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你胡说八道了，小姨跟你说个事。”说完，洪芳定定地看着李凡，想从李凡眼中判断这孩子脑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
“什么事？小姨。”李凡很自然地问。
看到李凡很自然的表情，洪芳稍稍松口气，说：“你爷爷前些日子跟我商量，说想把咱家这四个石甑换成不锈钢或木质的，……小姨有些舍不得。”
“为什么要换？”李凡从小在这石甑周边玩，有一次掉到里面上不来，哇哇大哭，还是小姨跑来将他拽了上来。虽然不懂酿酒，但对这四个石甑还是很有感情。
“因为渗酒，这四个石甑每年得渗几十吨酒。”
“这样啊，那是损失不小，……那就换呗，有啥舍不得的？”李凡虽然吃凉不管酸，但听说家里损失酒，也一阵心疼。
“这四个石甑是你们老李家祖传下来的，一百多年历史了，曾经停用过一阵，改革开放后，又允许私人办酒厂了，你爷爷就开了这个酒厂，把它启用了。现在整个镇子的酒厂，就咱家还有这样四个石甑，物以稀为贵嘛，这都算得上酿酒文物了，要是废弃了，有点……可惜。”
看到小姨不舍，李凡马上说：“那就不换呗，咱家每年能出那么多酒，多点少点也无所谓吧？”
听到李凡又这样说，洪芳气恼地给了他一巴掌，说：“你到底有没有立场啊？一会儿换一会儿不换的？”
“小姨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李凡又嬉皮笑脸起来。
洪芳白了李凡一眼说：“就知道跟你说了也白说！……你现在也不小了，得跟家里学学酿酒了，这酒厂早晚不得是你的？你不会哪行？”
“好好好，学！现在就学，那问问小姨，这石甑和木头、不锈钢的酿出的酒有什么区别吗？”想着哄小姨高兴，李凡立马一副正经模样。
洪芳认真地看着李凡，想看他是不是真的想学，这小鬼头，她看着长大的，花样可多着呐。
被小姨这么一看，李凡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知道你小子不是诚心的，成天忽悠你小姨玩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伸手揪住李凡的耳朵，作势就拧。
“哎哎哎……小姨小姨，真学！真学！……您说说吧，有什么区别。”
“区别嘛……不好说……”松开李凡的耳朵，张嘴正要继续说，却看李凡夸张地使劲揉着耳朵。
说实在的，李凡自己揉的劲都比小姨揪的劲儿大。
洪芳看着李凡夸张的样子，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就是一种感觉，没法用语言描述，你懂不懂？……要不然祖辈怎么都用石甑呢？”
洪芳也考了品酒师资格证，跟这个顽劣的外甥说品酒，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
要搁过去，确实是对牛弹琴，可如今李凡是谁？六识强大的修士！什么感觉能逃得过他的探查？
既然小姨说不清楚，那还是自己来吧。
李凡瞬间散出强大的神识，包裹住四个石甑，神识一点一点地深入。
嗯——？他发现四个石甑的石壁已经不完全是普通石质了，常年蒸酒，渗入石中的酱酒，缓慢地改造了石质结构，叫它“酒石”应该更合适，里面沉积着大量的活性“菌群”。同时，李凡神识清晰地感觉到，石甑好像个活物一样，还在车间的空气中不断“呼吸”着酱香菌群。
就像修士修炼，不断在空气中吸收灵气一样。
特么的！这石甑成精了吗？看到这些，李凡心中一阵错愕！真应了那句话：“万物皆有灵”啊！
神识不断延展，石甑的地下、车间的地下，由近及远，呈放射状，菌群渐远渐少，直到车间的外边，才稀疏不可记。
这……这是石甑渗酒造成的吗？整个车间，以石甑为中心，菌群活跃成一个整体，似乎在与空气进行着不间断的循环。
这些菌群无时无刻都在参与着酿酒过程，无论是酒糟在窖池封窖中，还是在车间地面堆积发酵、摊晾中，透过石甑常年渗酒的车间里，除了人工操作工艺，还有一套酱酒菌群的自主循环系统，在自动参与着酿酒的化合反应。
特别是酒糟放入石甑中蒸酒时，石甑壁上酒的渗入、菌群的渗出，与酒糟的化合反应达到了高峰，使用了这么多年的石甑，蒸馏出的酒是“活”的，是有灵性的！
发现了这些奇妙的李凡顿时决定：石甑千万不能换，换了就是暴殄天物啊！这个车间酿的酒一定很特别！
看着李凡长时间看着石甑发愣，洪芳推了推他，问：“小凡，你想什么呢？”
被小姨打断了对石甑和整个车间的探查和感悟，李凡回过神来，说：“小姨，咱们到对面车间去看看。”
李凡家酒厂在九台镇7.5平方公里核心产区有两个酿酒车间，对面车间是后来扩建的，安装的是不锈钢甑。
来到这个车间，李凡瞬间散出神识，发现这个车间菌群只是地面薄薄的一层，无论是厚度还是活跃程度，跟石甑的老车间都没法比。不锈钢甑更是连活跃的菌群都没有，完全靠酒糟产生的菌群化合，可想而知，这里酿出的酒活性就差远了，更别说“灵性了”。
“小姨，这两个车间里酿出来的酒是混在一起存放吗？”
莫名其妙地跟着李凡在车间里转，搞不懂这外甥肚子里转什么花花肠子，忽然听到李凡问，答道：“都在一个大库里存放，但两个车间的酒都在各自的缸里。”
奥，听小姨说没混装，李凡松了一口气，说：“走，咱们去看看。”
同着李凡往酒库走，洪芳不时奇怪地看着李凡，这时的外甥又表现出“高深莫测”的一面，让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到了酒库，李凡家酒厂酿的酒在这里陈放，库房里一个挨着一个的大陶酒缸，一缸就是两千斤，这个库里有几百缸。这里只是库房之一，李凡家酒厂在镇子边上的山洞里还有一个大酒库。
酱香型白酒酿出来当年是不能卖的，需要在酒库里陈放至少三年，这也是酱香型白酒占压资金过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细算下来，李凡家存的酒，资产也算过亿了。
看着酒库的酒缸，李凡问：“小姨，这里面都有酒？”
“都有，一缸两千斤。”洪芳很是骄傲地说，酒厂之间比拼实力，酿酒技术只是一方面，关键要看谁家存的老酒多。
看着这一库的大酒缸，李凡嘴角上扬，暗自琢磨：自己怎么着也应该算个富二代……不……富三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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