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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零号病人

雷娜塔摔倒了,她抱着一个不带小熊,摔在了雪地里。

她不是一个合群的女孩,没有在草坪上嬉笑打闹,也没有为了围着护士们打转。

“我的小雷娜塔,你今天真是可爱极了。”一个男人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抚摸女孩的小脸,细声问,“告诉我你在找什么呢?”

“博士,我在找还有没有正盛开的花。”雷娜塔轻声说,显得非常乖巧,她知道博士的名字叫赫尔佐格,但这里的人一般都叫这个男人博士。

她望着赫尔佐格博士和身边那个穿军服的男人背影一声不吭,直到他们走远了才扭头继续在角落里寻觅。

雷娜塔不是在找正盛开的花,她撒谎了,但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撒谎,所以容得下一个撒谎成性的孩子。

她在找一条黑蛇留下的痕迹,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月圆之夜她都会梦见一条黑色的巨蛇,它如肆虐的狂龙那样把黑天鹅港口折腾的摇摇欲坠,最后盘踞在教堂高处遥望北冰洋。

木梆子声响起来了,她和草坪上的孩子们该回房间了。

雷娜塔在经过门边时护士一把抓下她辫子上的黄色蝴蝶,冰冷的目光透过眼镜,“再尿床的话,还得带上这个!”

深夜。

雷娜塔哼着儿歌穿过走廊,墙壁上的白垩片片剥落,每隔几十米才有一盏白光灯照明,这些老灯泡丝丝拉拉的作响,像鬼火般一跳一闪,两盏灯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就这么黑白交替的去向远处。

雷娜塔并不害怕,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抱着珍爱的布袋熊,布袋熊是博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走廊右侧是坚厚的墙壁,左侧都是小房间,一共38间,铁门上用白漆刷着数字,从1到38,每间小屋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一共有38个孩子,雷娜塔就是第38个孩子,38号。

作过手术的孩子都不需要起夜,但雷娜塔没作过手术,所以她有时候会起床上厕所。

护士们懒得每次给她看门,又懒得收拾她尿湿的床铺,所以经常不锁雷娜塔的门,让雷娜塔起夜的时候自己解决。

做过手术的孩子们不会被雷娜塔的起夜声吵醒,他们一旦入睡就不会轻易醒来,听见梆子声才会跟着走。

雷娜塔借着自己起夜带来的便利搜索过楼层的每个区域,但始终没有找到那条黑蛇的踪影。

她还记得黑蛇第一次出现的场景,那晚自己犯错被关了禁闭,她趴在冰冷的铁门上呜呜地哭泣,嘶哑地念着“妈妈”。

那是她哭得最凶的一次,护士们隔着铁门大吼说,“哭吧!哭吧!哭哑了就安静了!”,于是她放声大哭,想喊全世界的人来救她,她一直哭到沈烨,哭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却没有人来。

那晚雷娜塔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种要向全世界呼救的人,恰恰就是全世界没有任何人会去救的人。

她第一次想到,或许可以去死。

但这时整座楼剧烈的震动起来,仿佛无数金属在轰鸣,黑色长河般的巨大身影在走廊上游过,金色的双眼火烛般明亮。

黑蛇来了,它浑身的铁鳞开合,在游过禁闭室的时候看了雷娜塔一眼,巨尾狠狠地抽打在铁门上。

门开了,雷娜塔自由了,她呆呆的望着黑蛇巨大的身影,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来救她的,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原来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必有为你而生的人,当你站在悬崖尽头时也不要失去希望,要多坚持那一秒,等那个人一骑绝尘如狂风闪电般出现在你面前。

雷娜塔回过神来,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就到头,那里有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写着巨大的“zero”。

零号房。

思想斗争了很久,她想起护士们的警告,“零号房里的东西会吃掉你们!”

这些日子里她每个区域都搜索过了,除了零号房。

铁门前挂着一盏昏暗的汽灯,没有风,火焰却在自己摇晃。

雷娜塔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黑蛇藏在零号房里?

怀揣着这份好奇心,她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大挂锁上,但是还没做好打开房门准备的她,却意识到挂锁坠下去了。

糟了!这样重的挂锁如果直接落在地上一定会吵醒楼上的护士们的,那样她就完了!她赶紧扑过去接挂锁。

就这样,她一头顶开了零号房的门。

房间里黑着灯,空荡荡的,轻微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白窗帘慢悠悠的起落,她听见了隐约的呼吸声,灯光找不到的角落里隐约有一张类似窗的东西。

雷娜塔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见上面躺着苍白的人形,那人穿着一件拘束衣,全身上下缝着十几条宽皮带,那是护士们在孩子闹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才会给他们穿上的衣服。

零号房里居然关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雷娜塔大着胆子靠近,这回她看得更清楚了,角落里不是一张床,而是铸铁的躺椅,它的宽度只够让人半躺着,上下有很多孔洞,用来固定拘束衣上的皮带。

雷娜塔忽然可怜起这个孩子来,她被套上拘束衣的那次还只是扔在了禁闭室的床上,这个孩子却被锁在铸铁椅子上,连扭动都不行。

可这个孩子居然甜甜的睡着了。

那是个男孩,雷娜塔从没见过他。

他带着一个铁丝面罩,透过面罩可见一张亚洲人的面孔,清秀的近乎孱弱,黑发盖着宽阔的额头,眉毛漆黑挺直。

雷娜塔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他,听着他匀净的呼吸,就像现在零在医院看着路明非一样,但此时的零并没有当年那份不由自主的心情,恰恰相反,她现在有点揪心。

路明非太像那个男孩长大后的样子了,像到她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路明非,担心他的安危。

零甩了甩头,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平常状态下她不是这种感时伤旧的人,老板既然说了路明非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没必要想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