掰，不然他们更把二姑不当人看了，那孙家人可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好在二姑性格温顺能忍，不然那种日子怎么过？”
“你觉得怎样才能改善？”宝玉又问。
“很难，他们孙家就是那样的人，比不得我们贾府处处体恤人，他们仿佛把折磨人当作生活的乐趣，怎么改？”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人？”
“除非宝二爷亲自出面与孙家人约法三章，或者想个法子让他们感觉到痛感觉到害怕，那样孙家人或许才会有所收敛。”
“我不想与孙家人产生任何瓜葛。”宝玉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不在一个频道。
“可为了二姑，宝二叔也得降尊纡贵去孙家一趟吧？要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贾府没人，把欺负二姑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儿。”
“我考虑考虑。”宝玉微微颔首。
“三年守制说起来不长，一晃而过，可度日如年的感觉也很痛苦。”贾蔷又道，“宝二叔肯定也看到了，二姑瘦了一大圈儿。”
贾蔷并没有夸大其词，事实就是这样。
他恨不得守制立即结束才好，或者直接将迎春接回家不用守制了。
“这次回来你们准备休息几天？”宝玉接着又问道。
“看二姑的，当然越多天越好，不回去更好。”贾蔷道，“我相信二姑回来了，一样不想去孙家那边。”
“好，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贾蔷摇头，本想请宝玉嘱咐精武飞龙的馆主照顾好龄官儿，可见宝玉因为迎春的事不开心，也就作罢没说。
“回孙家之前，你去找你琏二奶奶，支取二百两银子，给你们平时零花。”
“多谢宝二叔！”贾蔷欣喜道。
“留着偷偷地花便是，最好别让孙家人知道。”宝玉又不忘叮嘱一句。
“明白！”
“至于我是否出面警告他们，或者是否给他们孙家人一些教训，我需要再想想，如果真有这个必要，我会出面的。”
“我是发现了，对付好人可以仁慈，但对付坏人必须比坏人更坏，宝二叔对孙家人不必客气，要让他们觉得痛才好呢。”
“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没其它事儿你回去休息吧。”宝玉抬手吩咐道。
“宝二叔早点休息！”贾蔷就此告退。
宝钗、黛玉、袭人、晴雯等得知迎春在孙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一时围拢一起纷纷献策，希望救迎春出水火。
但琢磨来琢磨去，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远水难救近火。
不过宝玉觉得对付孙家那样的人还是颇有心得，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曾经倪二、铁头、江三元那样的泼皮无奈，不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吗？
他从不相信人生下来就可恶。
环境决定人，一个人可恶，肯定是小时候养成的毛病，身边的人可恶才导致近墨者黑。既然是后天养成的，就有办法改正，倘若不能，只能说明方法不行。
这是宝玉一贯的思维，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都有办法磨灭他的恶性。
除非这世上真有不怕疼、不怕死、无所畏惧的人。只要怕，就有办法对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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