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御前对质 情况已不同
随着靖元皇帝同意了忠顺王的请求，作为忠顺王掌握的证人卢柱梓，便被带到了殿中。
忠顺王看着他进来，底气似乎更足了，待他给靖元皇帝行了礼，便指着余二说道：
“卢柱梓，你仔细辨认，此人是否就是那日报名时徇私之人？”
卢柱梓按照他的指示，仔细打量了余二几眼，随即恭敬回应：
“回王爷，正是此人，那日就是他徇私的。”
忠顺王见他只对自己回话，神色微变，急忙看了看靖元皇帝的神色，见靖元皇帝依旧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斥责道：
“皇上当面，你该向皇上回禀！”
卢柱梓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又向着靖元皇帝复述了一遍。
靖元皇帝则问：
“你有何凭证？”
卢柱梓回应：
“回皇上，小人亲眼看到，他在名册上，将‘贾瑛’的名字划去，皇上只需将那名册拿来一看便知。”
有忠顺王的压力在，卢柱梓虽第一次面见皇帝，倒也说得利索。
靖元皇帝却没有全然听他的，先问余二：
“余二，你可有什么要说？”
余二满脸惶恐：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确有徇私之举。”
这话一出，忠顺王就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一般，面露灿烂笑容，看着杨炳方说道：
“杨阁老，你可听清楚了？这可是你礼部的主事，亲口承认的。”
杨炳方脸色铁青，也不理会忠顺王的冷嘲热讽，质问余二：
“余主事，到底怎么回事？”
余二吓得脚发软，下意识跪下，又低头告罪：
“尚书大人，卑职确有徇私，若不是此人来指认，卑职并不觉得那事做了算是徇私。”
郭复神色淡然，追问一句：
“说说吧，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算徇私？”
话音刚落，忠顺王便接话了：
“杨阁老，郭大人，本王告诉你们吧，这个余二，替一个名叫贾瑛的考生徇私了。”
“江南道上报参考会试的名单中，根本就没有贾瑛的名字，可据本王所知，贾瑛却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考场，如此说来，还不算徇私？”
说着，看着杨炳方似笑非笑：
“杨阁老，你口口声声说，会试规矩严格，不会认为，这样的事情，都不算徇私吧？”
杨炳方憋红了老脸，一时无言以对。
忠顺王就如获胜一般，嘴角微扬，露出几分自得神色，又朝着靖元皇帝请示：
“皇上，目前看来，会试确有不公的存在，臣弟请示风羽卫介入查找，可谓是合情合理，合理合规。”
“风羽卫此举，不仅没有杨阁老郭大人说的那么严重，反而有功，皇上，您该奖赏风羽卫才是。”
这话才说完，郭复便道：
“忠顺王，事情都还未弄清楚，你是不是太早下结论了？”
忠顺王挑眉，看着他：
“哦？郭大人以为，这件事情，还有别的说法不成？”
上首坐着的靖元皇帝并不发言，只是冷眼旁观着。
只听郭复不慌不忙地反驳：
“忠顺王，你说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余二虽承认自己有徇私之举，可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己可没说，一切都是你在这里说而已。”
忠顺王听了，内心颇为不满，眯了眯眼，冷然道：
“好，那就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辩解？”
郭复便询问余二：
“余主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余二浑身抖动，指着卢柱梓道：
“回大人，三天前，会试报名，此人突然来替一个名叫‘贾琼’的考生报名，可下官看了，江南道上报的名单里，没有贾琼的名字。”
“便告知了此人，让他速速离去，不要扰乱秩序。”
“可是此人，突然拿出了一块忠顺王府的腰牌，并且要挟下官，说是如果下官不给贾琼登记，就让下官丢官。”
“下官当时吓得心惊肉跳，忠顺王爷可非下官所能对抗的，只得按照他说的，替贾琼登记，且拿了会试入场的号牌给他。”
听到这里，忠顺王已经发觉不对了，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余二，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卢柱梓也是如此，急忙反驳：
“你胡说，我…当时看到你明明登记的是‘贾瑛’的名字，哪来什么贾琼！”
郭复则冷然呵斥：
“住嘴！人家都未说完，哪来你说话的份！”
卢柱梓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垂头首，不敢再多言。
靖元皇帝见状，总算发话了：
“余二，你接着说。”
余二便接着道：
“是，皇上……微臣替他登记了贾琼后，没想到他过了一会，竟然又回来了，说是此前弄错了，要逼迫微臣将名字划去。”
“微臣摄于忠顺王府的威势，不得不照做，事后微臣觉得，反正都只是一个乌龙，没有影响到其他的考生，便只当无事发生，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来指责我徇私！”
“皇上，还请替微臣做主！”
忠顺王瞥了靖元皇帝一眼，见靖元皇帝神色虽还正常，可一双眼睛，已经是睁得很大了。
他便知，靖元皇帝心里肯定很不满了，一时间有些惊慌，急忙追问：
“你还敢胡说八道，你可敢让人将那名册拿来？！”
余二看了看杨炳方，欲言又止。
忠顺王见此，冷哼一声，看着杨炳方说道：
“杨阁老，事已至此，那份报名名册，应该可以拿出来一看吧？”
杨炳方颇为冷静，微微点头：
“自然可以。”
忠顺王见他同意，急忙向靖元皇帝请示，将礼部报名的名册拿来。
靖元皇帝不置可否，同时还问忠顺王：
“忠顺王，朕问你，贾瑛可就是贾宝玉？”
忠顺王正暗自喜悦，觉得自己就快要大获全胜了，突听靖元皇帝如此问，下意回应：
“是，贾瑛正是贾宝玉。”
话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神色微变。
果然，靖元皇帝听后，斥责道：
“混账！你忘了朕此前怎么跟你说的了？”
忠顺王不敢直视他，急忙低头说道：
“皇上，臣弟非是为了贾宝玉，而是为了会试的公平，余二如此胡来，替贾宝玉徇私，就是破坏会试的公平，臣弟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靖元皇帝听了，哑然失笑：
“呵呵呵……愚蠢！”
忠顺王不明所以，微微抬眼，看了靖元皇帝一眼，随即立马低头。
只因靖元皇帝正用阴鸷的眼神直瞪着他，就如要杀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