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老祖的无枉之灾
“联防！”
“五塔快联防！”
心域中的几位三阶同样看到了血丝，神色狰狞中，厉声大喝着。
与此同时，仲泽意识中立马就传来了主塔、血塔、十盟以及尚家四座次塔中枢塔灵的授权请求。
未作犹豫，他立即放开了四塔塔灵的约束。
顷刻之间，仲泽感觉他所置身的主塔似是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呼啸声，然后他就看到一道道阵纹从塔身各处显现并迅速漫延至芒城各处，与同样漫延而出的其他四座四塔的阵纹交融在一起。
一种压抑，但却有着莫名安全感的气息传入仲泽心间。
可未等他继续回味这种快要遗忘的安全感之时，一个暴跳如雷的怒吼声突然在主塔内外响起。
“哪个混蛋断了老祖我的灵气，毁了我的实验！我的实验啊...”
“那是什么...啊！”
怒吼声刚说到这里，音调突然一变，似是极为诧异和惊恐一般，立时变得小心冀冀，喃喃道：
“....啊！”
“我怎么看到了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芒城？”
“老祖救命啊...！”
“仲家老祖快救命！”
...
心域中攻击憝魔的五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在怒吼声响起之时立马转身向主塔跑来，边跑边喊救命，声大如洪，神色慌张。
“混蛋！你们都别过来呀！...”
老祖惊恐交加，眼见几人冲来，不禁大骂出口，可仲林五人仿若未闻一般，依然如故。
站在塔中窗前的仲泽看着似在全力飞奔，实则故意大叫吸引憝魔注意的五人，不禁神色微怔。
从仲泽的角度看去。
仲林在前，尚富在后，中间并排三人，他们身后正是慢慢转身的巨大面具人脸。
这五人在呼喊奔逃之时，竟还以自身组成了一个箭头。
箭尖方向，直指主塔某处，再结合老祖恼怒不已的声音，他立时明白几人到底要干嘛了。
这五人此时哪还有持掌各塔应有的威严，活脱脱的都是表演天才。
“你们不要过来！”
“你们不要过来呀....”
“完了，它看到我了，它看到我了......”
老祖连喊数声，五人充耳未闻。
之后仲泽就听到一声声绝望般的自语，随后他就感知到一个血气澎湃、浑厚庞大的气息在主塔上层某处一闪而过，而仲林五人组成的箭头也随之调转方向，紧跟气息向城东方向奔去。
此时城中静悄悄的，定居在城内的民众，早在先前仲林大喊让众人散去时，就各自就地躲了起来。
主塔中，也是静悄悄的。
仲泽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实在是仲林几人的行为有些颠覆他对强者的认知。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沉默未语。
塔中众人再无先前的热闹和议论，个个脸色沉重异常，显然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少爷，他们又回来了！”
灵灵一声惊呼将沉闷的气氛打破。
仲泽抬眼看去，一个在半空疾速飞行的壮硕光膀老人身后，紧跟着仲林五人，最后是那个体型有所减小的面具模样的人脸憝魔。
仲林五人的箭头队形已经不在。
五人脸色俱是惊恐之极的模样，各自施展浑身解数，奋力奔逃。
就在这时，落在最后方的十盟次塔的大盟主孟纬，突然对着前面几人喊道：“我跑不过它，我也挡不住它的意识侵蚀，先散了！”
说完，孟纬的身影骤然化作一团灵气，消失无踪。
孟纬的投影一散，血塔墨白的身影在不声不响间紧跟前消失无踪。
“我呸....”
“就知道这两货是怂蛋！”
易家塔主易烜显露的是真身，在看到孟纬和墨白跑了后，忍不住怒骂了一声，然后他偷偷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尚富，叹声说道：
“富老哥，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呀....”
尚富抬头白了眼易烜，又看了眼跑得最快的光膀老者，牙齿一龇，大声喊道：
“仲家老祖，您年纪最大，修为最高，跑起来也是最快。”
“可您应该知道这东西最喜欢的什么？再不想办法，我尚富可就撤了，大不了换个塔城做买卖就是了。”
“您老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老祖闻言气得连笑数声，骂道：
“一群混蛋玩意，你们无端招惹这东西干啥？竟还拉老祖我下水！”
“老祖我藏了两百多年，不出城，不露面，末了末了竟被你们这几个小混蛋给害了！我要是逃不掉，你们一个也别想好！”
“老祖莫气，尚某在商城时听到过对付这东西的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尚富小心地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近的惨白面具人脸，飞行速度悄悄加快了一些后，继续说道：
“这东西本质也是一种灵，只是它有不死不灭的特性，硬来是不行的。我在商城听说，这东西胆小的很，遇到同类强者，会迅速远离。若是我们集合五塔之灵吓它一下，或许能有些作用。”
尚富说完，立马加速与前方的易烜并排飞行，并向他使了个眼色。
易烜神色不定，当作未看见一般，倒是前面的仲林忍不住了，说道：
“老祖，这东西最喜欢数百岁的老人家了，我们这些小辈跑上几天倒是无妨，可不能让您老也跟着这么跑下去不是。要不就试一试吧，以您老的实力，再加上塔灵之助，即使吓不跑它，自保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过了好半晌，眼看几人接近主塔之时，老祖幽幽的声音才从口中冒出：
“小混蛋们，这不会是你们编好的，又想来骗老祖我的吧？”
易烜这时候插嘴道：
“哎呀，老祖...都这时候了，我们还有必要骗您么，反正已经这样了，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行吧，去天坛！”
“孟纬、墨白，你们两个混蛋，全力沟通塔灵，助老祖....”
“助老祖！...”
天坛处黑絮形成的心域空间依然还在，不过在憝魔离去后，扩张就停了下来。
光着膀子的老祖浮在心域上方，冷眼狠狠地瞪了瞪讪笑着脸的仲林和尚富、易烜，然后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惨白面具，说道：
“开始吧！”
仲林与尚富、易烜稍一对视，立即闭目，似在沟通塔灵。
不一会儿，仲泽立身的主塔中，十数道庞大的精神意识顺着塔中各处的阵纹脉络向塔尖汇聚。
仲泽侧目看向远处的十盟次塔。
正午的阳光，似被扭曲成条状，从十盟次塔的塔身处迅速向上汇聚，形成十数团蠕动不止的灰白光絮。
随后光絮被牵引一般，在闪烁中，眨眼之间跨过数十里的距离被老祖握于掌间。
在老祖身前，数十团灰白光絮正在碰撞中相互融合着。
只是每一个塔灵都是独立的个体，这种强行的融合显然并非易事，眼看着憝魔已经停止了观望，离他们越来越近。
老祖突然大喝一声，一个虚幻模糊的百米身影在他背后显现，一股浩大、神秘的威压从身影中迅速散出，一旁的仲林几人神色瞬间大变，迅速后退了近百米才一脸惊异地停下来，小心的观望着虚影。
以观望中，三人的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震惊。
虚影没有面貌，只能分辨出轮廓和四肢，判断是人形。老祖身后的虚影一现身，两臂骤然前伸，抓起灰白色的光絮，两两握在手中使劲一拍，竟强行将两团光絮挤成了一团。
有了虚影的帮助，老祖的脸色似乎也轻松了一些。
他看着慢慢靠近的憝魔，涨红的脸上尽是疯狂和狰狞，双手与虚影的双臂合而为一，一一抓起光絮，全力揉捏着。
半刻钟过去了，面具人脸模样的憝魔离老祖已经不足十米。
不过它像是感知到了危险一般，红豆般的眼珠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谨慎，移动的速度也变得慢了起来。
此时的老祖，脸色疯狂依旧，但狰狞已经变成了紧张。
仲林三人早在憝魔靠近时就躲在老祖身后，同步后退着始终与憝魔保持着百米的距离。
就在憝魔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之时，它身前的老祖突然嗤笑一声，冲他身前的面具人脸大叫道：
“哈...你这狗东西的爷爷来了，还不快退！”
老祖话音一落，就见他身前突然钻出一只比面具人脸憝魔大了近倍，色似混沌、眼若红蚕、唇如血肠的另一只人脸面具。
一种混乱、驳杂、拼凑之感从面具中涌入仲泽眼里。
“好丑的面具呀！”
衣羽像是被吓到般，惊叫起来，随即她俏脸一红，抬手就将嘴捂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眼众人。
直到见没人注意她时，才似松了口气般，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消退。
仲泽苦笑着瞥了眼衣羽。
刚才老祖几人那么大声的对话，城中的修者估计全都听到了。
只是没想到，弄了半天，老祖竟用五塔的塔灵揉捏出这么丑的东西，不过若不去看那两片红唇，确实与面具人脸模样的憝魔有几分相似，说是爷爷也不为过。
特别是其拼凑、强行揉合导致的破碎和分裂气息。
要不是仲泽对憝魔还算熟悉，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诡灵邪异的味道。
丑陋面具一出，老祖抬手按在面具的背部，用力往前一推。
面具就如沉重的巨山一般，一种碾压空间的阻滞感出现在仲泽眼中。不过，面具虽沉，前进得很慢，却仍旧无惧无畏地冲着憝魔撞了过去。
十米距离，丑陋面具足足移动了有半刻钟，直到丑陋面具离憝魔不足半米之时，憝魔疑惑的红豆色的眼珠骤然变成红黑之色，随后猛地一缩，身形随即退出数十米。
憝魔退后，丑陋面具的前进依然未停。
而这时的老祖和仲林几人，一动未动，像是怕引起憝魔的再次注意一般，十分谨慎地收敛着各自的气息。
憝魔的狡诈和暴躁仲泽是见识过的。
他不相信这只强大的面具人脸模样的憝魔会就此退去。
果然，在丑陋面具继续前进之后，憝魔在向后退了百米之时，突然身形一转，竟绕过丑陋面具，冲向它身后的老祖。
“混帐玩意，怎么老盯着我！”
老祖脸色大变，恼怒之时，他身后的百米虚影一把抓起由塔灵揉捏成的丑陋面具，狠狠地冲憝魔砸了过去。
“呭....”
一声怪异的叫声，惊得一众看不到憝魔身影的人满脸慌乱。在方界人们的共知当中，看不见形体的隐形诡异生物，才是最可怕的。
仲泽皱了皱眉头，强行按下意识中的不适，惊奇地看着被砸烂半张面孔，惊慌逃走的憝魔，以及一根淡淡地、微不可见，连接着老祖身体某处的虚线。
“竟真能以现实之物伤到憝魔，不过那条虚线是什么？”
“标记？印记？...”
他看了眼老祖气喘吁吁的模样，以及其身后正在溃散的虚影，心中了然，显然这一击并非只是塔灵的作用，应该还与老祖自身的实力有关。
憝魔逃走后，天坛处的黑絮空间迅速变淡，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个扩大了数十倍的深坑。
老祖与仲林几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原立等了近半个时辰。
直到确认憝魔没有返回后，仲林迅速上前与老祖站在一起，警惕地盯着尚富和易烜，以及重新投影而来的墨白与孟纬。
尚富四人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四人眼睛不停地瞟着憝魔逃走时留下身体碎片，欲言又止。
老祖眯起赤红的双眼，一把推开仲林，来到憝魔受伤之处，抬手隔空拾起人脸碎片，一脸凶戾地对几人说道：
“老祖我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无枉之灾，这东西理应归我！”
“这....”
血塔墨白投影而来的面孔神色一急，就要说话，不过在抬眼之时他看到老祖腥红的双目，立马将嘴闭了起来。
仲泽远远地看着因为被老祖拿走了憝魔的身体碎片，脸色显得极为不舍的几人，随即想到魂土中他也有一块比老祖手里大了近倍的碎片。
“看来憝魔的身体碎片是个稀罕之物！”
“哼...都散了吧。”
“下次你们若再敢这么算计老祖我，我宁可让它毁了这芒城，也要你们各族付出代价！”
“特别是你仲林，这次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族长你就别坐了！”
老祖未给五人一丁点面子，当场就训斥了起来。
训斥完，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就离开了天坛所在，回到主塔之中。
仲泽感知敏锐，他清楚的看到老祖在转身之时，一脸愁眉锁眼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愁闷。
一旁的郑仙，若有所觉地与仲泽对视一眼。
郑仙也察觉到了老祖的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