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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江山养马人 > 第七章 葱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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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

“公子来了,好几天不见了。”

一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脸笑意,给甄碇端了一碗面。

这面其实味道一般。

甚至改进之法,都是甄碇提议的。

“嗯,这几天事多,刚刚告一段落。”

甄碇随口一说,大吸一口面条,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满足。

女子看着甄碇的吃相,见怪不怪,轻笑一声,偷偷从自己父亲眼皮子底下取出一碟咸菜,甚至放了几片绿菜做点缀,放到甄碇面前。

“多谢。”

“是我多谢公子照顾我家生意,还给父亲长了手艺……你、你慢慢吃,不够还有。”

女子脸颊飞红,说完之后赶紧跑开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甄碇暗自摇头,将碗中的面条三两口扒下肚,长舒一口气,这面条虽然味道一般,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可不同寻常。

有点前世挂面的味道,普通葱油面。

甄碇满怀心事,刚站起来。

那女子又跑出来:“公子要走?”

走?走到哪里是头?

甄碇想着自己的事情,眼睛有些空洞,扭头就要离开。

见甄碇没有回音,那女子咬咬嘴唇,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

一步踏出,立刻停下。

重新扬起招牌的微笑:“琐事缠身,刚刚有些走神请姑娘不要见怪……大概,也许,可能有一段时间没办法来吃面了。”

甄碇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子。

明明相貌出众,却故意把头发弄得凌乱,脸上甚至抹上了一些菜油灰尘。

女子脸上有些不自然,低头看着脚尖:“那、那公子早上饭怎么吃?要不、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了,谢谢你。”

“……好。”

甄碇转身离开。

……

“……追封太傅,谥号中正……”

甄碇在墙上靠着,躲在门外拐角,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眼睛酸涩无比。

一场浩浩荡荡的朝堂清洗。

在甄竺自尽后,戛然而止,整个长安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卖早餐的还在卖早餐、欢声笑语的瓦舍勾栏继续撩拨着大燕。

大王就像失忆一般。

什么结党营私?什么贪污腐败?全都如过眼云烟。

有人欢喜有人愁。

山东士族,除了礼部尚书,其他人都欢欣鼓舞,那天他们拜访甄家的事可是传遍了长安城,旗帜挥舞,让人心更加凝聚,更是让不少中立官员拜靠在他们一边。

朝堂上的气焰,一时无人可比。

愁的,自然是盯着即将空出来的缺,这么一大步棋,朝堂之上必定会新人换旧人,却没想到,这件事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左仆射空出来之外,之前的盘算全空。

而隐藏更深的黑手们,计划落空,只能如蛇般蛰伏起来,等待下一次露出毒牙!

……

“大王,今天朝堂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双方都有一种默契,立刻偃旗息鼓……可如果不揪出他们来,这些世家门阀如噎在喉,为何不趁此机会整理社稷?”

卢钊怎么也没想到,甄竺送出这份奏折之后,竟然在牢里自尽了。

姬启瞟了一眼卢钊。

手中翻动不良人送过来的情报:“老师是想要考教孤?还是谁让你刺探孤?”

卢钊一戚:“不敢,微臣绝无此想法,只是这次左仆射之死是臣万万没想到的,往日惺惺相惜,如今到此地步,难免为之可惜、气愤,左仆射之死令此事毫无结果,难免有些觉得辜负陛下。”

姬启哈哈一笑:“老师不必如此小心说话,三十年来,我对老师极为放心。”

伴君如伴虎。

卢钊不敢多言,氏族出身,无论自己表现是何态度,都免不了被大王猜忌,还是装聋作哑为好。

姬启翻动情报的手掌一顿。

“甄家老二,算起来,还是我的小师弟,老师觉得此人如何?”

卢钊眉头微皱,怎么突然聊起甄碇?

这件事中不该有他的影子,只是拜访了几个人还被拒之门外……嗯?

回想起甄碇这两天拜访的人……突然惊醒,明白过来小徒弟的缘由,只是甄竺最后为了保全甄家自尽了,若是没有昨天山东士族这一手棋,说不得大王还真的会留下甄竺。

眼中露出精光。

“静水流深。”

“哈哈!好!好一个静水流深!不过我看老师太过抬举,不过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负之人罢了!哈哈……!”

姬启笑得夸张。

让卢钊暗自挠头,这件事此刻只有姬启知晓,是甄碇亲自送了自己父亲一程。

如此说来,这甄碇跟所有的世家门阀可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怨,

说不得,以后会得一手妙棋。

……

“夫君回来了,我……呜呜……我,君舅……呜呜~”

琼娘神色憔悴,扑倒在甄碇怀中,刚刚看着甄碇赤红的眼睛,此事已明。

甄碇眼睛赤红,轻轻抚摸怀中的人儿。

一抹苦笑挂在脸上:“没事、没事……去日苦多,我最后见到父亲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他是笑着走的,几十年的官场,对他来说是解脱、解脱,他是为了……我们,日子还得过,我们都坚强一些,相信父亲此刻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哭丧着脸。”

甄碇的话有些乱,但意思琼娘明白,甄竺走了,这个家还没有塌下来。

怀中人儿啜泣。

甄碇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安慰琼娘。

太阳升起。

上等棺材送到甄家。

大早上,一路上的人都嫌晦气,纷纷避之不及。

布置灵堂。

棺材已被钉好?甄碇四兄弟面面相觑,皱眉不知所以,想必是皇帝所为,不敢擅动。

按照丧礼,人死后,小敛在室内,设帷,为死者着衣址九套,敛毕移尸于堂,将尸体放入棺木,并且棺木错开放着,为小殓;棺木在出殡前一天下午才会彻底封死,为大殓。

甄碇暗自想:“难道是毒酒让父亲的神态不自然?怕被人看出端倪,坏了陛下的事,所以才这么做?”

随着大哥的吩咐。

整个甄家像是覆盖一层厚厚的雪。

“公子节哀,要卸妆吗?”

甄碇神色恢复平静,只有眼睛红肿。

“补妆。”

“是。”

这是甄碇坚持了两年的习惯,在卸妆和补妆的时候,只有尤差在旁边。

“事不能断,把那人照顾好,我的行为习惯仔细看着,他家里人现在要格外安抚好,多跟他说说,让他放平心态,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出现变故。”

甄碇低声嘱咐,甚至几乎每天都会重复这句话。

“公子放心。”

往来吊唁,官场同僚,此刻无分敌我,下朝之后,神色各异,都来走一场面话。

甄洵作为甄家长子,神色悲痛的招呼来宾。

甄碇等人,在灵堂跪首,来宾一到,鼓响三声,便哭丧片刻,与来宾一同追忆甄竺的一生。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等等,都派人过来。

山东士族阵仗很大,一脸悲痛的表情,就像死的是自己家人一样。其中,范阳卢氏、琅琊王氏等虽然也属于山东士族之列,却因势力庞大,表面上故作不是同路人。

甄碇在侧边,看着这些惺惺作态的人,用力低下头,怕别人看见自己眼睛中的狠毒,双手用力紧握,这些人,一定会付出代价!