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谁才是对弈之人
秦天微惊，连这位老祖师也不知道，而且他对于死若水似乎颇为忌惮。
“师兄炼制了死若水，确实很棘手。”火鹤继续开口。
“但傲家那三人并不能发挥它的真正威能，且他们错估了上灵的实力，因为他早已跨过了‘显神’这一关窍，过不了多久，上灵自然脱困。”
“这一步棋，是师兄下错了。”
秦天不知道什么是‘显神’，也不需要知道。
只消上灵马上就能脱困，那么道玄宗的压力会小很多。
“师兄没有取回真血，必然会有后手，只是目前我还不清楚。”
“他联合其他势力，或策反、或杀害、或牵制我宗门的势力，这是他的第二步棋。”
“不得不说很是高明，修罗王府与飞仙寺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师兄的两步棋，表面上确实压制了道玄宗，令宗门陷入被动。”
“但我的那几位徒子徒孙，可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现在按兵不动，或许正是请君入瓮。”
“那些势力终究要被尽数抹除，说不得他们背后的宗门都要付出些许代价。”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师兄的眼，可正如两军对垒，总要正面碰一碰才是。”
秦天安静听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
从头至尾，火鹤好像都只是在‘袖手旁观’，任由事态发展而已。
“老祖师，你就没想着做些什么?”秦天斟酌了下，开口道。
“如何没做，我不是将净玉给了你么?”火鹤淡笑。
“净玉?”秦天茫然。
“你忘了?拥有净玉可以打开照心镜。”
“我送出净玉，傲家才会去抢夺，才能进入那个空间，带走真血。”
“净玉的出现，是他们动手的一个契机。”
“如此，我便掌握了他们的行动时间，也即是这次的先天残境。”
“只是我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提前让秘境开启，但这都无关紧要。”
秦天知道秘境提前开启的原因，可火鹤说这些无关紧要，他却并不这么认为。
正如努哈当时说的，秘境提前开启，不在道玄宗预料之中，这段时间，傲家或许做了什么布局。
这些火鹤不关心，但秦天却不得不防。
一来，咎灵断指就在先天残境，还要再回去一趟。
二来，血池中的神忌力仍没探查清楚。
这些可不能被坏了事。
“老祖师，你为何如此肯定，傲家能够成功拿走净玉?”秦天问道。
如果他们没有拿到，火鹤岂不白费力气。
“我不信傲家，但我信师兄。”火鹤说着望向棋盘对面，空无一物之处。
秦天同样望去，仿佛那里本该有个人。
火鹤的眼中隐约有精芒闪烁:
“师兄一定可以，从来都是如此。”
看着这一幕景象，秦天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阵阵寒意。
火鹤说，送出净玉是为了掌握他师兄的行动时机，虽然也确实迫使傲家动手，暴露了出来。
但这样又何尝不是火鹤亲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导致了那么多人的惨死。
一切始于火鹤送出净玉。
而这，同样经由秦天之手，也可以说是他间接促成。
火鹤自以为掌控了师兄的动向。
但他的师兄却也因为火鹤，终于等来了机会。
秦天想通了这一切，望向火鹤。
而火鹤仿佛又看穿了少年的心思，说道:
“这便是我向师兄发起的邀请，请他入我这棋局！”
“师兄果然应了，他还是他！”
“仿佛又回到了六百年前，我与他在此对弈。”
火鹤声音逐渐高亢，目光闪动，眉宇间更是浮现兴奋。
这种神情落在秦天眼中，只觉得有些瘆人。
眼前的火鹤突然有股陌生之感。
尔后又惊觉，直至现在的局面，火鹤与那位师兄都还没有真正的亲自交手过。
他悚然。
是啊。
对弈之人自然不下场，而是用手中的棋子。
傲家是那人的棋子，那道玄宗呢?我呢?
又何尝不是。
这场局，终究只是在他们师兄弟的棋盘上罢了。
秦天认为，火鹤很偏执，只执着于和他的师兄争个高低。
又很疯狂，置道玄宗弟子性命于不顾。
他或许并不是秦天起初认为的那个罗天老祖的弟子，道玄宗可以仰仗的祖师。
然而又一怔，第一次见火鹤，又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为人。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落寞，只觉得，作为老祖，总该为自己的宗门做些什么。
如今，外门弟子惨被屠杀，内门弟子也有不少陷入困境；化灵长老们同样不知所踪，火鹤却只是置身事外。
秦天莫名有些气愤，或许在火鹤眼中道玄宗到底如何已经与他无关。
他存活了六百年，可能一切都不在意了，只有与他师兄的胜负。
除此之外真的再无其他重视之物了么?
秦天突然想起什么。
还有真血，火鹤耗费五百年时光只为了复活他的道侣。
真血，不，阿水姑娘、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名字，对他很重要。
“老祖，道玄宗一旦被傲家侵占，恐怕境心亭也难保周全。”
“此事不用你操心，心台紫府有师父他老人家的禁制。”火鹤说道。
接着他望了秦天一眼，没有开口，而是对着头顶喊了一句:
“阿兰何在?”
秦天诧异，抬头看去。
只见顶上的凉亭绘着一幅山水画，此时那画中的一位童子突然动了，尔后竟施施然走了出来。
那位童子落在秦天面前，看了一眼这个呆滞的少年，随后向火鹤恭敬行礼道:
“老祖有何吩咐?”
“取我药来。”火鹤抬了抬手。
童子领命而去。
秦天心内依然震惊，不只是因为画中人突然活了，更是因为这个童子原先见过！
那时他身体变小，在莲叶上看到了两个‘巨人’在采摘莲子，其中一个就是这副模样。
不多时，童子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秦天望了一眼。
‘这里面就是药么?’
又看向火鹤血管里的紫色，心道:果然生病了。
见着秦天的动作，火鹤剜了他一眼:
“这药其实是给你的。”
“给我?我可没病。”秦天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