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殿试临时出考题
二月三十，会试放榜。
毫无意外，贾宝玉中榜了，名次不高也不低，处于中上之间。
因为殿试只考一天，阅卷也只一天时间，所以会试的名次，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殿试的名次。
殿试中，前十的卷子，会被皇帝亲自阅览，同时亲自点出一甲前三，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后边的排名，就是由考官们自行决断了，又因时间太仓促，大多数情况下，会参考会试定下的名次，最多进行微调。
贾宝玉对于会试的结果，很是满意，此前的童子试他锋芒毕露，直接拿下案首，从而得了一个神童名头。
去年的乡试，因为梅节临这个正主考官的推荐，他又成了解元，可谓是风头出尽。
可他并不觉得这是好事，毕竟衔玉而生的名头已经够大了，这些名头叠加，只会让人对他更加忌惮。
好在如今见过靖元皇帝后，贾宝玉总算放下心来，靖元皇帝对他并无别的看法，不用担心因为衔玉而生的名头，就被皇帝忌惮而砍头了。
如今他先是袭爵，后又出任风羽卫高层官员，会试殿试，只需要中榜即可，不用太高名次，若名次太好反而惹人注目。
会试放榜后，过半个月，就是殿试，殿试只考一天，考官们，几乎都是朝堂上的大臣，如侍郎、寺卿、尚书等。
阅卷的考官，更是内阁阁老，毕竟皇帝都会亲自到场，众多臣子自然也得出面。
三月十五，众多新科贡士，按照会试成绩，在礼部侍郎的引导下，进入皇宫，最终来到金銮殿内入座参加殿试。
随后众多考官入场，最后就是靖元皇帝，所有人一起恭迎行礼，靖元皇帝则宣布殿试开始。
按理，考题将先由内阁拟定，上呈给靖元皇帝，靖元皇帝确定后，将考题封好，待开考时在打开。
而今年的殿试，靖元皇帝显然想来点不一样的，就在考官准备拆封考题时，靖元皇帝却突然发话了：
“旧考题不用了，朕想当场给众考生出题。”
众多臣子听后，皆是茫然无措的。
“就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为题，写一篇关于朝廷和百姓关系的策论，字数不得少于五百字，天黑前交卷！”
只听靖元皇帝接着说道。
科举至今，圣人书中的言论，几乎都已经被出过考题了，靖元皇帝说的这句话，显然也早就被考过。
不明其中深意的考生，得知考题后，已经开始动笔了。
而来自江南地区的考生，则明白了靖元皇帝出此题的真正意图，绝非书本上的原意。
只因此前贾宝玉在《议林》杂志上，刊登过此句，为此江南士林还争论过，后来结果是，各种说法皆有可能，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对于这个考题，就连五个内阁阁老，也都有些不太明白靖元皇帝的心思，便一起询问靖元皇帝。
毕竟等会阅卷的，可是他们，如果无法知道靖元皇帝真正意思，那就大不妥了，万一选出来的文章，靖元皇帝都不满意怎么办？
靖元皇帝则让人拿出了去年的一期《议林》杂志给他们看，上面皆是江南士林的大儒、名家、士子等，对此句的新解。
五人看完，方知靖元皇帝的心思。
殿试虽只考一天，可也有数个时辰，所以靖元皇帝不可能一直待在金銮殿里，不过坐了半个时辰，就回盛明宫去了。
皇帝走了，五个阁老自然也都纷纷离开，只剩下一些大臣监考，考场监视并不严格。
毕竟殿试可是皇帝当面，也不会落榜，没有人会傻到这时拿出小抄来，只要不是什么大动作，周围的监考官们，并不会在意。
待到午后，便有考生陆续交卷，贾宝玉也在其中。
虽说靖元皇帝临时出的考题，确实让他觉得惊讶，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写了一篇策论。
既然会试已经得中，殿试的结果就不重要了，反正以他会试的名次，肯定是得不了前三的，能中榜就行。
三月十五考完，十六日为阅卷评判，一边阅览的同时，一边会填好十名之后的名次，只留前十的考卷，等着皇帝亲自御览定名次。
十七日一早，靖元皇帝便来到了文华殿内，这里属于内阁五殿之一，内阁大学士的头衔，也是以这五殿冠名。
做为首辅的步丰轼领着四个内阁阁臣，恭敬迎接靖元皇帝，同时让人将他们选出来的前十考卷，送至靖元皇帝面前。
靖元皇帝拿起十份考卷一一看了看，贡士人数多达两三百人，他不可能每一张考卷都看。
因而，绝大多数情况下，前三名，就将在这十份考卷中产生。
见靖元皇帝翻了几遍，眉头紧皱，步丰轼等五位阁臣，皆是有些惊疑，不由对视一眼。
须臾，只听步丰轼小声请示：
“皇上，可是没有让您满意的答卷？”
靖元皇帝轻挑眉头，看了他们五人一眼，说道：
“并不是，你们挑选出来的策论文章，朕觉得皆是非常不错，个个文采斐然，写得花团锦簇，令朕看得赏心悦目啊。”
这话一出，五个阁臣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靖元皇帝不满意他们挑选出来的卷子呢。
就在这时，靖元皇帝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朕早听闻过金陵贾宝玉的才名，如今他又被朕赐封为了风羽卫副都尉，故而，朕很想看看他的文章。”
听了这话，五个阁老神色各异，只见首辅步丰轼满脸诧异，次辅叶信诧异的同时还有些惊慌。
剩余三人中，兵部尚书褚钧望满脸微妙神色，礼部尚书杨炳方则微微睁眼，同样很是惊讶，只是相较于步丰轼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工部尚书莫晏则显得有些漠然，似乎对靖元皇帝提到的事情，并不在意。
过了有一会，步丰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皇上恕罪，臣这就让人将贾宝玉的考卷拿来。”
说完，传了属官来，吩咐将贾宝玉的考卷拿来。
很快，一份考卷便出现在了靖元皇帝的面前。
靖元皇帝拿起看了看后，神色颇为诡异，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像是很满意，又像是不满意，很难从表面判断出他对贾宝玉的策论文章，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底下的五个阁臣见此，再次互相对视一眼，皆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良久，见靖元皇帝将考卷放下后，叶信便恭敬询问：
“皇上，不知贾宝玉的文章，可否让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