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进谏愈演愈烈 寻求两全之法
正如靖元皇帝猜测的那样，风羽卫贸然闯进贡院抓人，可最终却没能定罪，瞬间引起了文官以及考生们的不满。
众多弹劾奏折如同雪花一般向靖元皇帝飞来，众多考生，则是每日聚集贡院，声援此事，定要严惩风羽卫。
同时，接连几天的朝会，都有文官站出来说这件事情，靖元皇帝非常被动，即便想搁议都不行。
实在没办法，只能给出一个处置，严惩几个闯进贡院中的主犯，风羽卫都尉仇豹，官降一级，罚奉半年，申饬一番。
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百官们自然是不满意，风羽卫的权势太大太重，可以无视一切规则，这是百官们最忌惮的。
他们要的是对风羽卫权力的限制，至少风羽卫行事得有人监督才行。
可对于靖元皇帝来说，风羽卫无异于他手中刀，说白了，风羽卫的权势就是皇帝的权势，让他限制自己的皇权，怎么可能同意。
于是，朝会上吵翻了天，靖元皇帝依旧不松口，他越是不松口，文官们越是要上谏，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
慢慢的，事情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朝廷和中枢，已经蔓延至了坊间和地方。
京城不少百姓，对风羽卫也多为深恶痛绝，自然也希望朝廷可以限制风羽卫的嚣张气焰。
地方督抚大员，也都上谏，请示裁撤风羽卫，甚至是知府知县也都有人上书，言及风羽卫对官场的荼毒和危害。
这一次，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大家似乎都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从最开始提议限制风羽卫的权力，或是监督风羽卫行事，到最后已经有激进的人，提议裁撤掉风羽卫了。
一场因为忠顺王发现礼部官员徇私而引起的风波，越来越大。
靖元皇帝都有立即杀了忠顺王的心思了。
不过，这时候杀了忠顺王也无济于事，众多朝臣官员，就是想借此来限制皇权，这是臣子跟皇帝之间的争斗。
靖元皇帝没有退路，即便面临压力再大，也得上。
也是因此，多年未出有的廷杖刑罚，也被靖元皇帝用了出来，而且为了杀一儆百，靖元皇帝在朝会上，直接罢黜了一个侍郎官。
然而，百官们似乎被点燃了情绪一般，面对靖元皇帝强硬的态度，众人皆是不怕死一般，前仆后继，依旧直言进谏。
正所谓法不责众，眼下除了几个和靖元皇帝一条心的大臣没有表明态度，朝堂上绝大多数官员，皆已表态，靖元皇帝自然不能全部罢免，不然，大盛朝廷就要陷入停摆了。
御书房。
靖元皇帝脸色阴沉着坐在龙椅上，殿中还有一人，是首辅大臣步丰轼。
步丰轼年近花甲，两鬓斑白，身影消瘦，脸正貌端，下巴留了一簇长须，身着紫色一品文官服饰的他，颇为威严和有气势。
“太师，面对此局，朕该如何应对？”
靖元皇帝看着步丰轼问道。
步丰轼是内阁首辅，同时也有太师头衔加身，可以说是文臣最高官职了
待靖元皇帝问完，步丰轼微微躬身：
“皇上，为今之计，要么退一步，要么再进一步！”
靖元皇帝急忙追问：
“哦？退一步如何？进一步又如何？”
步丰轼答道：
“退一步，答应百官的要求，限制风羽卫的权力，或是让风羽卫接受百官监督。”
“进一步，则立马让风羽卫查办那些叫得最凶之人，想来多查办一些人，也就没人敢再跟着谏言了。”
步丰轼的说法，让靖元皇帝陷入了沉思，其实他早就想到这样的办法，只是很难决断。
如果向百官们妥协，此后会不会再来类似的情况，他是不是都得退让？
可如果直接让风羽卫查办那些叫得最凶的人，无异于破坏君臣之间的规则。
虽说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皇权也并非毫无限制的。
就如眼下的靖元皇帝，如果他真这么做，景寿宫的太上皇，必然会出面，趁机收拢百官人心。
到那时，他这个皇帝的旨意，恐怕连皇宫都出不去了，废立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靖元皇帝投鼠忌器，他是绝对不能进一步的，可让他退一步，也不可能。
过了良久，靖元皇帝轻叹一声，问道：
“可还有什么中间之法？即不进也不退的两全之策？”
步丰轼似乎早有准备，靖元皇帝刚说完，便回道：
“回皇上，有，不过是找一个皇上您信任的人，来监督风羽卫行事，如此一来，百官们以为皇上您退让了，可其实风羽卫依旧在您的掌控之中！”
靖元皇帝听了，内心猛然一跳，狐疑地说道：
“太师，既然你早有此想法，为何不早些提出来？”
步丰轼微微弓腰：
“皇上，此提议虽好，可这个人选却很难得，既要皇上您信任，还要百官们也同意，朝中怕是没有这样的人符合啊。”
这话一出，靖元皇帝愣住了。
虽然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由谁来担任监督风羽卫行事的人呢？
百官们也不傻，如果靖元皇帝挑选一个自己人出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同意，还会继续闹下去。
眼看着靖元皇帝不说话，步丰轼便又补充道：
“想要皇上和百官们都满意的人选，就如一个人既要是武将，同时还要是文官。”
“然，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皆是文武不相通，想要选出这样的人来，几乎不可能。”
靖元皇帝听后，沉吟了起来：
“既是武将…又是文官？”
仔细思索一番后，靖元皇帝发现，还真是没有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太上皇派了太监司忠来传口谕。
靖元皇帝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迟早会引来太上皇的出手，所以对于司忠的到来，并不意外。
反而想知道，太上皇会怎么插手此事，同时又会表明怎样的态度？
毕竟太上皇也是皇帝，不可能为了收拢人心，就逼迫靖元皇帝向百官们退让的，这么做，对他们父子皆不利。
“太上皇言，风羽卫横冲直闯，毫无顾忌地闯进贡院这等圣地，理应受到处分。”
“然，风羽卫皆奉命而行，朕以为，只需稍加监督规范即可。”
“前有贾家公子贾宝玉，承袭三等虞烈将军，又有才名在外，朕觉得他可任风羽卫副都尉，行监察之责，望万皇帝谨慎考虑。”
靖元皇帝听了这个口谕后，当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神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