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栽赃
陈广文办公室。
康帮办向陈广文汇报道：“头，自从律师来了以后，章敏就一句话都不讲。”
“我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我把她父母请过来做说客。”
“哪想到仨人一见面，章敏竟然还是一句话都不讲，连声爸爸妈妈都没叫。”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这小姑娘的。”
“眼看着再有两个多钟头，就到48小时了，要不……咱们就放人吧。免的拖到最后一秒，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陈广文面沉如水，半天都没讲话。
他之前才在刑事情报科任职，和卧底打交道的那一套方法，用到ccb完全不管用。
正在陈广文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有人不敲门，便直接闯了起来。
“Sir，有好消息！”
“讲！”陈广文的眼里透着期盼。
“有人给咱们递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原来章敏公司名下的巨额财产，都是李世泽的，她就是李世泽集资诈骗的白手套。”
陈广文接过举报信，从头到尾快速阅读了一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说道：“太好了，马上立案侦查！”
“有了这封举报信，咱们至少可以再扣押李世泽、章敏48小时，还可以传张大勇过来协助调查。”
“你们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打开新的突破口！”
“我亲自去会会李世泽。”
……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啊望外边~”
陈广文把李世泽关进拘留室，本想让他吃点苦头，哪想到李世泽在这里相当受欢迎，拘留室里歌声阵阵。
“都给我闭嘴，别唱了。”
一名古惑仔抹着眼泪吐槽道：“阿sir，唱歌又不犯法，你这……管得也太宽了。”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拘留室的警员本来也不想管这些，但这不是有大sir来了么。
李世泽被关单独关在一个仓里。
陈广文隔着铁栏杆看着他，自我介绍道：“李先生你好，我是ccb高级警司陈广文，伱的案子就是我主管的。”
李世泽扭头看了陈广文一眼，牢牢的记住了这张平淡无奇的脸，问道：“我得罪过你吗？”
陈广文回答道：“警察当差就是为了抓贼，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犯了法，我就要抓你。”
“我过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就算48小时过去了，你也出不去。”
“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想要你死，把黄河影业的老底给掀开了。”
“怪不得你们黄河影业的每一部电影，票房都那么火爆，原来你们是自己刷的票房，然后通过高回报做诱饵，在社会上大量集资。”
“你们赚的根本就不是拍电影的钱，而是借新债还旧债，总有一天资金链会断掉的，到时候……所有的投资者都会血本无归，这根本就是一个庞氏骗局。”
“而章敏，就是你套取集资款的白手套！”
李世泽丝毫不感到慌乱，说道：“很有想象力，但证据呢？”
陈广文微微一笑，说道：“我会查到的。”
“就算这次逮不到你，我总有一天也会把送进监狱的。”
“歌唱的不错，很适合你。”
“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是在cIb任职的，从今天开始，你要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有可能是我派到你身边的卧底。”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李世泽虽然在保持微笑，但嘴角的肌肉却在忍不住的颤抖，真晦气，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傻缺！
……
泰国，芭提雅。
狗仔基吐槽道：“这是谁啊，把我的工作都抢着给做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狗仔基要安排新证据，将李世泽继续扣押在警署一段时间。
没想到有人见李世泽站在悬崖边，就差一步便会掉下深渊万劫不复，忍不住偷偷地推了一把。
向ccb递了一份举报材料。
简Sir回答道：“要想知道是谁在背地里做的小动作，就得看小李先生真的出事，谁获得的利益最大。”
“然后再一个个的排除，直至找到真相，这就是咱们俩的工作。”
狗仔基有些担心，说道：“我安排的那些线索都有后手，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反转，这举报材料……不可控啊。”
“我是怕小李先生真的陷进去。”
简Sir笑眯眯地开解道：“不用担心。”
“我以前就是ccb的头儿，他们那套流程我最清楚，黄河影业很安全。”
“说得直白一点吧，就算是张大勇站出来指证小李先生，说他就是黄河影业的幕后老板，也没有用。”
“真上了庭，至少有五个合理疑点可以打。”
简Sir之前可是给李世泽递了一份黄河影业的整改报告，针对的就是ccb的调查。
……
陈广文办公室。
陈广文想要让何文龙接手举报信的调查。
如果查出点什么功劳都是他的，要是查不出来捅出篓子，正好可以顺势将其踢出ccb。
何文龙一推三六九，根本不接招。
“头，就算这举报信上说的全都是事实，也缺乏实质性证据。人家黄河影业又没违约，每一笔集资款都如期兑付，现在连个报案的苦主都没有。”
“总不能说，咱们怀疑人家资金链将来会断裂，就去调查人家吧。黄河影业和星空传媒都不是上市公司，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连账都查不了。”
陈广文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不就是让你想办法，去查他们的账吗？”
何文龙装傻道：“头，你的意思是……给他们栽赃？”
陈广文：“……”
这话能tm摊开讲吗？
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讲道：“你要是觉得直接查账有困难，你可以先查他背后的出资人。”
“只要能确定黄河影业和星空传媒，都是李世泽实际控制的企业，符合举报信描述的基本情况，那就可以进一步申请手续，查这两家公司的账。”
陈广文之前在cIb，虽然在商业调查方面经验不足，但明显也是做过功课的。
何文龙见招拆招道：“我查过了。”
“黄河影业的注册地址是百慕达，出资方是夏威夷的一家公司。星空传媒的注册地址是开曼群岛，出资方是巴拿马的一家公司。”
“空壳公司套空壳公司，这明显就是个套娃。”
“就算我一层层的往下查，查个一年半载，终于掀开了底牌，那也是白费功夫。”
“出资人可能是旺角的道友明，也可能是楼下的清洁大婶，甚至可能是一个死人，都已经被火化了。”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咱们查到。”
陈广文敢确定，何文龙是在搪塞自己，但又无法辩驳，谁让自己业务不熟呢。
“那你就从张大勇入手。”
“他一个古惑仔，有什么能力经营黄河影业这么大的一家公司？”
“只要把他攻克，看到黄河影业的账目，就可以顺藤摸瓜将章敏咬出来。”
“最后……就算是不能将李世泽入罪，将他的庞氏骗局戳破，也算是先拿下一城，对上对下都有个交待。”
何文龙嘿嘿一阵傻笑，说道：“头，我老婆买了不少黄河影业的投资债券，这……应该算是利益冲突吧，我已经向您报备了，您要是觉得……无所谓，那我现在就去把张大勇抓回来协助调查。”
“你出去吧。”陈广文强压怒火，随时都要爆发。
何文龙明显就是个老油条，怎么都不肯接招。
一朝天子一朝臣，简Sir留下的老人不好用，陈广文从cIb带来的部下，又还没有习惯ccb的办案环境。
真的是很棘手。
……
张大勇被陈广文从cIb带来的老部下孙冬默督察，请到ccb协助调查。
出师不利。
孙冬默垂头丧气道：“我给张大勇录了两个钟头的口供，他东拉西扯胡说八道，供词前后矛盾，一会儿承认和李世泽有关系，一会儿又不承认，最后……好不容易把口供录完了，他还不肯签字。”
“这就是个无赖啊！”
陈广文眉头紧锁，说道：“他们就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伙。”
“必须想办法打破他们的攻守同盟。”
孙冬默抱怨道：“有律师在场，还开始着摄录机，很多话不方便讲的。”
灵光一现。
“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
口供房空调开的很大，勇哥一连喝了四杯热茶，直跑厕所。
两名警员陪同。
孙冬默随后跟了进去，命令道：“你们俩出去吧。”
“孙sir，这不合规矩。”
孙冬默笑着说：“别那么死心眼，大家同在一个部门，今后还得互相照应呢，我就想跟他单独聊聊，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好吧，那你快点，我们俩在门口守着。”
勇哥放完水，抖了抖，问道：“阿sir，有什么话不能在口供房讲啊，还特意跟我到这里来？”
孙冬默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就是想劝劝你，别那么傻。”
“李世泽把你放在这个位置，就是让你顶罪的，他都不拿你当兄弟，你还跟他讲什么义气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要多为你的家人想想。”
“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指证李世泽，我可以帮你向律政司申请，将你转做污点证人豁免起诉，保证你没事。”
勇哥嘴巴一撇，拽拽地说道：“省省吧阿sir，我光头勇烂命一条，还怕坐牢吗？”
孙冬默上前一步，拽住了勇哥衣领，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个矮骡子，以前的案底在警署几尺厚，我要是带队，在你家里翻出点什么不该翻出来的东西，怕是没人会怀疑吧。”
勇哥怂怂地一笑，求饶道：“阿sir，不至于玩这么大吧，你想让我指证谁，我配合你还不行吗？”
孙冬默松开了手，说道：“算你识相。”
勇哥往后退了两步，突然抡圆了胳膊，照着自己的鼻子，连打两拳，打得口鼻窜血，鼻梁骨都歪了。
孙冬默瞪着眼睛，都看懵了。
勇哥一边用手抹着鼻子上的血迹，擦得满脸都是，一边大喊道：“救命啊，警察打人啦，警察逼人栽赃！”
还没等孙冬默做出反应，守在门口的两位警员已经推门而入。
再看勇哥，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小便池，鼻子是歪的，满脸都是血。
那叫一个惨啊。
孙冬默真想冲上去，对着勇哥的脸，狠狠地踹上两脚。
你tm栽赃我！
“闭嘴，我没动手打你，是你自己打的自己！”
勇哥挤着眼泪回怼道：“我自己打自己？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把自己鼻梁骨打断一个给我看看！”
动静闹得这么大，就在外面不远处的律师，也闻声赶了过来。
看到厕所里的情况也是一懵，虽然明知道这里面有鬼，但还是很职业的说道：“我是张大勇的代表律师，你们这些警察竟然在这里刑讯逼供……”
……
勇哥是最后一个进的警署，但却是第一个出去的，到医院验伤。
连廖师爷，都还在苦挨着48小时套餐的最后几十分钟。
陈广文办公室。
陈广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斥道：“你是不是白痴呀，在厕所一个人见张大勇，哪怕旁边再有一个人在场，你也不会这么被动啊。”
孙冬默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不是觉得……有些话让第三个人听到不方便么。”
“谁知道……他能无赖到这程度，把自己的鼻梁骨打折栽赃我。”
陈广文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现在要告你，环境证据对你很不利，就算最后告不成，这个黑锅你也背定了，我也没办法帮你。”
“这个李世泽……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像光头勇这种矮骡子，在跟他之前，还只知道拿刀砍人呢。这才不到一年，就敢钻程序漏洞坑警察了。”
“你也得尽快适应环境。”
孙冬默一脸担忧地问道：“头，这事会不会影响我考升级试啊，我在社团卧底两年，才换来这一次机会。”
陈广文无奈道：“等下次吧。”
“是我把ccb的工作想简单了。”
“这就是一群有背景有文化有组织的流氓，要比社团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难对付得多。”
……
义丰宗亲会。
傻标在港澳海峡等了三个多钟头，也没能到杨灯魁派去送钱的人。
神爷给杨灯魁打电话，询问情况。
“灯魁兄弟，咱们约定好的，上午九点在港澳海峡给我送钱，你的人呢？”
杨灯魁回答道：“我的人被濠江警方给逮捕了，他们携带大量现金出海，濠江警方怀疑他们从事非法交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消息，想要把钱拿回来，怎么也得再等几天。”
神爷眉头紧锁，问道：“我等着这笔钱救急呢，你能不能帮我再想想办法。”
杨灯魁推脱道：“神爷，我现在手头也紧。”
“泽少一出事，他们公司的股票全都跟着往下跌，我之前买了不少孖展，钱都拿去补仓了。”
“你要是真有急用，我可以从湾岛的地下钱庄帮你借点，但估计……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那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神爷挂断电话，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骂道：“你个扑街鬼！”
“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这是见李世泽在警署被关了48小时还没放出来，觉得他肯定是完了，想要连着我那份一起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